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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帝妻[重生]》10、暗夜(第1/2页)
周郎君得知荀姑娘身世那天,是腊月二十八,整个响水郡,都在凑大户们搭棚施粥的热闹,燕姒晨起在泯静嘴里听了这么一茬儿,今日是新岁年初一,满打满算也不到四日。
就此推敲,问题不是出在周郎君身上,他那母家舅舅得了信送去忠义侯府,也不会闹得满椋都人尽皆知。
那散出消息的,便只剩一人。
燕姒收起帕子重重嗟叹:“可怕。”
泯静将嘴里的吃食吞下肚子,趁着喝粥的空隙迷茫地问:“什么可怕?”
到底是个实心眼儿的丫头,不知自己投的什么胎,也不知自己跟的什么主子,见到紧急的场面就腿软,吃上了饭就将一切烦恼抛诸脑后。
燕姒用大拇指把她脸上的饭粒拨了,笑说:“慢点吃,又没人同你抢,狼吞虎咽怪可怕的。”
泯静不傻,半碗粥吃掉了,抬头宽慰燕姒说:“小姐是担心娘子,才觉着可怕么,思霏姑娘都答应今晚帮咱们救出娘子了,您吃饱了病才会好得快啊。”
若事情顺利,燕姒的确不想在响水郡耽搁了,到时候再出什么幺蛾子,她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过于耍赖,摊上思霏是侥幸,可从昨夜到今日二人接触来看,思霏绝不是个能任她左右随她拿捏的老好人。
下午无事,燕姒便专心琢磨起了如何给思霏祛毒治病,共开出三张药方,全塞进问泯静要来的荷包里,准备事成之后交于思霏。因思霏中毒日久,她颇费了些神,塞好方子时,外边天已擦黑。
“几时了?”燕姒从窗缝往外瞄,雪下个不停,被冷风抢进来,跌在窗台。
“刚到戌时。”屋里炭火不够,泯静将大氅抖落开,给燕姒裹上,“奇怪,这氅子后边怎破了洞,先前我都没注意。”
燕姒无心管那个洞,说:“我还是冷,再去问伙计要些炭?”
泯静答“好”,弯腰端起炭盆,说:“我这便去了,小姐还病着,我正好到厨房将药煎了端过来,再要些蜜饯给您吃。”
燕姒捂发过一身汗,加之吃了郎中给的祛风寒的药,已见好转,她是忧思过多,此刻才露出疲态。等泯静掩好门,脚步声渐远,她随即去拿了银针出来。
那银针寸许,在灯火里露出锋芒。
她瞧着针,兀自低声道:“只坚持过今晚,来日我定顾好这身子。”
荀姑娘躺得太久,周身血脉经络闭塞,若慢慢调理将养,不至于落下什么病根。燕姒明知此时强行理通血脉过于铤而走险,可事出从权,她不得不这样做。
而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对荀娘子,又存了不少愧疚。下针时,她眼前昏花,勉强视物稳住了手,不过片刻额上已发出虚汗。
百般滋味儿不好受。
她想起这一日一夜如何与思霏周旋,又想起前世身为奚国公主被迫出嫁的自己,由来权势弄人,天家无情,高低贵贱三六九等又如何?谁能好受呢?
她要逃,逃得远远的,任谁也捉不到她。她只盼这夜能短些,再短些,翻过今朝凄风惨雪,明夕霞光满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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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跃在夜饭前赶回,怀里揣着热软酪,用油纸仔细包着,他贴严襟口护了一路,就惦记着唐绮从前爱吃,进到厢房里,当即拿出来奉上。
“殿下快尝尝,是不是以前那个味儿。”
三年前青跃随唐绮前往鹭城守城,仗打完了,景军退了,唐绮却沉郁数日一蹶不振。那场守城之战耗时太久,守备军损失惨重,死了太多人,援军到时,唐绮背后受了刀伤,故此返回椋都的路上,拖拖挨挨,他们走得极慢。
她的未婚妻,就死于那场守城之战,还是她亲手将其射杀的。青跃知她心中有结难解,那些时日变着法子哄她开心。
他们到了响水郡,亲卫队休沐,路过在一家不起眼的小点心铺子,青跃买了这热腾腾的软酪给她吃,那日方才见她紧皱的眉锋稍作舒展。
一晃三年。
二公主生就一张祸世的脸,见到软酪眉眼含笑:“数你会讨巧。人找到了?”
“刚找到不久。罗鸿夕那厮鬼得很,他没去郡守府,也没原地驻扎,把人塞在西街驿站了,这里往西和往北出城,到大渡口都差不多路,约莫在等接应。殿下且宽心,屿哥跟那守着呢。”
唐绮拆开油纸包,咬了小口软酪在嘴里咂摸,说:“你们都吃过了么?”
“顾不上。”青跃傻兮兮地笑,“下雪天路不好走,他们押着人也不敢太过招摇,守备军全换了便装,藏起来快,这郡上来往商旅太多,驿站密密麻麻都是,我跟屿哥便费了点脚力。”
唐绮耐心等他说完,一块软酪掰成两半,递一半给他,道:“夜里吃不了太多,晚膳不用了。你吃好和守一同去,将白屿叫回来,守备军再伪装,子时末换岗是固习,届时动手时机最好,成事后东城门外来寻。”
“记住了。”青跃将软酪三两下塞嘴里,鼓腮嘟囔着往外走,“打从北门过,南门回,西边儿跑一遭,嘿,这下全齐活儿。”
晚些时候,唐绮换上骑装,明目张胆在响水大街打马而行。年初一,街上冷清,雪里马是走得慢的,风却来得急,在她耳边霍霍呼响,她低垂了头,免得风将兜帽掀掉。
路上遇到一队巡逻的官役[1],跑步排开拦在两丈外,役头儿举刀喝止:“什么人?胆敢在郡上骑行!”
唐绮扯住缰绳,吁停了马,摘腰牌扔给他看:“椋都锦衣卫,南下办差。”
役头儿很有几分胆识,接了腰牌细看后,并没让道,而是将腰牌还回,又问:“不知千户大人此时往哪处去?”
唐绮俯视着他道:“正要去郡丞[2]府邸拜访呢,响水不愧是鹭州大郡,我都转晕了。”
役头儿收刀朝唐绮行礼:“卑职今夜当着差,可为大人引路。”
唐绮在面纱下勾唇:“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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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雪势渐大,马车停到深巷里,才过小半个时辰,车顶已积了两指厚的白。燕姒由泯静搀着,出了客栈后门往窄巷中走,前边的男子不时停下来,木着脸催促:“劳烦二位走快些。”
泯静不甚喜欢这人,从他顶着张臭脸前来叫门,便不喜欢了,哪怕臭脸有几分英俊,眉眼中却带出一股子冷傲嚣张,让人不想与他打交道。
她小声嘀咕,“到亥时了,城门早已紧闭,我们赶这么快,又有什么用?”
这人耳力似乎极佳,双臂往后折着,用手抱住后脑勺,边走边说:“都亥时了么,怪不得这巷子家家户户熄了灯,乌漆嘛黑地连路都看不清。”
他刚说完,泯静“哎哟”一声崴了脚,燕姒就手拽住她,问:“扭伤没?”
泯静摇头站直了,“一个坑,不碍事。我瞧着路,小姐牵紧我,您可不能摔的。”
巷子深长,路上很滑,主仆二人相互搀扶着走上好一阵子,总算是到了马车跟前。那男子绕到车尾,手扶着摸索几下,不知触到什么关卡,咔哒声里弹出一道小门。
他看也不看她们,只道:“上去后莫出声,时间紧迫,我只造出这道暗格。”
“要送我们去哪里?”泯静问。
“自然是出城。走不走?”
他口气越发不耐烦。
燕姒轻拍两下泯静的手,提起裙摆往上爬,说:“走。”
车厢逼仄,燕姒身量娇小,坐上去后,和泯静依偎着,迫得不能转身。外边那人砰地关了门,雪景被隔绝于马车外,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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