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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第七年鹤归》25. 第二十五章(第2/3页)
拐过去这个弯道,就能看到操场外围,也有稀稀落落的加油声,都是给别的运动员加油,季洲也不关心。
远远的。
季洲却看到了张竹庆。
男人站在操场外围,暖暖的阳光打在他身上,那张脸显得更加阴沉,可怖,满脸横肉堆在一起,他对着季洲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伸手做了个动作,像在炫耀。
季洲胃里一阵恶心。
她差点就吐了,身体条件反射一般,一激灵,小腿一软,马上就倒下了。
有些事过去了很久,可记忆却鲜活得醒目,想忘也忘不了。
无数次想冲过去把张竹庆杀了,碎尸万段,放到绞肉机里变成肉馅,丢到厕所里日夜与蛆虫为伴。只有他死了,下地狱,她的心魔才能结束。
她咬着牙,想要停下。
不能停下,长跑可以跑慢,最忌讳暂停,一旦停下想重新开始,两条腿会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更加无力。
季洲的反常所有人都注意到了。
“那个一号选手怎么回事啊?刚才不还跑的很稳吗?”
“我本来还想押她赢,怎么突然就跑不动了。”
“诶,一号好漂亮啊!”
“这是你看美女的时候吗?”
程佑歌也急死了:“我艹,季洲怎么了,眼看着就要赢了!!”
季洲已经被三个选手反超,落后到第六名。
后面的四个选手早就放弃自己,有两个已经躺在操场上,还有两个慢吞吞地跑着,时不时还跟自己班同学互动。
季洲满头大汗,脚步却发虚。
季帆也发现不对劲了:“不对啊,她体力很好的,初中长跑就破纪录了啊。”
季帆看向陈止,陈止脸色沉得要命,视线紧紧盯着季洲,抿着唇一言不发。
季洲仍然慢吞吞的,整个人看着都要脱力了。显然她不想放弃比赛,却好像被什么冲击到了一样,拖拖拉拉的。
大家都暗自捏了把汗。
“止哥,嫂子啥情况?”季帆心里也干着急,推了推身边人,却发现旁边空了。
等季帆反应过来的时候,陈止已经一跃到了主席台上,一把抢过了话筒。
“季洲,别走神,跑起来,老子还等着你拿冠军呢!”
少年嗓音洪亮,肆意张狂,响彻云霄。
季洲身体晃了一下,看向主席台的少年。
主席台坐着不少播音员,男男女女,穿着三中校服,各个正式。
只有陈止格格不入,少年很高,额头有道疤,五官凛冽而英俊,整个人透着股野蛮与痞气,坏坏的。
他像个坏学生,却是那种让好学生发疯的坏学生。
“我去,这不是五中那个陈止吗?”
“好帅好帅啊!好有男人味。”
似乎沉睡了一个混沌的黑夜,她从梦中醒来。季洲的力量爆发得突然,倏然激活唤醒。
她不能倒下,她如果倒下了,只会让同学失望,坏人得意,她明明有能力拿到名次的。
季洲咬咬牙,重新调节自己,一股神奇的力量注入身体,她迈起大步,一往无前。也就剩下不到两圈,也到了彻底冲刺的时候了。
刚才的慢跑也给季洲积蓄了力量,前面那几位选手都累得不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季洲超了过去。
季洲赢了,掌声无极限。
意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
她戴着那小小的金牌,唇角弯起来,笑得像个太阳。
少女明媚的笑,陈止从来没见过。
季洲下了台,消耗的体力也逐渐回转,上了趟厕所,正往操场看台方向走,却被陈止拦住了:“恭喜啊,季洲同学。”
她现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不喜欢陈止大摇大摆出现在她的学校,却又不得不承认,是陈止唤醒了颓丧的她,如果不是陈止那一声张狂的大喊,可能她真的倒下了,而后陷入后悔。
无论如何,她都该说声谢谢。
可面前是不可一世的臭屁少年,她若表达了感谢,又不知道被他曲解成什么。
梧桐树哗哗作响,被风吹得树枝乱摆,像群魔乱舞。
“你拿到了名次,我得奖励你。”
季洲笑了声:“你少在我面前晃就是奖励了。”
她照样得理不饶人,可陈止看出来了,今天她不讨厌他,还能好好跟他说句话。
少年笑得散漫:“季洲,我们去看日落吧。”
阳光透过树叶的罅隙,筛落点点光斑。今天天晴日暖,日落必定极美。
后来季洲想,她一定被鬼上身了,否则喉咙怎么会干涩得要命,说了声“好”。、
陈止净出些损招,打算翻墙出去,运动会结束还得有一个多小时,门卫不会放行。
陈止扶着她爬到围墙之上,她瑟缩着不敢动,倒是陈止一下就跳下去了。
少年歪了歪头:“季洲,你放心跳。”
“只要我在,你就是安全的。”
她仍旧没动,陈止又勾了勾唇。
“怎么,还不相信我啊?”
陈止张开了双臂。
季洲心一横,纵身一跃,落入了一个稳重而温暖的怀抱。
她与少年咫尺相闻。
心跳声似要跃出胸腔,陈止在笑,下颌线条利落性感,眸色越发深沉。季洲猛然逃开,围墙之下,并排放了两辆摩托车,黑色的,很拉风。
少年回味似的笑了起来:“真不错。”
这人不要脸,季洲不爱理他。
谁知他又慢条斯理补充一句:“抱着喜欢的人,真不错。”
季洲:“……”
“你还骑摩托车过来的?”
“嗯,不骑车怎么去看日落?”
哦,还挺有道理。
季洲坐上车,陈止给她戴上头盔:“坐稳了。”
她是第一次坐摩托车,原来摩托车的速度真正快起来,和汽车也没差距,眼前的世界飞速变换,时而尘土飞扬,时而风清气朗,季洲甚至看不清眼前的风景,只觉得距离学校越来越远。
季洲内心澎湃。
有多久没这样放纵过了?甚至连快乐都不曾有。
她的人生像是套上了枷锁,她如何能戴着镣铐跳舞?
“到了。”
陈止带她到了海边,海面波涛澎湃,冲刷着礁石,愈发明亮。海水湛蓝,还没到落日的时候,可天色渐渐变晚,像是撒了一层金粉,波光粼粼。
大海汹涌宽阔,容纳万物,吞噬所有不快。
“从这个角度能看到最美的日落,”陈止说,“我前几天无意间发现的,就想带你来。”
季洲找了块岩石坐下了。
海水舔舐着她的脚踝,海面离她愈发近,季洲有种想要跳下去的冲动。
厌世的情绪发酵着。
总有一天会熬不住,会死,如果可以变成礁石上的泡沫就好了。
“陈止,你有梦想吗?”季洲突然问。
她眼睛很大,很亮,水粼粼的,像是浸泡了月光,直勾勾看人的时候带点魅惑。
“没啊。”
“你撒谎,不会有人没有梦想,只是梦想有大有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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