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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霜棠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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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在甜儿却是懂她的。甜儿永远懂她。她不必开口。
    “薇主保重好自己,不要思虑过多,不要为他担忧。”
    怎么不为他担忧呢。未曾说去云南要做什么,就不辞而别。云南是多么凶险的地方,瘴疠和悍民哪一个都值得深薇操碎了心。这样一点心思,平时还要好好藏起,不叫别人看到;她是教主,不是李深薇。若她是教主,她就没有多的心分给别人。
    一个月一个月过去,直又到了初夏,又到了隆冬,没有一点消息。深薇害怕他有什么不测,甚至特意怀柔了南诏附近的婴灵教,要他们试着打探两个汉人的消息。没有用,依然石沉大海。
    她越发担忧了,身体消瘦,人人都说她得了痼疾,需看大夫,可她又不看大夫。她为何要看大夫?她知道病从何起。
    甜儿,甜儿,你说他是不是出事了,为什么都不写信给我?
    我想要自己去找他,可我又怎么能丢下你们去找他,我不去。我不要去。
    他是不是早就寻得了安乐乡,他不打算回来了,他再也不回来了?
    唐甜儿又能怎么办呢?她至多只能每夜去深薇房中坐着,听她或哭或问。原来薇主爱慕一个人竟然会这样脆弱,所以她不肯承认她着了他的道,她害怕自己会成了这副模样。她忧心深薇,甚至忧心鱼劫风回来更胜过他不回来。若是他真的回来了,薇主会变成什么样?
    深薇睡眠不好,她总是陪着深薇直到入睡。教里其他人当然也知道甜儿对薇主来说有多么重要,她这样一日日陪着薇主,薇主对她只会越来越信任。若是这样下去,将来的教主大概就是她了。
    可就像当年深薇受到武残月器重一样,并不是所有人都乐意唐甜儿这样炙手可热的。
    ---
    这日傍晚,教主天未擦黑便将自己锁在房中,不曾用膳,也没有点起蜡烛,只是留在混沌黑暗里。也许是因为房中过于寂静黑暗,加之教主近日来精神恍惚,看着久无声息的房间,教中弟子有些惶然地在楼下茫然伫立张望、议论纷纷,却没有人敢上楼捅开窗户纸看一眼。
    她平日即便精神不好,也不至于此的,总得与阁内要员一起用了晚饭才回楼上。是不是……?
    百般猜测着,弟子们唯恐房内出了什么意外,脸色青白不一。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众弟子回头看时,却是唐甜儿。
    唐甜儿虽年幼,神情语态已远远超过了这年龄。又加上教主异常的器重,在这个小姑娘面前,一般人都不敢造次。弟子们听她口气,似乎有些愠怒于他们,于是恭恭敬敬退开几步,让唐甜儿走上前。
    “聚在此处说些什么?”
    “告阁主,弟子担心教主。”其一低声道。
    唐甜儿抬头看了看深薇的窗户,若有所思。
    “你们回去吧。教主不会出事。这里有我就行了。”
    众弟子愣了一小会儿,杂然相应:“是。”
    于是众人讪讪退开。庭院里重归寂静,月色如练。唐甜儿在园里站了一小会儿,觉得初春穿着单薄衣裳也还是太冷,打了个寒噤。今年的海棠也快开了,她已见着花芽。看月亮似乎升得很高了,她想起点什么,快步去了厨房。回来时,端着干果粥食,往教主房间走去。
    门被推开时,坐着的深薇竟吓了一跳,整个人从榻上跃起,轻呼:“谁?”
    唐甜儿看了看她,把梨木盘子放到书几上,默默地将门窗都开了。深薇卧房的窗从来是不开的,因为她太怕有人要暗算自己。然而唐甜儿推开窗时,她并没反对。
    清瑟的月光照进来,散落在房间四处。这月光也照在两人脸上,深薇似乎被安抚了,孩子般安静下来,坐回到床上,并且一言不发。她一直那样看着银白色的月轮在暗而蓝得透亮的天空里,升得越来越高,眼神安宁如洗。
    渐渐的,双眼里凝结了晶莹的东西。
    深薇不愿叫它们滴落下来,狠狠地闭上了眼。
    随后也不知怎的,大约真的倦了,她闭上眼后便入了梦乡。
    唐甜儿坐在一边,听着薇主的呼吸渐趋平稳,窗外子规间歇低鸣,只带着十分悲凄的味道。她只这样坐着,屈起膝盖,双手抱着小腿,看月光被窗户镂成大块碎影,在深薇脸上和楼板上游移着。她就这样看着深薇的脸,脑海中忽然翻腾起两个字,这冲动来得如此强烈,以至于她一度脱口而出:
    “姐姐……”
    那两个字从唇间漏出,她自己也忍不住几乎要落泪,她对深薇终究是有所求的。
    深薇睡着,也许做梦了,眼角落下一大滴泪来。
    到底没有忍住啊,只是好在这样它便伤不到你的自尊。
    ---
    凌晨时分深薇醒来了。
    天还是暗的,宛如即将被光线射穿的水晶,泻出神秘的颜色。依稀还有虫声。唐甜儿依旧坐着,一看就知道这孩子穿的少了,有些经不住凌晨的寒气。她见深薇睁眼,淡淡地说了声:
    “薇主醒了么。”
    深薇却没法答应,醒来并不是因为睡足,而是因为全身散了架一样疼痛。她八岁从洛阳到长安的路上,也是一路这样病过来的——是因为吃得太坏,身体跟不上那样的劳累,才会突然又病来如山倒。此刻她只觉得呼进的气都火烫无比,微一动弹,身上的筋肉都像要脱骨而去。
    洪水般的恐惧一瞬便吞没了她,不,我不要死,我难道是要死了?
    我这副模样,是不是会有人杀我?不,不要,我才十九岁。
    死,不能死,教主都可以去死,李深薇不可以死。
    唐甜儿察觉到她的异样,刚扑到她床沿,只听到她惊恐中轻轻说了一句“救我”。
    阁里的大夫立即来看了深薇的状况,唐甜儿等不及大夫切脉完毕,连问:“可有药能医?”
    大夫脸上神色喜忧莫定,只是问教主近日是否有什么烦心事。唐甜儿微微颔首说是教中事务烦扰,大夫却立即摇了摇头,道:“定然不是为了这个。教主的病像是根底很深了,心绪原来就烦乱易躁,遇到尤其伤心的时候,神思衰竭,肌体溃损。”
    他转身伏案列了几味药,道:“精神安康,姿体自会活跃。这副药每日睡前煎服,可令教主睡得香些,免得长夜多思,精神更加衰弱。教主若是撑得过这次小难,将来一定要先调理好精神,身体上的小恙对教主的体格来说不碍事的。”
    他收起药箱,行了个礼,“老夫拜退。”
    唐甜儿俯下身来,给深薇掖掖被角,脸上第一次有了焦虑的神色。大夫说的不错,薇主那样的体格,怎么会屈于一场小病,可是身上的病能熬过去,心里的病真能熬过去么?
    她不是不知道薇主的出身。她知道薇主是吃了平常人没有吃过的苦,做过平常人不敢做的事,才安稳坐在那张教主椅上的。这么多年了,薇主受再大的尊敬,得再多的美言,她真能忘记过去吃的苦么?她真能放下以前受过的罪?唐甜儿太了解深薇了。深薇不是那样的人。她宁可靠更多杀戮赢来加倍的权力,使自己获得武林多一分敬畏,也不肯闭起眼睛劝解自己原谅种种罪过,来使得睡前多一分安宁。
    她做不到的。她心里太多恨了,那是一路撑着她走到那把高椅去的髀骨。
    可是姐姐,姐姐,如果不拔掉心里的毒,你难道要一辈子这样下去?
    深薇的额头那样烫,两颊如沸腾一般血气四涌,漫延着一股病态的红。仿佛双颊涂着生硬胭脂的玩偶,却丝毫不会动弹。没有人见过,平日叱咤风云的李教主也能有这么虚弱的时候,此时把她的衾被揭去她也会轻而易举地死掉。
    不过是个为情所困的小女子罢了。
    ---
    第二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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