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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民国之夺玉》24-30(第10/16页)
的孩子联系起来。
他已经彻底长成了一个青年,与上海滩体面的年轻人没有任何区别。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可能是他比十里洋场大部分自认摩登的年轻男子,更周正俊朗。
当然,他也并非完全改头换面,至少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仍旧与自己当初见他时一样干净清澈。
汽车在路边停下,孟连生走上前:“二公子!”
沈玉桐笑::“让你在屋里等着就行,你又站在外面?万一车子在路上堵了,岂不是要站许久?”
孟连生道:“反正我也没其他事做,还省得麻烦门房来叫我。”
汽车夫下车替他开门,他恭恭敬敬道谢。
待他上车坐定,沈玉桐眉目含笑,上下打量他一番,玩笑般道:“小孟是越来越一表人才了。”
孟连生面色微赧,摸摸耳后,道:“二公子才是真的一表人才。”
沈玉桐是被人夸惯了的,不以为意地轻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原本只是随手一拍,却蓦地发觉这坎肩之下的肩膀,原来如此结实坚硬。他笑着感叹:“小孟,这一年,你真是长了不少。”
“嗯,大约是吃饱了饭。”孟连生点头,认真道,“以前在老家,因为发大旱,田地绝产,连树皮草根都得吃,但还是常年的挨饿,所以刚来上海那会儿很瘦。”
沈家的饭桌每餐不低于八道菜,还常常从酒楼里订席面,沈玉桐只有不想吃的时候,从未尝过饿肚子的滋味,单是想象啃树皮吃草根,便觉一阵心酸。
他瞧了眼孟连生,见对方说这话时,神色平淡,显然也已不在乎,便笑道:“既然你来了上海,就肯定不会再过那种日子,哪怕以后在柏公馆做不下去,二公子也不会让你再饿肚子。”
孟连生对上他的眼睛,目光里俱是由衷的感激:“谢谢二公子。”
原本这话沈玉桐只是感慨之下的随口而发,但说完之后,这念头反倒是在心中扎了根。
他是将孟连生当做了弟弟,便有了做兄长的自觉。
汽车开到苏州河畔,他领着孟连生登上提前订好的画舫。
桌上一只小桌,两人隔桌而坐。
船只缓缓驶离岸边,船上的小二提着一只铜茶壶,为两人斟上热茶后,沈玉桐好好做人兄长的想法就更加笃定。
柏清河这两年虽然深居简出,甚至有传言他因为儿子的关系,开始信佛。但立新如今赚大钱的生意,毕竟上不得台面,说一句伤天害理也不为过。孟连生现在跟的又是孙志东,那位孙老板的名声可实在是不算好,撇去生意上的事不说,就单单这人吃喝嫖赌的作风,就该敬而远之。
小孟跟着这些人,总该不是长久之策。
他抿了口茶,道:“这次我们沈家盐运出问题,多亏小孟你帮了大忙。”
孟连生正好奇地打量四周景致,听他这样说,回头对上他的目光,轻轻一笑:“二公子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沈玉桐感慨般叹了口气,道:“说起来,我原以为这事最终解决,还得等我大哥在北京那边活动好,没想到李思危竟然因为拦截被盗军火,被人打死了。现在想想,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莫非这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孟连生笑着点头:“我听说李思危在上海滩横行霸道多年,还故意为难你们盐运,大概是老天爷也看不过眼了。”
沈玉桐点头,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又道:“对了,听说最终是孙老板帮忙截下的军火,就比李思危慢了一步。那日你也在吧,是不是很危险?”
孟连生摇头:“孙老板是与警署的人一同去的,他们都有枪,不用我们这边的人出头,所以没危险的。”
沈玉桐闻言稍稍松了口气:“小孟,虽然这次没危险,但我知道孙老板做事,向来都爱铤而走险。你跟他做事,总没那么安全。”
孟连生说:“没事的,我主要就是在码头干活。”
沈玉桐犹疑片刻,道:“我们家精盐厂如今生意还不错,也一直差人手,你若是愿意,不如来盐厂跟我一起做事,别的不说,总归不会有危险。”
孟连生微微一笑,面露感激:“多谢二公子,我现在在码头,很多事正在学习,柏先生对我又有知遇之恩,我想至少报答了他的恩情,再做其他打算。”
沈玉桐听他这样说,仔细想了想,虽然自己希望对方离开立新,但如果真的进入沈家盐厂,两人这份情谊自然很难跟现在一样纯粹。
对方拒绝,倒也不算坏事。
他笑了笑,道:“不管怎样,你自己当心点,遇到危险,别冲在前面。没什么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你看李思危风光一时,人一死还不是什么都没了意义。”
孟连生点头:“我晓得的。”
两人说话间,小二来上菜。
船菜吃的多是河鲜。刚刚做好的生呛小白虾,腌制三天的醉蟹,用碳炉子煨好的大骨莲藕汤,再加一盘时令蔬菜,一壶烫好的黄酒。这些菜式正适合一面欣赏风景一面慢慢享用。
沈玉桐这些日子因为盐运的事,可谓是心力交瘁,今日才算彻底放松下来。此刻夕阳西垂,落霞满天,清风徐徐,一碗热汤一杯薄酒下肚,只觉得心情豁然开朗,浑身舒畅,以至于望着对面慢条斯理吃菜饮酒的孟连生,又心生几分欢喜。
及至终于吃饱喝足,画舫也行了大半个钟头。
沈玉桐看了眼天空的夕阳,伸伸胳膊,同孟连生道:“走,我们去船头看风景。”
孟连生喝完杯中最后一口酒,随他一起走到船头。
沈玉桐靠在围栏边,望着火红斜阳拖曳着大片云彩,是一片连绵不绝的火烧云,真真是美不胜收。
他看过不少夕阳晚霞,尤其是在奉贤时,只要是晴好的日子,几乎每个傍晚都在盐场看着夕阳从海面隐没,但总觉得今日的夕阳晚霞,比从前任何一日都美丽壮观,美得让他的心情都好像泡在甜酒里一般。
“小孟,你看天空是不是很美!”他随口道。
然阖上眼睛,在迎面而来的清风中,感受落在面颊上温暖余晖。
“嗯。”站在他斜后方的孟连生点头低声应道,目光扫了眼远处天空,便又落在身前男人的侧脸上。
因为喝了一点酒,沈玉桐白皙的面颊染了一层红晕,与落在他脸上的晚霞交织在一起,浓长的羽睫在晚风中轻轻跳动。
孟连生并不觉得都市的晚霞有多美,至少远远不及皖南故乡,但此刻这个被霞光笼罩的男人,却比他见过的任何风景都动人。
他微微上前,像沈玉桐一样闭上眼睛。
两人此时只隔了半尺不到的距离,因而他的呼吸间,都是沈玉桐带的气息。
不是先前的古龙水,也许是某种皂角,清新淡雅,十分好闻,他几乎是贪婪地呼吸着这味道。
渐渐的,也不知是味道,还是刚刚喝过的黄酒在身体里作祟,孟连生觉得自己好像有点醉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潮,像暗涌一样在他血液中浮动。
他开始在画舫轻轻的摆动中眩晕迷醉,不由自主循着热源往沈玉桐脖颈处靠。
只是还没挨着,原本平静的河面,水波忽然涌动,似是有浪头打过来,缓缓行驶的画舫,猛然一晃。
正享受着这静谧恬然的沈玉桐,猝不及防地往后一个趔趄。
幸而站在他身后的孟连生,及时伸手抱住他的腰身,将他稳住。
沈玉桐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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