您现在阅读的是
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长*******月》唯有春庭月,四(第1/2页)
除了杨慎怡,所有人都被子衿话里可怕的深意震得不敢言语,半晌才听杨慎交虚弱的反驳。
就就算她坐上帝位,可她□□、残忍、弑杀!她豢养面首,襁褓里的亲女儿能生生掐死,养大的亲儿子也能往死里磋磨!她简直不是女人!
子衿咦了声,诧异地反问。
敢问二叔,倘若给你皇帝做,但天下人都骂你不是男人,你拒绝吗?
----杨家世代勋贵,甚至短暂的执掌过江山。
可是自从李唐取代杨隋以来,杨家的心气儿就歇了。
李家吉星高照,历代帝王个性或有差异,但对治理江山的热情都非常饱满,竭尽全力做明君英主。
看看勤政爱民的李世民,再看看纵横裨益的今上,杨家人早就忘了祖上出过倚仗武力,逼迫北周静帝禅位的雄霸之主,更不敢对皇位产生一丝肖想。
准确的说,太夫人领导下的杨家,膝盖比旁的世家更软些,跪的更快些,只敢攀附,不敢抉择。
从当年把多个庶女分别送进武家、韦家、中宗系、睿宗系,到选秀之初想把子佩嫁给忠王,太夫人打的都是保平安,而不是下赌注的主意。
可子衿僭越的反问一出,满堂亲眷终于反应过来,咸宜这把刀已经架在杨家脖子上,却不是想躲就能躲得开的。
子衿不动声色地环视众人,直到周围连一根针掉到地上都听得见的时候,才向往地悠悠道。
我猜女皇主政时期,甚至她装模作样自称则天皇后时期,天下的女人都很兴奋,很开心吧?每当有男人自以为是压制女人时,她们便会淡淡道,请看当今天子,是男是女?
杨慎交开口想说什么,子衿却打断了他。
当然,等她死后,什么弑杀,什么残忍的大帽子,就一顶接一顶的扣上来了。可那又怎么样?太宗不弑杀不残忍,还是圣人不弑杀不残忍?都是皇帝,太宗杀兄弑弟,圣人一日废杀三子,为何女皇不能杀儿杀女?至于□□花鸟使所为何来?
子衿嗤笑了声,摇了摇头,压根儿不屑于替女皇辩驳这一条。
杨慎交目瞪口呆,可是子衿慢慢一笑,露出她惯来清雅高贵的神态,仿佛方才只是提了提李太白的新诗,或是纵论了一番裴耀卿力主拓宽运河的奏章。
烛光下她笃定的目光,令杨慎交和太夫人心头发颤。
二叔你说,同是读圣贤书,读史,读策论,读邸报,往来亲贵重臣,秉血脉教养,耳濡目染长大,公主会不会和我一般想法?
她最后看向太夫人。
倘若公主执意如此,咱们家能奈她何?现在和离,恐怕太迟了罢!
杨洄勃然变色,脱口道,我为何要与她和离?
子衿笑了笑,并不言语,只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杨慎交唏嘘喘气,连声道。
阿娘请你们回来商量,你却专说怪话吓唬人!头几年大哥送你们姐妹俩进学读书,我便大觉不妥。好端端的女孩儿家,又是必然嫁在长安的,就在家跟嬷嬷们学些针黹、田庄、铺子也就罢了,去什么韦氏族学?天天的教授这些乱政败国的玩意儿,他们是吃中宗韦皇后的亏还没吃够?
子衿对他的反应毫不意外,眼底闪过一丝轻蔑,随口应道。
二叔就把方才当做小孩儿家胡言乱语好了。反正几次三番的,我阿耶劝也劝过,拦也拦过,都不作数。待我嫁了杜家小郎君,离你们远远儿的,公主要如何,也与我不相干。
太夫人一怔,简直气得气血倒流,筋脉梗阻。
就瞧子衿这副自以为是的凉薄嘴脸,简直与杨慎怡一脉相承。这可真是妙极了,一个杨慎怡不够,竟还有个杨子衿!
她再懒得过问子衿与杜甫的婚事,愤然拍响桌子。
都给我滚!
乐水居。
杜若自坐在窗前用早膳,八个白底回环草纹的浅碟子里装着厨房新制的几款时令毕罗并水果。
李玙一走了之,虽然晚间必会回来,杜若还是觉得心头悻悻,十分无趣。
海桐走来,端起残茶浇灭案上青玉雕的小香炉,递给凤仙。
往后这屋子里的香料全由你补给替换,别让那几个收拾屋子的经手。记住了,旁的香都能用,独不能用沉水。
凤仙一脸肃穆的接了香炉去收拾。
杜若奇道,这是怎么说?凡百样香方,大半都有沉水,剔了这一样,能拣选替换的还剩几个。
海桐瞪了她一眼,附耳轻声道。
昨夜果儿在院子外头等着见王爷,没等着,恰遇上奴婢进来,没头没尾的交代了这一句。奴婢回头琢磨,前几日你衣柜里换了熏衣肖兰香,王爷夜里坐着,是有些烦躁的样子。
熏衣肖兰香是常用的方子,主料檀香、丁香、沉香,混着些许龙脑、麝香、零陵香等,模拟兰花的香气。
王府制作讲究,新做好的香丸要放入地坑窖藏数月,取用时气味柔和,风味更佳,有所谓‘在室满室,在堂满堂’的效果,因为仁山殿常有墨兰供奉,杜若才想起用这个的。
果儿说的?
杜若愣了下,思忖。
这大半年眼瞅着他一里一里的上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打发长生往闽越办差,空出的档长风、合谷没填上,倒叫他填上了。如今王爷进进出出,多半都是他陪着。他说的倒是不可不信呢。
奴婢瞧那果儿回回对着娘子,做派都有些古怪,娘子不妨下回直接问问他,为什么避讳沉水?
不妥。
杜若慢慢摇头。
这件事你放在肚子里,同谁也不要说,尤其是王爷。
海桐向来知道李玙的性子有些别扭,难以捉摸,服侍人一时没对准槽就要倒霉,便点了点头回禀旁事。
再者,今日一早有个妇人来寻娘子,自称是西北灵武来的,细问有无拜帖、事由,通通都不肯说。门上当做胡乱忽悠的外乡骗子,未予理睬,她也不吵不闹,就站在门口等,到如今都快两个时辰了。方才报到奴婢这里来。
灵武?
杜若的目光掠过檐下新搬来两盆含苞的牡丹,捋了一遍亲友谱系,狐疑自语。
难道是大伯遣人来看我,怎不直言呢?
奴婢也觉得奇怪,若是大郎官又进京,前番娘子回家也未听老郎官提一句,或是这几日才来京,等不得时日,亦可光明正当通传进来,何必在门口苦等。
横竖今日别无他事,你去请她进来,我换身衣裳就是。
仆固娘子跟着海桐从二门上往里头走,一路沿着石阶曲折环绕。
她本来穿不惯唐人仕女的曳地长裙,只是担忧王府规矩严明,着回纥女装突兀,才不得已为之,瞧前头海桐纤腰轻摆,一袭碧色长裙如柳枝般脆嫩,步子又轻快又平稳,如履平地,自己就束手束脚,不由得心头怅然,暗暗苦笑。
京中果然与别处不同。
别说即将见到的杜二娘子,就连她身边侍奉的婢女都有这样柔曼的身姿,稳重而洞悉世事的气度。
方才来人自称海桐的时候,仆固娘子便有心问她一声:杜二娘子眼下可好,是不是已经大权在握,作得忠王李玙的主了?
可是照中原人的礼节,这样实在有些不礼貌罢。
----这些年来,杜有涯只身在外,与杜家断了联系,娶妻生子都不曾知会亲友。别说中原人,就是照着回纥部落的习惯,也极之不妥。
原本她以为,既然已经如此,就当杜有涯是个偶然投军的长安流民好了,前尘往事一概不究,也无不可。
谁成想,世事推着人往前走,仿佛落花跌进湍急的河水,身不由己。
转过巨石堆砌的小山,眼前一片小小的树林花枝零落。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请收藏哇叽文学 www.wajiwenxu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