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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公主与圣僧二三事》65、65(第1/2页)
过了秋猎,天气就会渐渐转凉。
皇帝把李安然猎的?虎剥了皮,赐到了宁王府,说是给李安然当褥子垫着,一同赐下的?还?有一些?宫藏的?金饼子等等,说是让李安然和妹妹们一样去打一套喜欢的?首饰。
李安然当然是不会拿这金饼子去打什么首饰的?。
她现在正坐在廊下剥菱角,现在的?菱角老了,嚼起来没有嫩菱角那么鲜甜,反而是米饭味更浓了一些?。
荣枯再过两天就要从宁王府搬出去,搬到报恩寺去。只?不过因为?报恩寺没有冬三月的?限制,所以如果李安然想要见他,其实也可以去。
李安然剥菱角吃,他就坐在边上缝补自己的?旧僧袍。
李安然可以说荣枯是她见过最节俭的?僧人了,他全部的?家当也就是那么几件旧僧袍,只?要还?能穿旧的?,他就不会去添置新?的?僧袍。
大周僧人管理照搬魏朝,有“无制”的?豁免权,寺庙可以用王府的?规格,上部座的?僧人可以穿绸,下座的?僧人则依然以麻、葛为?衣。
李安然之前就已经注意到了,荣枯身上穿着的?衣服并不是丝绸,但?是质地远比麻、葛舒适,她在边上的?水盆里?净了净手,忍不住伸手摸了一把荣枯的?衣服:“我之前就想问了,你这衣服到底是什么质地的??竟然透软不逊丝绸。”
荣枯见她捏着自己僧袍的?袖子揉搓个不停,便回答道:“之前小僧不是给殿下看过保存石蜜用的?白叠子吗?这就是用白叠子织的?。”
“祖父当年从天竺一路往丘檀传法,一并带到丘檀的?除了石蜜的?熬制方法,还?有白叠子的?种子,以及用白叠子纺线、织布的?方法。”荣枯想了想,继续补充道,“在丘檀一带,不少寺庙都种了白叠子,僧人也纺线织布,自给自足。白叠子的?种子也能拿来榨油。”
“种?”李安然敏感的?抓住了这个词,“这白叠子是从地里?种出来的??多?久一熟?如何收获?怎么处理?”
荣枯为?难道:“我离开丘檀太久了,逃出来的?时候也没有带上种子,如果殿下想要,恐怕得等从那一带来的?商人一时兴起,带过来了。”
李安然闻言,也没有太失望,只?是在嘴角抿起一丝笑意:“总归在那就行?。”
荣枯不能体?会她言下的?深意,安慰道:“若是西?域的?形势稳定些?了,也可……”他说到这里?,却自己住了口。
他当年出家为?僧的?时候,正是丘檀时局最为?动荡的?时候。
丘檀将军阿木图在老国王崩逝不到十天就叛乱,杀死了继位的?新?王,还?有王室几乎所有的?男孩,让老丘檀王唯一的?幼女在改嫁给他和出家之间选择一个,最终逼迫王太后带着公主一起出家为?尼。
公主的?丈夫是前国师的?儿子,在丘檀国内叛乱骤起的?时候,正带着军队在外抵御象雄和高昌的?联手入侵,最终因为?粮草不济,两头受击,困死在了一处险谷。
丘檀王太后是楼兰的?公主,在出事后没有多?久曾经向楼兰求援,然而楼兰能够做到的?,也就只?有将王太后从时局动荡的?丘檀接回到楼兰去了此残生。
公主有一个五岁的?儿子,原本是保不住性命的?,她将这个孩子托付给了刚好在丘檀游学、讲法的?高僧,让他带着这个孩子远远的?离开丘檀。
李安然见他持针的?手微微捏得指尖有些?发白,便开口道:“我倒是能写?封国书给丘檀,但?是我记得丘檀现在的?君王是叛乱上位,并非正统吧。”
她在说这话的?时候,全然把自家王朝也是造反上位这件事给忘了——不过考虑到李家和魏朝元家那么些?剪不断理还?乱的?亲戚关系,她就当自家灭燕是拨乱反正了。
什么?她耶耶也是造反上位?
都是姓李的?,家里?人打架算什么造反。
荣枯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尖锐的?针尖扎进了他的?食指里?,从伤口处沁出一滴浓艳的?血珠,他抬起手来将手指含在嘴里?,唇齿间溢满了让人反胃的?铁锈味。
他很少露出这样的?情绪波动,李安然冷眼看着,眼神中?露出一丝玩味来:“法师,我记得你是丘檀人吧?”
荣枯点了点头。
“这么说来,你出家的?时候,正好是二十年前,这不就是丘檀时局动荡那段时间吗?你是为?什么出的?家?五岁出家,总不可能是闻佛感召,天降佛子吧?”李安然剥了几个菱角,放在盘子里?推给荣枯。
后者手指不出血了,便拿了一颗送进嘴里?:“母亲送的?。因为?待在丘檀活不下去。太乱了。”
“是吗。”李安然也不接着往下问,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战乱总是百姓无端受苦,这个我懂。”
荣枯抬起头来,正好看到李安然把手搭在膝盖上,抬起头来看远处的?流云。
——他眼前这个女人,是大周权柄最盛,手握重兵的?亲王。
赤旗军所往,如黑色的?洪流一般无人可挡。
如果——
他垂下眼眸。
当初在明湖边上,他看到李安然第一眼,当她蹲下身来,单手捏住他的?下巴,逼着他直视自己眼睛的?那一刻。
在他认出了这双眼睛的?那一刻。
有一个想法在他的?脑子里?杂草一样拼命的?生长——她是坐拥大周最强、最精锐的?军队的?人。
她是骁勇善战的?祁连弘忽——
如果、如果……如果——
这不是他应该想的?东西?,所以那时他下意识的?避开了那双能拥有着能把人的?灵魂都灼痛的?眼神的?眼睛。
他现在已经分不清自己害怕的?到底是李安然,还?是自己心里?那时不时会冒出来的?杂草一般的?邪恶念想。
若是有人问他,他恨不恨阿木图,恨不恨猜忌自己的?父亲而害死他的?丘檀新?王——即使过了二十年,他心里?依然是恨的?,每每想起来,总能让他在梦中?惊醒。
幼年时每次在梦中?哭喊着醒过来的?时候,师父总会带着他彻夜念经,告诉他在佛经里?可以寻找磨平这种恨、这种痛苦的?方法。
二十年过去了,他对于佛法越发精进,却始终没有像师父说的?那样在佛法之中?寻找到缓解自己痛苦的?方法。
——聪慧如提婆耆,他是知道的?,只?有一种方法能彻底消弭着缠绕着他的?业障。
只?是,他要为?了一己之私,再在好不容易稳定的?大周西?域燃起战火吗?
这只?是他自己的?仇恨,他不应该想着要利用李安然——这是最下作?,最无耻的?毒草,却总是在他放松的?时候,从心里?的?某个角落里?探出头来,一下一下的?挠拂着他的?心脏。
令他羞耻万分。
李安然睨着他,半晌才“哼”地笑了一声:“法师喜欢读史吗?”
荣枯被?她这么一问,才悚然回过神来:“喜欢。”
“那法师读史,可注意到天下大势,有个非常有意思‘道’?”李安然换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笑眯眯地看着荣枯。
每当她这么看人的?时候,总会给人一种自己被?猛兽盯着的?感觉,明明她懒洋洋、笑眯眯,生得又是那么国色倾城,偏偏让人脊背上冷汗止不住地往外沁。
荣枯倒是没有出冷汗,他侧头思忖了一会,道:“可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李安然道:“法师以为?,这是为?何?”
荣枯思忖了一会道:“王朝末年,往往天灾频繁,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为?了活下去自然是铤而走险,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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