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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幻梦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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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最后,是魔女的举动将他从两难境地中解放。
    她罕见显露善解人意,又或者微妙同情,无论哪种都是于外种生物而言尤为珍贵的品性,不等他抉择出个究竟,甬道内忽得吹过阵清风,卷起丢落地面的衣物,轻轻披在他身上。
    他下意识接应,扯住织料不让它再滑落,却没立刻采取行动。
    真奇怪……他不好直接看她,因认识到那样做太直白太易被看穿点破,叶尔珈德只用眼角余光时不时瞥一眼,小小地、不动声色瞥上一眼,心想她又在谋划什么?
    可不要欺负他没见识。身为冒险者,他当然领略过以退为进的兵法,尽管阵容通常倒置,是被狡猾的人类用来对付肉身强横而脑袋跟不上的大型怪物。
    怎么,她充满兴味打断他思绪,你不想穿衣服?噢,我明白了,原来想裸着走出去……
    行动派从不留给对手思索并布置战略的空隙。话音刚落,微风已伴着雾气弥漫,似乎期待涌上前来把他脱个精光,令叶尔珈德立时放弃钻研她的套路是否真以退为进。不看,不想,不听,不知道,世上烦恼再多,也大多能靠上述几字解决;被逼到没别的法子可选,他便顺势贯彻这长久来践行有效堪称万金油的四不原则,应她所愿,抬手将前襟闭拢扣起,也掩住底下诱人风景。
    裤子总不需要我帮你穿吧?等他弄好,她又笑着问,无意掩饰话语中心动。
    这次他的回应就快速迅疾更多。
    今夜恶作的喜剧终于暂且告一段落,再度以他完全未曾料准的诡异成果结束。今晚,他们之间究竟有哪些事被实质地推动,叶尔珈德尝试复盘回忆,这也是他每回狩猎结束必行的反思功课之一;在昏迷中同她相遇,被迫喝下腥臭的酒,醒来后寻找到她的踪迹,脱衣服,再穿衣服……没了。
    没了。
    ……
    ……
    好吧,他必须要学着接受她所有结果,即使那结果不尽如人意。
    大起大落后人的心境总格外复杂,格外酝酿感慨,脑海中思绪纠结如乱麻,他还没能找到那把斩断所有困惑的绝对利落的刃。正沉闷思考往后要不要干脆放弃尝试同她有关的预想,反正他就算做出猜测,也不可能猜得准确……答案尚悬而未决,魔女又打乱他节奏倏忽已至,不由分说飘到近前,然后,不由分说拉起他的手。
    彼此触碰的瞬间,清风吹拂开心底阴翳。
    被那双眼凝望,他便忽然找回了当初平静又坚定,一无所有而一往无前闯入邪秽领地的自己。
    他很简单。付出的,想要的,从来都很简单。人因缺知少觉而强大,正是他生存之道;所以,他决定摒弃一切会将他动摇的过分复杂的事。
    叶尔珈德不再东想西想,开始专注倾听指引。从刚才起她嘴唇就张合不停,她讲到哪里了?
    跟我来,让我告诉你外种生物必须遵守的法则。你可要乖乖听话,违背契约的沉重代价远非你榆木似的小脑瓜能够想象。
    啊,对了,还要给你找个住处。
    她一边兴致勃勃说着,一边隐秘微笑,将这懵懂堕向邪秽的新生者牵动,诱往居巢更深处。
    魔魅的低语,天籁的蛊惑,令所有活着的事物无法不聆听她的旨意,顺从她的谋图。何况他做她的门徒。或许心底多少仍有不甘,但这诚实的青年已宣誓效忠便绝想不到背叛,毕竟,他连偶尔耍点小心机都要避无可避遭受一场自我唾弃的折磨。不是吗?
    就这样,某年某月某天,一个对旁人来说普通至极而不必铭记的日期;就这样,名动北地的海森莉恩的魔女,他至今仍未知晓真实名姓的女人——思及此处,叶尔珈德严谨纠正看法:是对她除肉眼可捕捉事物外一无所知——轻易地,寻常地,平淡地,伸出她的手,绊住了他挥斥剑戟、满历血泪的掌心。
    她个头刚超过他肩膀所以手也娇小玲珑,极其有限的触碰,编织近乎无限的网,同战友们帮忙互助式的托挽绝然相异,带着清晰目的:是爱意,或者怜惜,包覆他指间手背,抚平那粗糙薄茧与依稀伤痕,她以柔韧克制刚强的策略太高明太战无不胜,让猎物完全牢记本分,想不起要挣脱。
    他不好意思挣脱,因那样做就意味着将她辜负。所以,眼下又何必非急于挣脱不可呢,他对自己说,她的“束缚”倒还谈不上是缰索……就这样,魔女牵着他的手,而他拎着行李包裹,走出洞窟地道重返静悄悄村落。
    往事翻过新篇,万物迥然不同。
    一切与他们无关的事物都被驱逐,一切碍事者都远远藏起,但他还没来得及去体悟细节,不够知趣的群星便已蓦然闯入眼帘,闯入二人之间。
    她好像有许多话想对他说。在这个大概永无复写的,既意味结束也象征开端的时刻。
    他便认真等待,悄悄屏住呼吸,哪怕早察觉自己不再真的需要呼吸。
    亲爱的。魔女忽郑重喊他。
    叶尔珈德更郑重倾身靠近——
    你看见眼前的黑夜了吗?它尚未过去,在以往无数岁月里长久君临此地。但明天,自你到来后的每一个明天,真实的白昼都必将准时升起。
    因为,她转过眼望他,你会做照亮我疆土的新的太阳。
    2
    无论时间逝去多久,他永远记得那句话,那一年那一夜那一刻他们一同走入邪秽领地,她犹如春日惊雷乍响在平静深空的第一句。
    他明明无法遗忘,绝不可能遗忘……但当时自己如何反应,竟完全回想不起。
    总之,他合理推测,那个时候他还很笨拙,对她的秉性不够理解透彻;他应当受困于她新给出的迷局,努力思考那究竟是取之不竭情话抑或高深莫测隐语,而讷讷许久不知怎么作答。
    然后,她便大笑——倘若记忆是一片模糊的潭波,奇怪,唯独她的举动倒映水面,印象尤为深刻——毫不介意自身高贵矜持姿态破碎,又离奇保持着最后一点优雅,她狂放大笑,几乎捧腹笑得夸张。
    莫名其妙,还有些微羞恼。她笑他什么都不懂,果然什么都不懂;你可以说一个男人丑陋但绝不能批评他短漏,这评语虽不致命却也像芒刺扎入他糙厚皮肉,何况早不是第一次,叶尔珈德顿时想把手从这个可恶女人的束缚中抽出解救。她立刻敏锐地察觉到了,适可而止见好就收,眨眨眼,再挠挠他掌心。
    挤眉弄眼也算是道歉吗?大概吧。
    反正魔女并未多做解释。那模样仿佛笃定了,即使她亲口详细解说,他也不能听懂。
    亲爱的,跟我来。她轻轻摇晃他们相牵的手臂,夺走他的注意;她的言语,她的注视,她的笑靥,其中一定带有某种支配人心的魔力,让他霎时没了追究的脾气。和她追究反倒显得他无理取闹,像心胸狭窄的小朋友。
    真奇怪,手被她牵着,脚自发行进,叶尔珈德心底空空,暗自又想,魔女的面容绝非少女,也说不上是完全成熟的妇人,然而,无论撒娇般的耍赖,还是之前居高临下戏弄的傲慢,由她做来都自然无比贴切。
    她到底,究竟,确切的,多少岁了?想归想,女士的年纪是个避讳,他可没傻到初识就张嘴询问。
    两条腿在主人分心时已自顾迈出很远。深入荒芜遗迹,她带他走进另一片开阔园庭。
    看好了,她说;散漫语调里,暗含正经期待着向他展露的骄傲与自得。
    他有幸见证一场神奇的戏法,又或者,是她正悄悄挥舞上天赐下的魔幻的拭布:漫不经心抬手在空气中抚过,那倾覆的回廊屋栋便咯吱唤起轻响,凌乱的树丛草木即窸窣复醒春生,枯死枝芽抽展新绿开出芬芳的花,虽比不上前头魔女亲自侍弄的郁金香花圃的满园盛景,倒也别有一番清新趣味。
    最隆重的欢迎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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