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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试即中,诸位在外行走,便可受称一句‘举人老爷’,享许多特权,被众民敬羡,若将来高中两榜进士,所得所获只会更多。我恳请诸位,若日后进了官场,不论何处何职,能记得尔之俸禄皆民之脂膏,万事行止,能感念百姓一二。”

    李兰开一振袍袖,展臂叠掌,向着学生们深深一鞠躬。

    “学生拜谢先生。”学生们齐齐起立,躬身作揖,天青色的波浪里合声朗朗。

    “先生教诲吾等必铭记于心。”

    “……今日一别,日后难再相见。诸生,锦绣河山、万里鹏程在前,尽管放手去挣,我且祝诸位鸿鹄之志、不坠青云!”

    李兰开说完,示意大家可以下学了,学生们却涌了上去,把他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说起感激和不舍。

    虽他向来严厉,但为书院为学生尽责尽力毫无半点私心,学生们都敬重他。

    贺今行的位置在最末,抢跑不及,干脆等同窗们都散了再上前。

    他想起那只山雀,转头一看,长了翅膀可自由来去的小东西已无影无踪。

    没有雀儿可逗,他站起来,把离自己最近的那扇窗上吊着的竹简给取了下来。

    刚入学那天他就想看看写的什么,当时没机会,其后进了讲堂就读书,下学又立刻去食舍,从二月到九月,竟一直没能看成。

    三尺长的泛黄竹简沁着风凉,他举在光下,仔细看去。

    却有人顺着他的目光念了出来。

    “譬如芝兰玉树,欲使其生于庭阶耳。”

    他看向一旁的少年,“不是在和李先生话别么?”

    “两三句就够了。”裴明悯笑道,毕竟人多,一个人不能一直占着先生。他指着竹简,“昔时谢太傅问其子侄,‘子弟亦何预人事,而正欲使其佳’,谢幼度便有此回答。”

    “此一问一答,后世释义有不同。”贺今行把竹简挂回去,一边说道:“一说养才之趣,一说为官之道。”

    “为什么不能都是?时局易变,兴衰交替,进退二字,世家大族皆逃不过。但不论族运如何,人才是根本,也唯有养才于内,才能盛时长久,蹇时蓄势待发,总不至于没落消陨。”

    秋日午后的阳光清澈且温暖,裴明悯负手而立,凉风里衣衫微动,身姿却坚定而挺拔。

    贺今行的目光从窗外那一顷绿竹移到他身上,颔首道:“你说得对。芝兰玉树,当如君耳。”

    “莫要打趣我,我的修行还长着呢。”裴明悯来牵他的手臂,“走吧,先生身边空下来了。”

    与李兰开道完别,两人准备离开,半道上却被人拦住。

    身形微胖却面如圆盘的少年向他们作揖,然后对其中一人说:“贺今行,你什么时候出发去宣京?”

    “明日就走。”

    裴明悯:“这么急?”

    贺今行点点头,复又挑眉道:“苏兄有什么事但可言明。”

    “嘿嘿。”苏宝乐用帕子擦了擦额头,带着一点讨好的笑:“我一人上路有些害怕,所以来问问你,能不能同去。”

    见对方只看着自己却不说话,他又赶忙加了一句:“一路花费我都可以包了,只要你让我跟着就行!”

    “你这样说,我反倒要怀疑你用心了。”贺今行玩笑道:“旅费平摊就好。只是我还有一位朋友同行,若你不介意,就劳烦你明早雇一辆马车来。”

    “当然没问题!你带几个人都行。”

    “那好,未来一月有赖苏兄包涵,我先在此谢过。”

    “不敢不敢,该我多谢今行才是。”苏宝乐大松口气,轻快离开。

    另两人在后,行至山门,裴明悯道:“家祖年事已高,我得陪他过了年,才能上京。你路上小心。”

    “放心吧,”贺今行竖起一掌,刻意压低声音:“我必三思、三思再三思,九思而后行。”

    裴明悯被逗笑了,“倒也不必如此谨小慎微。我会给我父亲写信,你若在京里遇到难处,可上裴府找他。”

    “好啊,公之父宰执天下,即为天下人之父。若真有事,我必不会忸怩。”

    “但愿如此。”

    二人在山门前拱手作别,贺今行目送马车驶远。

    日头尚挂在中天,但秋日昼短,他得抓紧时间。于是几步跳下阶梯,向着稷州城大步奔跑而去。

    他要去问问江拙,要不要一起去宣京。

    至于对方是否中举这个问题,他倒没有细想,在潜意识里就认为对方一定会中。

    想让他一起上京,是因为除了能够互相照应之外,也可减轻各自开销。

    江拙正在巷子里翻自家晒的豆子,见到他也很高兴。上午他在贡院前等了许久,没等到人,才恍然对方是西山书院的学生,是不必亲自来看榜的。

    但这些话不必再说。

    贺今行没看到多余的竹耙,便蹲下来把边角滚出围席的豆子给捡回来,一面说了自己的打算并邀他一起。

    江拙有些心动,纠结许久,最后还是拒绝了。

    “冬小麦就要下地,播完还有些药材要种,家里劳力不多,我还是留着帮一帮忙吧。”他也蹲下来,和贺今行隔了一地豆子面对面。

    后者迟疑道:“你既已中举,应当不差人帮忙。”

    “我爹还不知道呢,他近日一直泡在江水边上,今晚可能回来,也可能不回来。”江拙抱着竹耙,歪头靠着长杆,“他不喜欢欠别人的情,街坊邻居一顿饭都不肯收,更别说……”

    他停下来,闷声笑了两声,“我爹就是那种,天降馅饼砸他头上,他不仅要把饼扔出去,还要破口大骂这贼老天害他的人。”

    他说完双手合十,低声道:“苍天在上,恕小子不敬之语。”

    这比喻令贺今行失笑,大概明白了江拙他爹是个什么样的人。

    如此刚直的品行不能算不好,只可惜容易苦自家人,尤其是妻与子。

    但孝义在先,他也无可置喙。

    “其实我自看榜后就一直在犹豫要不要上京去。”江拙叹了口气,“我这次是摸了个尾巴将将上榜,乙榜已如此艰难,更不要说甲榜。”

    “举人之身,应当能够录入稷州的河道衙门……我最初入学读书,就是为了这个。”

    贺今行沉默许久,将捡起的一把豆子撒在围席上,说:“河道衙门之上还有漕司,漕司往上还有都水司,都水司又属工部四司之一。其间职官无数,从无品级小吏到正二品大员,年俸从不足十两白银到一百五十两,你想做多大的官,拿多少俸禄?”

    “我,”江拙愣住了,半晌才小声回答:“我还没有想过这些。若能治一条河或是修一座堤,实践我所学,好像也就够了……”

    “当然不够。”贺今行摸出个荷包递给他。自那日捐赠以后,他就多了随身带个几两碎银的习惯。

    “历来能主管治河或是修堤的,至少得主事级别,也就是六品以上。若涉及大河,非从二品以上不可。”

    江拙头一次听说这些,竖起耳朵看着他,无意识地接过荷包。

    “功名就是敲门砖,进士及第的起点和上限都比举人高得多。既有资格下场,不尝试便放弃,岂不可惜?”贺今行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这就走了,开春再见。”

    江拙看他走远,捏紧了荷包,这才反应过来是什么,连忙放下竹耙叫他,“今行!”

    晚霞照进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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