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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记忆(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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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已有的信息是哪些呢?
    米西闭上眼,不再去看周围雾蒙蒙的世界,放任自己沉浸于思绪之中。
    从进入这个梦境,到自己之前经历的两个梦境片段……梦境形成的基础和逻辑他已经知晓,简单的通过冥想控制梦境的方法他也已经学会。
    另外,他还知道,梦境可以映射出其他世界的景象——在此基础上,米西推测,梦境很大几率也可以展现本世界的事物。
    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梦境是否还有其他的信息来源,那样的梦境是否不再完全由他控制,而还有另外的发展规则。
    那是必然的。
    米西想。
    不同的人的梦境之间,应该是可以有所交汇的。这样,拥有梦境神力的家伙们——比如梦魇,比如暗夜神,才能够行走于各个梦境之间。
    梦境不能完全由其主人掌控,也是显然的。
    因为绝大多数人,在绝大多数时候,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梦境的。他们只是无知无觉地沉浸于梦境之中,感受着、经历着梦境的发展。
    很多时候他们甚至无法意识到自己身处梦境,直到醒来才能发现自己刚刚那看似真实的体验竟只是一个梦。
    除此之外,米西也记得,暗夜神曾经干涉霍伊尔的梦境。那个梦境显然不属于暗夜神,但他可以控制它。
    不过,那是在霍伊尔并不了解梦境神术的情况下。如果霍伊尔也拥有控制梦境的能力,或许情况会有所不同吗?
    ——总之,梦境另有规则,这是必然之事。
    或许接下来的梦境片段中,他会知道的更多吗?
    米西有些期待起来。
    适应并了解了这个梦境的规则后,他对这种“教学方式”便逐渐喜欢了起来。
    相比于直接从书本中、从别人的教导中获取知识和能力,自己学习和探索未尝不是一种新奇而有趣的体验。
    而且很难得——至少对米西来说很难得。
    要知道,曾经身为光明圣子时,米西是绝没有这样的机会的。数十个老师和百余骑士环绕在他身边,另外还有霍伊尔随身携带着整个圣光教会的图书馆,不管他想要了解什么,都能轻而易举地得到答案。
    就如同他的日常生活一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他所需要的一切,都有人为他准备妥当。
    或许是故意为之,又或许只是单纯的细致体贴,总之,圣光教会从来没准备让他拥有什么独立自主的能力。
    不过反正他已经离开了。
    米西收回思绪,重新把注意力放到梦境的问题上来。
    没有新的梦境片段开启,说明他还没有想到真正有意义的重点。
    这也确实,他只是对已知的信息进行了一下整理而已。
    那么,下一步应该跟什么有关系呢?
    他已经完成了两个阶段的学习。
    首先是对梦境的辨别。
    他意识到这种坠落并非现实而是梦境,然后进入了一个片段中。他确定了那个片段是他自己的梦,而与现实的布莱斯夫人无关,于是脱离了那个梦。
    这个阶段让他学习的是,区分现实和梦境、自己的梦境和别人的梦境。
    他也确实学会了一些方法。比如通过水权柄——当然这种方法或许称得上是作弊;又比如通过发现逻辑漏洞——现实的事情一定是有逻辑的,而梦境却不一定。
    第二个阶段是对梦境的控制。
    他猜测冥想可能是个有用的行为并尝试冥想,随即被拉入梦境片段之中。他在梦境片段中使用冥想的方式改变梦境,然后脱离了出来。
    基于此,第三个阶段就应该是……
    会是如何进入一个梦境吗?
    不。
    还没有到这一步。
    米西想到,他现在最需要做的,应该是理清楚自己的记忆。
    如果他想进入别人的梦境,那么他就必须要有确定梦境所属的方式。
    ——他得有办法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成功进入别人的梦。
    而这个方式或许也很简单。
    已经确定的是,基于他自身记忆构建的梦境,其中所有能够明确给出的信息,都存在于他的记忆之中。
    当他多自己所拥有的记忆了如指掌,能清楚地知道某些人、物、场景、事件是他所见过、经历过的,而另一些不是,那么他就能够确定,一个梦境是不是完全属于自己:
    本该模糊不清的东西,却被清晰地呈现出来,便足以证明,这个梦境不仅仅基于他自己的记忆生成,里面还掺了别的东西了。
    但,米西并不是过目不忘的天才。
    或许他已经比同龄人聪明一些,或许他的记忆力算得上不错,但他还是会遗忘很多东西。
    梦境对记忆中的信息的检索能力显然远超于米西自身。那些曾经一闪而过的画面,那些并没有被放在心上的言谈举止……这些记忆被埋藏在脑海深处,梦境可以轻易将之调取使用,但米西自己,却着实难以将之翻找出来。
    这绝不是米西一个人的问题。
    确切地说,一个正常的人类,常常是无法回想起自己所经历的绝大多数事情的。
    比如,随便问一个人,他十天前吃的东西是什么。虽然这个问题看起来挺简单,但很少有人能答的出来。
    人的头脑对于信息的处理能力是有限的,对于无意义的信息,它很快就会把它们丢到角落里去,再也不去想起它们。
    记起自己所有的记忆,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个难题。米西也不例外。
    不过,还是有办法的。
    梦境。
    梦境可以将那些被埋藏在深处的记忆重新展现出来。
    下坠感不知何时又一次消失。
    但身体依然悬空。
    米西试图睁开眼,却发现自己似乎失去了“睁眼”的能力。
    确切地说,他好像没有眼睛了。
    ……?
    米西有点迷茫,想要抬手,却发现自己也已经没有了手——没有了四肢。
    他好像已经不再处于人的形态。
    但他也不知道自己算是个什么东西。
    总之,他漂浮在这里,全无知觉,也无活动的能力。周围黑暗而寂静,让人有点心慌。
    然而米西甚至也没有心跳。
    ——好像连心慌的能力也不配拥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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