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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对的人,对的事》1、第 1 章(第1/1页)
吕君耀车祸的消息来得猝不及防。
书献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有些好笑。
“如果我三心二意,出门就让车撞”的毒誓言犹在耳,想不到这么快就应了验,这老天爷的办事效率不可谓不高。
厨房里烧开的水壶发出尖锐的气鸣,书献着急过去,却不想带翻了绿萝架上的玻璃鱼缸。
咔嚓一声,带着腥气的浑水在暗灰色花岗岩地板上淌开,走迷宫似的蜿蜒着向沙发底下溜去,小金鱼们大张着嘴,扑腾着身子和尾巴,做着最后的徒劳无功的挽留。
电话那头的人还在小心翼翼地求证:“你来吗?”
书献抚了抚额头,惋惜又无奈地回了一句:“知道了。”
挂断电话,他把扰人的刘海撩上去。
来,干嘛不来,留在我这里的鸡零狗碎也一并给你带来,绝了三天两头往这跑的念想。
关了燃气开关,从脚边的柜子里翻出一口小奶锅,原本是预备临时充当金鱼缸的,想了想又放下了。
这锅也是那家伙买的。
寻摸半天最后找了个海大的碗,替相濡以沫的小金和小红置了个新家。
海淘的零食,换季的衣裳,限量版的球鞋……真收拾起来还是挺大个工程,书献插着腰在不大的客厅里转了半天,算了,先填饱肚子吧。
熟悉的红烧牛肉味,只是吃起来却不是那个感觉。
妈的,看人的眼光挺差,嘴倒是给惯坏了。
昨天吃的什么来着,茄汁肉沫,笋丝小青菜,香酥鸭,蜜汁香辣蟹……算了,不想了,不想了,再想红烧牛肉该吃醋了,今后的日子还过不过。
一口汤就着一口面,简简单单,利利索索地解决一顿,挺好。
祭完五脏庙,书献从繁杂的思绪里理出一根线头,扽着抽出来,把看得见的,能想到的都塞进了蛇皮袋。
拉链拉上的时候才猛的发现自己大半个家都要搬空了,真糟心。
无力地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不行,输人不输阵,得给自己来个形象工程。
他剥掉了身上沾了薄汗的t恤丢进洗衣筐,开了花洒直接对着脸冲,一边冲一边琢磨着该穿哪套衣服比较合适,想来想去才发现拿得出手的那些全都封进了蛇皮袋。
这形象工程算是烂尾了。
压着额角思考了一阵,最后从压箱底的库存里找出一件黑t恤和一条牛仔裤,套上去的时候才发现腰上有点勒得慌,跳了跳,猛吸一口气把拉链拉到顶。
先对付着吧,回头再整套新的。
几个蛇皮袋子从房里拖进电梯,再从电梯拖进了后备箱,累得够呛,又出了一身汗,早知道就不该这么早洗澡。
抓着领口闻了闻,一抬头发现路边新开了一家理发店,门面不大,业务挺全。
干洗,剪发,焗油,柔顺……擦洗一新的门面玻璃上用蓝黑色的贴纸标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正门前还摆着几对花篮,花篮上各挂着一对红绸,没甚造诣的书法写着生意兴隆,蒸蒸日上一类的四字词语,也不知是送的还是买的。
书献靠在车身上瞧了一会儿,抬脚走了过去。
等回到车上的时候那簇盖住眼睛的刘海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紧挨头皮的板寸,耳朵两侧还拉着几条平行线,斜飞向上,坦坦荡荡露着青色头皮。
书献对着后视镜左看右看,满意地摸了摸,用手机选好角度来了张自拍,传上朋友圈,还配了一段伤春悲秋的文字。
水进山退,往事休已,前路莫问,知己相随。
宋继挂了电话腹诽,什么叫“知道了”,到底是来还是不来啊。
“怎么样,他说什么?”吕君耀等得心焦,挂着条打石膏的腿还不知道安分守己。
宋继支支吾吾:“应该……会来吧……”
吕君耀不接受这样的答案:“应该?什么叫应该!到底来还是不来,你是不是没说清楚,你没跟他说我伤得很重吗?”
宋继心里冷笑一声,早知今日你何必当初,但面上依然小心:“我都说了,都往大了说,连你输了两袋血这种谎我都编了。”
吕君耀真是伤心了,垂着眼不出声,眼里的情绪都被盖住,宋继不想自讨没趣在边上当受气包,小声建议道:“要不我再去试试?”
宋继走后,吕君耀躺在病床上翻来覆去的难受,后悔怎么就着了方夏这个小妖精的道,他就是故意的,故意引着书献撞见。
书献这个人平日都好说话,但唯独感情这种事情上是半点难容沙子。
吕君耀越想越苦,越想越愁,狠狠锤了一通胸口还不解气,最后抓着身后的枕头重重砸向墙壁。
那枕头是软的,没带多少份量,怎么砸也砸不出个水花来,和黑黝黝的电视屏幕来了一个充满激情的贴面礼后悄无声息地躺在了地上。
吕君耀把身子扭向一侧,眼眶有些发红。
都一个星期了,电话不接,短信不回,所有社交账号全部拉黑,就算杀头的重罪也该给人一个自白的机会吧,咱们不能平心静气地坐下来好好说嘛。
书献的车开进仁爱医院的停车场,因为贪恋车上的凉迟迟不愿意出去,但他心里明白,自己不是怕外头毒辣辣的太阳,只是不想见里面那个人。
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来着,哦,对了,那天夜里一起拼了个车,借了个火,后来又不知怎么的巧遇了几次,一来二去也就算认识了。
认识一年,交往半年,现在想想吕君耀这样的大少爷何至于跟人拼车,一通电话,不知多少人上赶着鞍前马后,怎么自己这个年纪还天真的看不透呢。
不过再一细想其实也没什么,人家平日里众星拱月的人乐意陪着你做戏,捧你当主角,出钱出力的,怎么算也不吃亏。
只是曲终人散,他这个一朝扬名的角儿瞧着未免有些凄凉。
车里显示屏上的曲目表翻了页,新一轮的低音情歌开始拨人心弦,他听着觉得讽刺,什么你侬我侬,什么一眼万年,说的永远没有做的精彩。
他不情不愿地下了车,忽然想起什么,拿着车载香水瓶对着自己一通喷,万幸,这瓶香水不是他买的,当然,以他的品味也不会选这种连名字都没有的街边货,可能连瓶子都会嫌丑。
精心收拾一番,把手插在口袋里,贴着墙根专挑阴凉的地方走,走着走着却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要这头发还留着是不是还能挡一挡晃眼的太阳。
这想法一冒上来,他自己都被逗乐了,什么脑子这是,那腿上长毛裤的岂不是成人生赢家了。
自娱自乐,摇摇摆摆的到了电梯口,有三男两女跟他一起等电梯,其中还有一个孕妇和他的丈夫,估摸着是来做产检的。
丈夫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身上有一股书卷气:“医生说你有点贫血,我等下去菜场买些猪肝给你熬汤,用热水多抄几遍,保证不腥的。”
妻子点点头,把垂下的一缕碎发挂在耳后:“嗯,我还想吃西瓜,你也买一点吧。”
“那只能吃一点点,就这么多好不好。”丈夫有些为难,用两根手指比了一个很短的距离,就书献看来连塞牙缝都不够。
妻子抿抿嘴,眼睛里恋恋不舍,思考了几秒钟终是点了头:“好吧。”
书献无声地笑了笑,等电梯门开了,跟着一群人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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