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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夜飞鹊(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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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有困倦,谁知外头“笃笃笃”想起敲门声。他心有不好,忙披了件法氅去开,见丰年湿漉漉打着灯笼将他迎至廊下,面露急色,“老爷料得不错,公安石首两处的堤扛不住了,水十分湍急,恐怕天亮就要冲毁堤,现使人力扛着沙暂且撑住了,可也撑不了多久,外头有好些田地和村民,只怕不好。万府台先得了信,正往那边去。”

    奚甯眉攒千忧,“村子里的百姓呢?”

    “深更半夜,差役正挨家挨户敲门呢,水势太大,恐怕,来不及全部疏散。”

    “快,给我备马。”

    奚甯钻进屋里,急急点了灯穿衣裳,动静不小,将奚缎云惊醒,揉着眼望一望案上的西洋钟,“这才四更天,你往哪里去?”

    “公安石首那一段堤恐怕要冲毁了,我得赶着去。乖,你睡你的,境况若好,我后日就回来。”

    窗外陡地劈了道雷,电光火石间,奚缎云想起那年扬州的暴雨,也是这深更半夜,花常青赶着往河道上去,那一去,倒下了,从此再没起得来。

    她一霎急起来,慌慌下床来抱他的腰,声音带着哭腔,“你不许去,底下那么多人,要你个上头的大官去做什么?有什么话,你就在家里吩咐他们好了,用的着你往那边赶去么?!”

    奚甯握着腰带无处扎,只好搂着她的肩哄一哄,“只怕我在家,也来不及传话,也怕他们不顾百姓肆意妄为,我得亲去一趟。你乖,在家睡两日我就回来了。”

    “不要你去,”奚缎云急得跺起脚来,死活不放手,“你不许去,我肚子里还有孩儿呢,你要是出什么事情,我怎么活?!”

    “不会出什么事的,我叫丰年给你送信,啊,你快去睡吧。”

    说着,他硬了心肠将她推开,扎着衣带,不知是急还是怎的,玉犀比总扣不好。奚缎云在旁眼睁睁看着他掉着泪,须臾后,像是认了命,走上来为他扣好犀比,又抱了乌纱来递给他,半晌无言。

    奚甯知道她妥协了,捏捏她的腮,笑说“你睡吧”,便走出去。奚缎云跟到廊下,凝望他暗红的背影隐没在暴雨中,就再不能睡了。

    水覆无痕,花残剩影,她在榻上点着灯,心里眼里皆与万人一样,盼着雨停,人为苍生,她只为一人。好容易熬到卯时末,天还是黑沉沉的,雨如鼙鼓,敲得愈发响亮。

    红藕在正屋里摆了早饭,来请她去吃,进门见残烛未灭,凋萎银釭,又见她呆坐榻上,不见奚甯,因问:“太太,怎的不见老爷,往府台衙门去了?”

    “往石首去了。”奚缎云怆然神伤,呆呆地答。

    “这么早就往石首去?老爷也是,这样大的雨,也不肯在家歇一日。”说着,红藕上来搀她,“咱们去吃早饭了。”

    不想奚缎云一抽胳膊,伏案大哭起来,哭得红藕惊惶失措,又不知她为什么哭。

    恐怕无人能懂她好像是天要塌下来一样的惶然,或是,仿佛有人死在了这场暴雨中一般悲怆。哭了半晌,红藕劝不住,谁知她又抬起泪涔涔的脸,横袖一揩,凌然坚毅,“去叫人套马车,我要到石首县去。”

    “您疯了?!”红藕朝窗外望一眼,“这样大的雨,您还有身子呢,出门都不好,还要往石首去!”

    冷雨敲窗,反敲出奚缎云一身气骨,看似弱不禁风,却有与天搏命的气势。她摸摸肚子,拔座起来,“我的孩儿若连这点泥泞暴雨都扛不住,也不要做我的孩儿了。你不去,我自己去。”

    “嗳!”红藕忙拽住她,无奈跺脚,“我去!您在屋里等着,车套好了我来接您。”

    廊外暴雨凶残,落红满地,而遥遥山路里,断枝泥泞,艰难成险。

    奚甯是世家子弟,自幼金尊玉贵,朝中虽险,却一向以智搏人,还未曾受过多少风雨噬骨。路上马蹄打滑便摔了两次,前头拐弯,不想连着差役又接连摔翻。底下就是悬崖,连人带马坠下去一个,众人再惊惶,也顾不得许多,纷纷先去掣崖边的奚甯。

    扭头一望,底下是一条湍飞的河涧,奚甯免不得有些心惊,奋力借着丰年够来的胳膊往上爬,爬上去,喘了两口气,仍旧翻身上马,“方才摔下去的是谁,记下他的姓名,回头报我。”

    “是!”

    几十名差役拱手答了,驰马随其后。赶到堤上业已隅中,拔高三尺的堤上围满人,低下绵延堆着几千斤的泥沙,河上悬着索桥。两岸都有府台衙门的差役,亦有公安石首两县的差役,两个县令正乱着指挥人扛沙筑堤。

    奚甯浑身的泥泞已叫暴雨冲刷得干干净净,走入人群,众人纷纷拜礼。他摆摆沉重的袖口,人堆里睃一眼,“万府台何在?”

    “回大人,万府台是乘车而来,脚程较慢,还未赶到,叫小的们先行而来。”

    奚甯眼色一凛,拨开了丰年打的伞,“传我的话,叫他不用来了,本官就地免了他的职,收押狱中,听候发落。”

    府台衙门一百来个差官面面相觑,最终拱手答:“是!”

    “公安石首县令何在?!”

    人堆里站出两个人来,也是浑身挂着雨,乌纱帽翅上成股成股地坠着水,“卑职在!”

    奚甯瞥他们一眼,眺望汹吼怒嗥的河道,“说一说,此地有多少个村庄、多少亩田地、多少口人、再下又有多少?”

    那公安县令刘秋源五十出头的年纪,一时踞蹐,慌得直揩脸上的雨,支支吾吾,“此地有一处村落,人口、嘶……人口有……”

    “回大人,”石首县的张帆站到奚甯边上,四处一指,“那一面地属公安县,此处有三处村落,共计人口八百余人、良田四百亩。这面隶属我们石首县,稍少些,两处村落、人口是五百余人、良田三百八十亩。再往下临河处,拢共有十八村、近万人口、良田七千。”

    奚甯复看他一眼,见他不避不退,也不弯腰,雨帘中与他对望,目中透着些坚毅的愤懑。奚甯亦不计较,使丰年叫来由武昌传唤而来的河道监管,“你看了这水势,下头还保不保得住?”

    “难,”那监管官摇手叹着,“大人请看这雨势,再往下一里,还有一条分流朝河汇拢,就算此刻靠这些泥沙撑住了这里,其后二里,还是这样的石料,不出两个时辰,那里必溃。何况看这天,恐怕还有几日雨下,这三里堤,恐怕一毁惧毁。”

    “那依先生之见呢?”

    这监管官面带难色,附耳过去,“大人,恐怕只得先毁了一处缺口,分了洪,才可保住下头三里的民和地。”

    奚甯锁着额心,就有万千条河由他皱起的眉宇间滔滔奔去,一泻千里。他顶着暴雨而立,睃一眼两岸濛濛的稻田青山,叫来丰年,“我叫你传我的话,到行都司调的兵,何时能到?”

    “三千兵马,昨日卯时启程,至少还有两个时辰才能赶到。”

    “来不及了。”奚甯叫来两个县令吩咐,“叫他们把泥沙搬走,在此处凿出缺口泄洪,其余的人,都去两岸疏散百姓与财物。”

    闻言,那张帆耿直脖子一口回绝,“不行!两岸两县一千四五口人,他们都是在此处土生土长,叫他们撤离,没那么容易,一时疏散不过来。泄了洪,淹了田地也就罢了,可淹了他们,如何是好?”

    “不淹他们,就得淹下面近万的百姓与七千良田。”奚甯颌咬得硬一硬,倏而一笑,暴雨里,面容黯淡得看不清,“张大人,眼下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不要因小失大,快去。”

    “不行!天下泱泱,无不是君之子民,在大人眼中,是‘舍小挽大’,可我张帆在这里出生长大,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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