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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六州歌头》22-30(第10/17页)
游出不远,身前拖带着的人恢复了些力气,开始乱抓乱蹬,抓住了什么便如逮着救命稻草一般死命往下按,试图借力把自己蹭上去。
水花激扬乱溅,他下意识闭眼,一时力气不支,被锁住手臂拖入水下。
混着泥沙的洪水涌入口鼻,贺今行立刻闭气,抓着他的人也痛苦地挣扎。他摸到对方的颈侧,一掌劈晕了。
昏死的人重如石块,他双手如拖麻袋,踩着水破出水面,急促地呼吸两个来回,又被带得沉了下去。
沉入水中的瞬间,他瞥到湖岸,那水陆相接的一线好远。
咚、咚,心跳如雷响,一声声砸在耳膜上。
若他放手……不,他不能放手。贺今行咬破舌尖,腥甜让他清明了一瞬,强行聚气轻身,再度托着人浮上水面,竭力凫水保持平衡。
水天愈渐如绸。
朦胧烟雨里,有人影向他快速游来。
他以为是贺长期,哑着嗓子叫了声“大哥”。
人影近前,把昏迷的人接过去,待他睁圆了眼,才吐出两个字,“不是。”
那唇角梨涡太过眼熟,贺今行愣了片刻,呆呆地问:“你怎么来了。”
对方只说:“家训如军规。”
少顷,十来条刻着稷州卫徽记的小船驶到他们周围,三人被某条船上的军士给拉上去。
有隔船的军士踩着船舷笑骂道:“你小子不错啊,水性比我这些只会光着蛋子张牙舞爪的好。叫什么名字,哪个所的?”
少年立正身形,如楔在船头的桅杆。
“南方边防军预备役顾钰,请总旗指示。”
第027章 二十四
军士们立刻给昏迷的那人施救。
待那总旗可惜完好苗子只能看不能收, 不等发问,贺今行便说:“还有百余人在半山腰的山神庙里,都是这片山脚的村民。”
他顿了顿, 又抱拳道:“庙外有两匹马, 是我和我大哥租来的, 烦请大人一并搭救了, 小生感激不尽。”
总旗眯着眼看向他,一身粗衣泡得发皱,木簪束起的发髻尚在滴水, 总之,不似世家子。
马匹是稀缺资源, 稷州卫军马亦是有限。虽说能在市面上租借的都是资质不好的, 但两匹马,能跑能吃就比没有好。管你租的买的,牵到稷州卫大营里,就是老子的。
空气安静了一瞬,顾横之忽道:“你放心,总旗爱民如子。”
爱民如子啊。总旗啧了声, 点了点头,“好说。”
看在姓顾的份上。
他再次施礼:“多谢大人。”又转身对顾横之说:“也谢谢你。”
后者只微微一笑。
另一条船把贺长期带过来, 他抱着小孩儿跨到这条船上。
顾横之颔首示意, 接着同两名军士一起换过去。
小船掉头回去,其余船只继续向小山进发。
“小兄弟,救这人不容易吧?”一位军士叫贺今行, “他是不是不配合你, 你俩在水下打了一架?下手够狠的啊。”
“嗯?”他才看清躺在舱板上的是个中年男子,上衣被扒开, 露出的胸腹肋支清晰,青紫一片。
他确信自己只劈了一掌,但对方这身伤又是哪儿来的?
贺今行脑子飞快转了一圈,说:“我水性一般,水下情况紧急,多靠本能,具体也记不清了。”
军士又笑道:“小兄弟,你别多心,溺水之人挣扎有多厉害我们都明白。这人受一身伤也总比没命强,醒了还得谢谢你呢。”
“水性一般就别逞能。”贺长期跟着看了片刻,眉毛一扬,“这人这会儿漂到这里,也是奇怪。”
“可能是远处漂来的,也可能是和老伯一个村但昨夜没走的,都说不定。”贺今行说。他看了看前者抱着的孩子,准确地说是个婴儿,约摸一两岁,裹在两层麻布里闭着眼仿佛睡着了。
他忍不住探了探鼻息,还好,虽微弱,但有呼吸。
只是婴儿太过脆弱,又淋了这么久的雨,他总有些忧心,便握住襁褓下的小手,缓缓地一丝一丝输送真气护佑。
虽真气所剩无几,但因对方是婴儿,需求不多,也能供上一两刻钟。等到了岸,就可以交给大夫了。
贺长期见他拧着眉,便知他在做什么,“松手,我来。”
贺今行:“可是大哥生病了……”
“也比你强,松手!”
“哦。”
陆地很快出现在视野里。
离水几丈远,拉起了一座座帐篷,军士、大夫、民众皆匆匆来去,十分忙碌。
船靠岸时,中年男子也醒了过来。他一把抢过婴儿,跳下船,有医童迎上来,他什么都没说,推开对方,直直冲向衙役聚集的地方。
“喂!”贺长期猝不及防,“这是见鬼了?”
两人面面相觑,下了船,很快便听惊天动地一嗓子。
“青天大老爷,求你为我们林大人申冤呐!”
他们立刻赶过去,已围了一圈人。
衙役们四下赶人,清出了一片空地。但仍有好事的聚着不散,听不见声儿,也可以看个热闹啊!
那中年男子抱着孩子跪在杨语咸面前,声泪俱下。
杨语咸正与僚属商议事务,皱眉道:“你且别急着哭,先把事情说清楚。”
“是。”中年男子用衣袖擦了一把眼泪,“我是河道衙门的编外。昨日上午暴雨不停,林大人便请我们监测燕子口。几个弟兄蹲了半日,看情况不对,下水潜底一看,湖口淤塞比我们上一次查看时严重不少。我立刻向林大人报告,林大人听完就说回衙门,让我们晚间去找他领工钱。”
“我们弟兄傍晚就去林大人家里,谁知正好撞见一伙贼人要害林大人全家。”他举起婴儿示意,满面悲愤,“我们拼命去救,只救下了这个孩子。”
说罢又将婴儿放于一旁地上,砰砰磕响头,“林大人爱民如子,请知州老爷为林大人一家和我等受水患的百姓做主啊!”
杨语咸忽然就有些明白昨夜赵睿为何不肯来了,又问:“你所说的‘林大人’是谁?”
“是河道衙门请我们做编外的大人,我们只知姓林,从来没有问过名讳。”
杨语咸看向李司漕,后者一脸茫然。
虽说河道衙门出了名的人少,但稷州下辖近二十县,河道衙门设有多处分衙,除了各个衙丞,他不可能记得每一个人。这姓林的多半是燕子口附近分衙的小吏吧。
他正想着,突然如遭雷击,双腿一软跪到地上,“大人!燕子口重要无比,卑职入夏时才领人亲自查看过,并无淤塞啊!”
“不淤塞怎会泛滥!”中年男子撕声道,指天发誓:“小民一字一句都是亲眼所见,绝无假话!”
“大人!”李司漕膝行两步到杨语咸跟前。
杨语咸一脚踹开他,“还跪着干什么?还不带人去疏浚燕子口!”
“是、是!”李司漕连滚带爬地往外走。
“等等。”
他停下回头,见知州面无表情地说:“叫赵睿带着州驻军去。”
“你跟他说,今天不把泥巴掏干净了,我明日就马上飞递到宣京参他为官不仁、枉顾人命!”
习武之人五感敏锐,贺今行隐在人群后听完这一遭,似乎明明白白,又似乎哪里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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