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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苍头奴》43、归程(第2/3页)
约也没有能听她说这话的沈翼了。
姜黎闭上眼?,心里很是平静。帐里还是有密密的私语声,阿香却不再说话。夜已经很深,无人有睡意。密语到凌晨,天色初亮的时候起床,这一天,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
这秋日里,风卷黄叶,到处都是残败的景象。女人们准备回京城的事情,撵着时间做些冬衣鞋袜。就怕到了路上,没有时间再忙,到时没有备好的衣裳穿。军中的将?士们也要,都是要忙活些日子的事情。
做起来疲劳,有些女人又染了风寒,便?在?这时节上病起来。姜黎仗着沈翼,去军医那处要些药来,煎了给她们吃上,却也不见好。等到十月末朝中下来指示,说两边已是谈和,婚礼已成,让军队撤回京城,那几个女人已经病得?下不来床了。
原本是高兴的事情,这会儿却因这几个人的病让人脸上显不出高兴来。眼?见着就要到启程的回京的时候,病却不见好,也让人着急起来。可着急也没有法子,大约就是命里没这好儿。这是最无奈的事情,眼?见着要熬出头了,却垮了身子。
姜黎这会儿也无有悲痛,极尽所能挽回不了的事情,看得?多了透了淡了,就没什?么感觉了。得?知翠娥死去和看着卫楚楚死掉的时候,她心里针扎般的难受。这会儿已不难受,只觉悲凉。人都是要死的,不是死在?这里,就是死在?那里。她们这些人,死得?就更轻松些,从来都是别?人眼?里最不值提的事情。
在?这些病了的女人里,还有个与苏烟络相亲的安怡。平平顺顺安安分分地活到这时候,却没躲过最后一劫。这便?弄得?苏烟络也哭起来,大约是这凄苦之地的和善人心尤显得?宝贵罢,一直以来,都是安怡默默帮她最多。人心都是肉长的,岂有看不到谁对自己好的道理?
这样沉郁的气氛在?帐里一直飘到启程的前一日,那几个女人还是病怏怏躺着。偶或也能自己起来,做些杂事儿,横竖是不中用了。大约就这么好好长养些日子,也是能好的。但?是,没有这样的条件给她们。
在?启程日的前一天傍晚,姜黎和阿香弄了些黄纸,去北?小山看翠娥和卫楚楚。她们两个原本是帐里最渴望回京城的,却都没等到这一日。这会儿姜黎和阿香也不说这消息,只说:“我?们要走了,以后就不能来看你?们了。你?们在?地下要好好儿的,别?苛待自己。”
看过翠娥和卫楚楚,还有其他的,阿香有的还记着名字,有的已经忘了,姜黎不认识,但?也都在?她们坟前给烧了些黄纸过去。原本帐里也不是只有三十二个人,陆陆续续死了许多,到如今只剩下这些。阿香一?烧纸,一?嘴里说些悼念的话,却没有任何伤情可言。于她们这些人而言,有时候死了,比活着自在?。
而小山东?山脚下,还有秦泰的衣冠冢。自从那次事件后,姜黎昏了几日,醒来就没有去看过秦泰。心里总有个疙瘩,觉得?他没有死。然?时日一长久,军营里再瞧不见他,也就觉得?,人是真的死了。便?是如此,她也没往这处衣冠冢来过。这是第一次,大约也是最后一次。
姜黎和阿香到那边的时候,远远地便?看到坟头前站着个人。两个人便?停了停步子,阿香眯眼?往那边瞧,而后转回头来跟姜黎说:“是沈将?军。”
姜黎便?没再往前走,对阿香说:“等会吧。”
她忽想?起来,秦泰刚死那会儿,她心里悲痛难受,不怎么愿意冷静认清现实,跑去训练场东边儿的空地上等他回来。那时候阿香去劝她,跟她说,最难过的不是她,而是沈翼,他们是出生入死的兄弟,可秦泰却死了。在?那时,她与秦泰的事,也是刺激沈翼的一方??。
姜黎现在?远远看着暮色里沈翼的身影,孤小落寞。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和秦泰之间那所谓的感情,单薄得?没有一丝重量,更是与他们的兄弟情不能比拟。比起沈翼,她根本不值得?秦泰那样,沈翼才是真正值得?秦泰付出的人。假使能再选一回,她觉得?秦泰大约是会后悔的,一定不会选择和她之间的那段感情。他们的感情,没有根基,也无价值。
姜黎看着沈翼在?秦泰的坟头前又站了一气,才转身离去。阿香便?就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不自觉说了句:“你?说,沈将?军这心里得?有多苦啊,从来也不说。”
姜黎低低头,抬手擦掉眼?角轻微的水意。她忽而转了步子回去,没有再往秦泰的衣冠冢那去。阿香跟上她,还不明所以,“明儿就走了,不去看看秦都尉了?”
姜黎摇头,吸一下鼻子,“有沈翼看他就够了。”
阿香不甚明白,但?姜黎走她也就跟着走了。她不知道姜黎心里怎么想?的,也没多问?。只是越发觉得?这姑娘心思多了起来,和来的时候大不一样。有时候想?的事情,比她还全?深奥些。譬如说的有些话,她都听不懂。到底是富贵人家里娇养大的,读过的书多些,懂得?道理也深些。不过当时脆弱,全用不上罢了。让她从小道理讲起,一点?点?带她到今天的样子。
两人回到帐里的时候,天色已经全然?黑了下来。帐里的女人们正在?七嘴八舌地说事情,阿香听了一气没听出头尾,便?拉了北雁儿问?:“都在?说什?么,说给我?听听。”
难得?把?她两人等回来了,北雁儿自然?就把?话说了一通,只道:“才刚有军爷来说,明儿还是照往常的时候起来,收了帐篷各类物件儿,便?启程回京。又说现军营里有多少板车,运余下的粮草要多少,装这些帐篷庞杂物件儿又要多少,最后不知又剩下多少。反正,剩下的那板车,铺些稻草给咱们坐,免了咱们走路。又说,多了自然?好,只怕余下板车不够,还是有人要走路。”
“那不怕。”阿香听了这话放心,“哪怕只有一车呢,咱们换着趟儿走,总比一直腿儿着回去轻松。咱们和那些军爷比不了,是要走死人的,走不到京城去。但?歇一会儿走一会儿,应该不成问?题,咱们也不是那没吃过苦的娇小姐不是?”
这话说出来就叫人放心了许多,主要有人拿主意,事情能解决,就没大问?题。只是这会儿那几个生病的,却还是问?题。还是那安怡自个儿先开了口,说:“你?们走罢,我?留在?这里,不跟你?们回去了。”
苏烟络听这话可不愿意,皱眉道:“你?说的什?么话,好端端的为什?么不回去?”
安怡摇头,“要是好端端的,也就跟着回去了。我?的身子自己知道,如果跟着走,便?是板车上拖着,也一定会死在?路上。留在?这里,将?养些日子,兴许能好。一旦上了路,马不停蹄,经不起那折腾。”
听她这么说,帐里旁人先是一阵安静,后来那另一个生病也都出声附和,“那我?们也留下,还能多活两日。刚好除了咱们五个人,你?们剩二十八个。板车上挤一挤,兴许正好够。咱们挤上去,那就下不来了,跟你?们也换不来趟儿。就这样,也得?颠簸死。”
帐里还有其他人要劝的,张嘴却说不出什?么话来。苏烟络也说不出话来了,坐在?安怡床边上,闷闷无言。她们的生死,天来定,自己定不了。
这一夜帐里的人都睡得?不踏实,有要走的,有不得?已留的。次日凌晨起床,众人无多废话,开始收拾东西。收拾到最后,全部扎捆装车,唯有女人们的这顶破帐篷还留着。沈翼又吩咐,留下够五个女人一个月的食粮,和一口锅灶,便?再无多余的话。这也算,仁至义尽了。
装完粮草帐篷锅碗此类之后,板车还剩四辆,木镶钉的车轱辘,还算平整的一块木板身,最是简单的模样。二十八个人,刚好一车上坐七个,挤一些,但?还坐得?下。稻草铺了一层,又各放了几条被子,虽寒碜,却也算过得?去。这样的车,不管装人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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