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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暗蛹[民国]》126、摇曳(第1/2页)
牢房内。一排身穿黄色警服的宪兵走过。
送走了宋青青二人之后,林洵仍旧是默默推着受伤的身躯慢慢退回到草垛旁。她的背上布满了细密的新旧伤口,然而她几乎麻木了,就算有不少坚硬的草茬扎进她还未愈合的伤口里,她也几乎是感受不到了。
沉重的枷锁在石地上脱出刺耳低沉的声响,暂时将她微弱的□□掩盖。
林洵有些失神地仰躺在草垛上,望着天花板,一双眼像是挂了秤砣般沉重地一张一合。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她好像已经忘记自己第一次听到宋雁声的消息时那几近悲壮的心情了。
独自一人在后方历练的时候,不是没有惊险的时刻,可是好像心里总有一个地方是满的。可谁曾想从前线回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之后,她的心却像是被炸毁的断壁残垣,风从缝隙里吹来吹去,呼呼作响,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一个满溢的地方了。
林洵思绪飞舞间,却听到托盘摔在地上的声音,有男人粗声粗气道,“开饭了!”
林洵连忙睁眼,她看着栏杆外那个低头放菜的厨子,忽然开口喊了一声,“施庆?”
她本是心里有些打鼓,然而那埋头添饭的男人显然背部一僵,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冲林洵点了点头。
不必在说些什么了,看来施庆对她们的了解要比林洵想象地多。林洵若无其事地端过自己的饭菜吃了起来,顺从地像是无事发生。
而施庆也挪着自己胖胖的身子往下一个窗口移动。
牢房里的饭菜仅可果腹,别说味道了,食材都是边角料拼凑的。林洵从前锦衣玉食惯了,哪里见过如此阵仗,但为了活下去还是一口口地逼着自己咽下去,同时又望着那个名叫“施庆”的胖厨子出神。
满脸的油汗,象征着厨师身份的白围裙上满是黄黄黑黑的油污,指甲长就不说了,还脏兮兮的,驼着背,怎么看怎么让人犯恶心。
这种人怎么会是她们的同志呢?
林洵真是要怀疑是不是陈涌星慌忙间传错了密码。
在后方的时候,虽然大家身上的衣物都很破旧,但是都在尽力保持着干净。林洵生活在他们中间,即使之前的生活经历完全不同,却从没有感到有半分不适。因为那些人的思想是领先她的,她几乎一直在学习,还常常觉得时间不够。
沪市的同志怎么还有这样的呢?
林洵有些奇怪,但思来想去,或许她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吧。如今她的身份变了,这座她打小生活的城市也变了,一切都还得慢慢适应。
其实对于施庆的身份,涌星也是昂刚刚从徐敬棠那里得知的。她本打算找机会专门去找一下林洵,却没想到宋雁声使起自己的妹妹来也是十分顺手,倒是给了她一个顺水推舟之便。
徐敬棠似乎对林洵有其他的打算,此番也只是让涌星透露出消息出来,宽慰她切勿轻举妄动。虽然不明徐敬棠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但涌星仍打算在家等着将顺利传递消息的喜讯告诉他。
结果等来的不是徐敬棠,而是一提着礼盒的警卫员。
原来是沪市来了一位刚从香港回来的大人物,沪市名流们临时发起了一个晚会——徐敬棠一会儿还有会,特意找了个警卫员送来通知。
涌星接过礼盒,送走了警卫员之后,这才自个儿慢慢回到沙发上看了起来。
盒子里装着一件簇新舞裙,猩红的绸子布在灯光下映出流水般的光泽,裙摆绣有银线,像是夜空中的一颗颗星星带着璀璨尾巴从褶皱内流泻而下。
而裙子也暴露得厉害,涌星歪着头望着手中两条细细的肩带,以及面前这两片看起来刚吵过架的遮挡物,光是看看就实在是有些脸红。
谁让这件裙子这般光鲜明艳,夺人眼球。
陈涌星长这么大,从未有一日穿过这般招摇的裙子,也从未在任何人眼前这般照耀过。
涌星歪着头琢磨徐敬棠脑子里在打什么鬼主意,可实在是线索稀缺,最后还是没有想出来为什么。
这也是徐敬棠骨子里带出来的东西,不按套路出牌。
涌星将裙子随意地丢在沙发上,自己上楼去花了一个精致的妆。过了一会儿警务员在外面等得着急,眼看着开席的时间就要到了,只得斗胆上前敲了敲门。
开门先入眼的就是一张红唇,紧接着是只小翘圆亮的鼻头,最后才是一双狭长如远山的眉毛。
警务员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低下头去,又看到一双白皙的脚从睡裙里探出来踩在暗黄的木地板上。
“不就是迟到么,他消息来的这么晚,出会儿丑也是应当的。”
“哐”的一声,大门又关上了。
过了大约一刻钟,门终于开了。米白色的流苏外套披在外面,垂垂叠叠的红流泻而出。
脚上仍旧踩着一双半旧的玛丽珍鞋。
“今天这么热?热得满头汗?”
涌星上了车,笑着跟警务员说闲话,“你也知道,我一个女人家不方便请你进来,不然肯定得请你进来喝杯冰水的,不然你大哥也是要骂我的。”
“嫂子说笑了。”
警务员有些惶恐,磕磕巴巴地吐出这一句,却是专心开车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了。
涌星早看穿了他的窘迫,有些好笑,心里有暗暗有些得意——
她到底还是穿上了那件裙子,虽然不知道徐敬棠干嘛忽然这样,但她知道这就是徐敬棠的战帖,她要是连件裙子都不敢穿,今后只怕是再也没法在徐敬棠面前抬起头了。
车开到仙乐斯的时候,舞会早已开启。
仙乐斯的琉璃大门紧闭,但仍有七彩灯光不时地折射在门上,昭示着这里面的五光十色,歌舞升平。
只是这一切是门槛的,跨得进的是快乐,跨不进的是逼人的酷暑。
警务员连忙上前要去跟门童打招呼,可车后面的贵太太却是轻轻摆了摆手叫他停下。
警务员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然这样听一个弱质女流的话。他只呆呆地站在路边,打开车门,先是一双素白的腿,紧接着是女人乌云似的黑发。
女人下了车却不急着进去,就在这夜色下,在这寂静的街道上,旁若无人地褪去了盖在肩头的流苏披肩。
警务员不觉嘴巴微张,望着女人流畅的胳膊,浑圆的前胸,还有白皙的后腰。这裙子暴露极了,背后只有几根红线,像极了前世在月老庙里看到的那几根。
可她的腰线极美,如此愈发衬得她身材玲珑有致。
涌星将披风丢给警务员,望着他傻乎乎的样子勾起嘴巴一笑,便大步流星地径直走了进去。
门童哪个不是眼力见儿极佳,也不问什么,生怕得罪了面前这位明艳动人的女人,连忙开了门。
大门很沉,一推就是“吱呀”一声。
舞池里已聚集了很多的红男绿女。那沉重木门的响声,在此刻,竟然像是西洋故事里十二点准时敲响的钟声。
唯一不同的是,故事里的钟声预示着落幕,而此刻,却是好戏开始。
陈涌星无惧这无数双眼睛射来的复杂目光,她既然来了,就是做好了当这场晚会的女主角的打算。
这还是她第一次当女主角,□□裸地任由众人观赏。
涌星仰起头来,就看到二楼的徐敬棠坐在围栏旁冲她举了举手中的红酒杯。涌星也举了举酒杯算是回应。
其实心还是砰砰跳的。
她只是很会假装而已。
可是心里又有种奇怪的感觉冒出头来,像只羽毛似的轻轻地搔着她的心脏。
她小口地喝着香槟,一杯还没喝完,便有男士上前搭讪。不过不用陈涌星开口,一身正装的徐敬棠已经下了楼来向她伸出了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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