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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宏武朝的追凶搭档已上线》33、忽晴忽雨(第1/1页)
猝不及防的,又仿若早有预兆,洞天猝然间破碎了。
薛煊发现他仍在玄武湖旁客栈之内。洞天碎片有如朝露、又如清澈溪水中浣起的泡沫般,迅速的消逝了。
洞天中长长短短已过去数日,可消散了血雾同裂痕、破碎了洞天,回归到客栈之中,也方才过了一个晚上而已。
新生的日头正清楚的照耀着周身万物,久不见没有血雾环绕的周遭,薛煊的双眼微微刺痛。
日头透透的亮,看来应当是个晴天。
仔细想想,仿佛这次入玄武湖域,并不见惯常的连绵阴雨。那把为此准备的伞,竟是一回也没张开过。数年了,这样连续的晴天就连客栈的掌柜并跑堂都还是头一遭见,颇有些不寻常。
洞天虽已消散,薛煊却飞快的收拾妥当情绪,并飞快的思索。
与慧椿同在密室的那两个人,在洞天最后向无垠黑夜随意指的那个动作,示意杨继圣“一举一动我们将军都知道的”。那么此时,是否薛煊同周澄二人,举动也都在这个“将军”的监视之下?那黑夜里,究竟有什么常见的物事,可以被“将军”用来跟踪?薛煊可以断定,追踪监视的不是人。那么是活物还是死物?
连同这数月来在京城和玄武湖域所见,薛煊心中隐有了一个猜测。
除此之外,还另有一说。玄武湖来人要杨继圣将那两个县的黄册卷处理干净,而杨继圣并不追问详细的消息,显见得不是头一次处理这黄册卷。
是哪两个县?若非是大的变故,而只是刀笔吏卖弄一点子职权,为何要如此慎重的处理?
依洞天内所见及头两次打的交道,薛煊断定杨继圣只是重大变故之下,囿于恩情和愤恨,一时走错了路。时日长了,恐也并不愿辜负所学所信,偏帮这个“将军”。
而杨继圣素有颖敏之名,又居家京城。他为何未曾提过只言片语,为何不曾向朝中示警?
恐非不愿,实则不能。
幕后之人处心积虑,财力势力都不可小觑,手下又有一大帮为他所用的忠心之人。恐怕杨继圣看到了他的势力深厚、不易撼动,而不敢轻举妄动。他实在是要等待一个最恰当最合适的时机。
假使所推断一切皆为真,那么以杨继圣几可乱真的手段,为何会留下绵索熏香这一个破绽?即便时日紧张,行事十分仓促。但杨继圣对黄册库熟稔的不能再熟稔,他大可将全部材料早早的备下了。而从洞天所见,在黄册库的后几年,购置绵索、香料等的银钱早已不是问题。
那么,未熏过的绵索,是不是一种故意留下的信号?是一种暗暗的示警,是一枚辨别最佳时机的指针。
若如此,薛煊笃定,黄册库库房架阁上,必然有大量的未做防虫处理,未被花椒熏过的黄册卷。这些黄册卷的真实面目,恐早已不知消失在何处。现下只同慧椿等人的卷册一道,试图极力营造出安然无恙、不引人注目的安稳假象。
然而,黄册卷所隶属的县,却是无法掩盖得的。所有真相,必然能在这两个至关重要的县里找寻的到。
因着第一个猜测,薛煊在同周澄前往玄武湖的路程中,蓦地心生一感:今日或许不能过湖入库了。
在薛煊心生此感的同时,数日来的好天气一扫而尽。
黑云漫卷,肉眼可见。无尽的黑沉甸甸的压将下来。每一刻吹过的风,都比前一刻来的更加寒冷猛烈。田里径间的碎石尘土被风吹起,迷的人瞧不见方向,打在身上如同暗器般难忍。
一瞬间,人世阴沉的仿佛不再是人世。
雨渐渐地起了,漫天遍地,冰冷刺骨,天地间皆是黑沉沉黄浑浑的一片,并无甚避雨处。
薛煊与周澄与其说是艰难行走,不如说是被风雨推动。两人偏离客栈前往玄武湖的路程,被风雨交加推的不知往何处去了。
薛煊衣裳尽湿,这湿衣裳紧紧地、冷冷的又黏黏的贴在他火热身体上。他没被衣裳包裹的脸部手部,亦被冰冻的没有知觉。薛煊有种不妙的预感——这风雨来的也太蹊跷,像是什么剧变的起端!
无端的好天气,无端的暴风雨……
正思索着,薛煊见近处农田有块十足大的巨石,可供二人倚靠稍歇——这巨石也颇有几分熟悉,然而薛煊一时之间也来不及思索这个——他连忙示意了周澄,二人便向那处艰难的挪去。
挪的到此处,扶着巨石,薛煊方觉得风雨中亦稍稍能喘过气了。
过刚易折,勇猛凶残之势,来的汹涌,却也必不能持久。这大风大雨,必也短暂。
这么想着,他忽觉手下的巨石变了颜色,像是风雨终于淋得足够久,将表面的污垢淤泥洗刷了去。这巨石露出弯弯扭扭、稚气十足的“佳圆”两个字来,还在字下,同样稚气十足的画了一幅“酒酿圆子”的图。
看起来似乎是许久之前的孩童之作。
佳圆,佳圆……
薛煊兀自思索,因而没瞧见周澄也同样陷入了深思,却并不是因为这现了一瞬随后也马上被风雨洗刷掉的佳圆二字。
周澄是觉得,此情此景颇为熟悉。像是七八年前,师父带她同师兄二人外出游历时所见,那是昆仑虚地,也同样是大风大雨的日子。那次游历,是为了教导师兄与她……
二人来不及细想,忽然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蜿蜒着压折了草木——三角头,吐着信子,竟是色彩异常斑斓的许多蛇!
这蛇数目颇多,靠打是来不及了。二人登时跃起,向着蛇来的反方向避走。
地上是毒蛇紧追不舍,空中有狂风暴雨追袭。
饶是这奔跑的当口,薛煊却心里霎时明白。在华光寺外为何以周澄的身手都没发现人的踪迹,却消息仍旧泄露了出去。这一路上为何总有时时被追踪窥视的感觉。为何那夜过湖寻杨继圣的矮子说杨继圣一举一动将军都会知道。
原来如此。
这隐在暗中的为对方报信的并不是人,而是惯会隐藏行踪,稍稍打草便会惊着的隐蔽之长虫,难怪薛煊一时间想不到。可是这蛇究竟是怎样传递消息的?难道将军会甚蛇语不成?
这东西虽然乌压压一片瞧着瘆人,可是却并不如周澄同薛煊全力甩脱时来得快。一时间蛇群被二人落在身后。
但薛煊心中不妙之感却并没降低,相反的,他觉得越来越如芒在背了。这种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浓烈,浓烈的叫他紧紧地握住了剑。
薛煊强迫自己稍分出神来辨认周遭,迅速的回想《万国全图》。他突然察觉到,周澄标注的那九块鬼吐水,似乎不知不觉中竟将他们包围了!
难道这蛇竟还有围堵之用,将他们向此处赶来吗?
此处究竟是何险要之地?
薛煊挣扎奔波之时,布局之人也并不欲他久候,顺即为薛煊揭开了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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