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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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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眼皮飞快一跳,一下子感觉坐立不安。这,这不就是那被父亲称作妖物的邪书?他怎敢随身这样带着,现在还推给她看。

    她倒是了解自己的父亲的,若说送她来读大学尚在他忍耐范围内,倘若使他老人家知道了她读过这妖书,想必是要打断她的腿的。

    而他何其可恶,明知前方是何等艰辛,非要将魔盒推至她眼前,要让她看这炼狱般的人间。

    她不去伸手,只看看那东西,又抬眼看看他,抗拒之色明显。邓仲澥浑不在意地笑笑,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般,将书册收好,妥帖放进包里,才摸出几块钱财,喊了声收桌。

    裴瑄用余光看他,见他神色明朗,全无半分异常,便也放下心来,一时又觉得自己好像还是不够,不够什么呢,非得要去和他一般彻头彻尾全然去做新人吗?要得么,要不得吧,她不敢。

    饭后他们走出馆子。解决了午饭问题,两个人总该聊天了,何况无论是谁心中也都藏了许多好奇问题百感交集。邓仲澥必然会是先张口的那个,无论是突兀地写信回去拒婚,还是他捉摸不定的态度,都须得好好交代,女儿家先天总是不占便宜的,写篇东西轻飘飘的,落到人头上那就叫命运的大刀。

    他想给她的可不是刀,是绳子,从窗户里逃出来的绳子。而她也如他所想的那般,勇敢地从窗户里跳了出来。

    他早知道她不会就这样甘心的,但真的听说她要来北京考试的消息才真正放下心来。他首先应当同她道歉,争取得她原谅,而后以行动宽慰她的担惊受怕,并在她无所倚靠的北京竭尽所能提供给她帮助,才对得起她将他看作可靠兄长的心情。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邓仲澥在等她平复表态,裴瑄也在默默回想自己当下的心情。虽说拒婚的事仿佛已经过去了好久,后来她忙于温习,一直也迫自己不去想此事,但那时的屈辱和挫败还记得分明,只是现在拿来说也索然无味,平白使人尴尬,何况现在的快乐已然压倒过去种种所有不甘心,她内心也再无不安不满,只余下对未来的渴盼。

    便就此翻过去了?翻过去罢,他也够受思想煎熬了,想来这段时间,对她不明朗前路辗转反侧的也不止她一个。

    思及此,她便不再沉默,重抬头打破安静,对他道:“学校说一周后出公告,到时你也陪我来看吧,我有些紧张,大哥又不是个会安慰别人的。”

    邓仲澥自然没有不愿意的,点了头,便顺着话题问了昨天的考试题目,又问她作答得怎样。考试内容对他来说自然不算艰深,何况他从小一路考学,早就总结出一套经验方法,只不过她考学是之前从未准备过的,是以让他很是捏了一把汗,把握不出结果来。

    裴瑄见他思索时眉头便不自觉锁起,显得专注。夏日北京炎热灼人,午后日头毒辣,她见他专心在思考,便轻轻踮着脚转到另一边去,借他高大的身躯挡了挡光线,又用手在腮边扇了扇,头发坠着的右边下巴出了汗,此刻真觉得这一把长发碍事得很。

    其实她真想把这辫子剪短些。报名和考试去北高师里面,见到的女学生,多是一头高耸马尾,不然轻巧短发,即便有几个扎着辫子的,也是短短两缕,随着扭头辩论活泼地甩来甩去,青春袭人。不似她,两根长辫子垂到臀下,大半的身高都要被辫子压住,显得累赘不说,还得要家中两个丫头同时编才不耽误早晨按时去女学。等去了大学可不会有人伺候这耗时事情了,倒不如趁早绞了为好。

    于是她出声向邓仲澥询问,也打断了他的思绪:“仲澥哥,你知道哪里可以给人剪头发吗?”

    他的目光落到她那头发上,她家中母亲传统,素来以培养小姐的规格养护她,头发是不许剪的,为了头发的营养,还要常吃芝麻,抹玉兰发油。她倒很大胆,要动这一头让母亲引以为傲的长发。

    只是邓仲澥是赞同她剪头发的。长发打理繁复,想用功读书是没心力打理的,生活中又累赘,过长的发辫也并不美观,还抢夺身体的营养。外表上面追求是毫无必要的,简洁得体就足够,美是从心灵、从眼睛这个窗口反映出来的。

    只是要求他对北京城的理发地方如数家珍,也是太难为他了。到最后,两人站在一处店面门口,周围零星几个进出的人,或工人打扮,或一身朴素的学生样子,偶尔有头戴瓜帽的老态面孔,在门口徘徊几下,又默不作声离开。

    裴瑄默默目送那犹豫不决的大爷踱步离去,身后一尾长辫子压着玉坠红绳,发上灰黑白三种斑驳颜色,拢进一条油光水滑的三麻辫尾去。他微微驼了背,走得慢悠悠的,不知为何,她从那脚步里看出了几许挣扎和踌躇。

    屋中剃头发的人走出来,苦力打扮,短打露着赤膊,布鞋踩在脚下,顶了一头短茬子出来。即便在当下,男子大多剪头发的现在,这样近乎毛寸的发式也是少数。

    “为着生存方便罢了,哪来得及去想美观。”

    邓仲澥示意她进去,见她目光仍追着那工人不放,说道。

    她心中百味杂陈,剪个头发来,在门口都能窥见这人世百态的一角。古圣贤说出世看人间,她不过只走出家门,便感觉自己似乎已不经意间触及到了这真实世界的一点脉络。

    邓仲澥挑起纱帘,她微微俯身进了门。

    一进屋便觉得凉快,北方好处便在此,空气干,不会湿热,夏日寻得阴凉处便很舒服。剪头发的师傅五十多岁的样子,留着辫子,刚做完一个头,在角落坐着抽烟斗,一副遗老打扮。

    邓仲澥来的路上同她略讲过,此处前些年革命后专为绞辫子服务,近些年的主顾倒大多是学生和工人了。倒是她这样的小姐,一般不会来这里动头发,只他自己也对女孩子的讲究细处不了解,只带她来了他和同窗惯熟的地方。

    她在屋中的矮凳上坐下来,按要求把头发解了拂到背后去。一头细发,乌压压地铺满了纤细的背,水润又秀泽。理发的老师傅抽完最后一口烟,走上前,抓起她几缕头发细看。

    “真是好头发,”他叹着赞美,另一只手在旁边托盘各色剪子中摸索,嘴里却化了戏腔,轻轻道,“倒晕连眉秀岭浮,双鸦画鬓香云委……唉。”

    他话中竟添几分欲哭的悲凉,倒不妨碍手中拿着剪刀,一起一落,青丝委地。

    在角落里等着的邓仲澥抬眼,与裴瑄对视了一眼。他二人都读文学,自然知道这是苏轼的诗,除却这一句外,又怎是一句悲切能表意,“逝将振衣归故国”,不过是这些遗老对旧时代还抱留着不切实际的哀歌与缅怀。

    他看到裴瑄,便想到那些来绞辫子的青年人和中年人,只觉得同人弃旧国而去,挽留不住,孤独又孑然,只是已经被抛弃了,大厦倾颓,举国乱世,无人会分出同情心来给他们。时局、文章来迫得那样紧,旧人都逃无可逃,连沉溺过去之梦里也不得喘息。

    因如今到处都是似邓仲澥这样火热的学生,到处是《新青年》那般的文章,逼得他们上下流窜,逼得整个北京的旧人处处在夹缝里挣扎。

    理发的老先生是不待见青年的,或许待她剪短了这头长发,他们两个都不会受到待见。

    果真,待她一头轻松地站起来,将钱币交到屋中收钱的盒子里时,那老师傅便取了扫帚弯腰去扫她那落满一地的头发。邓仲澥上前想去帮忙,老师傅背对着他们,弯着腰,粗声粗气道:

    “别碰!我还要收集好这些头发做成假发等着卖钱给别家太太梳旗头呢!收拾好了便走吧!”

    裴瑄便和邓仲澥交换一个眼神,逃也似的从屋中出来。她不自在地碰了下剪短到下巴下面的发尾,感觉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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