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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双钗缘》50-60(第9/21页)
“钱袋子到了哪里都是钱袋子,不过是让人随意拿捏的东西,只因里头装了金银,旁人便要高看你一眼吗?”她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声音也冷了下来,“明哲保身这话我赞同,可却不是现下要用的法子。”
“如今正是风起云涌之时,我不仅不会收起摊子,我还要将商道铺得更广。”少女的脸上没甚么表情,却无端地让人读出了野心,“干做一个钱袋子,是重用还是抛弃,都是上位者说了算。”
她直直望向曲元德,“而我,绝不甘心于此。”
父女二人的眼神相遇,又是一场无声的对峙。
终于,曲元德长叹一口气,脸上隐隐透露着疲惫。
“罢了,由你去。”
他自诩老谋深算,从不喜异想天开。
一条不容于律法的商道,被他经营得背靠皇帝做靠山,已然是登峰造极,可这个小小女子,却还有更极致的野心,她竟然妄图反制强权。
自家长女这番豪言,简直是天方夜谭!
然而,就是这样的惊人之语,配合她那副云淡风轻的神情,和胸有成竹的气势。
曲元德竟有一瞬间的动摇,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他有些想看看,这个继承曲家人的冷漠智慧和阮家人怜悯仁义的姑娘,是否真的能实现宏愿。
—
送走曲元德,清懿略略整理了思绪,便投身于公事。
这次雨灾波及了方方面面,包括商道的买卖。
因洪涝与天气的影响,作为运输主力的水路被阻,预期到达的货物要延期,交货日延期,紧随而来的便是投入的资金无法及时回流,倘有底子不扎实的买卖人,此番便要被活生生拖垮。
所幸,在此之前清懿便抢了市,早早卖了先头的一批货,现下手里十分宽裕。
该头疼的,或许是国公府那位了。
清懿这头还是一贯忙正事,那头的清殊因着学堂停课,这几日都没去上学。
现下,她正托腮看着窗外七零八落的花圃发呆,眼底还有几分忧愁。
前些时日,碧儿给了她几个北地才有的花种子,叫作穗花牡荆。说是红菱正好寄账簿来,顺手带些京里没有的野物来给姑娘们玩。清殊起了兴头,立时便扛了锄头,将它栽在窗外的小花圃里。
擎等了好些天,那花才将将冒出些芽儿,便被汹汹的雨水淋得奄奄一息,只剩半条命。怎叫她不忧愁?
“做些绿豆糕来,叫茉白闹闹她。”隔了一道半开的帘子,清懿将小人儿的模样尽收眼底,不由得从公事里分出一丝关注来,“再把那养得好的几盆花摆她房里去,省得这花匠镇日唉声叹气。”
翠烟含笑着领命去了,门槛还没踏出,便听那头的清殊道:“姐姐别忙活了,我也并不全是因着花不高兴。”
清懿从书里抬头,笑道:“那是为着甚么?”
清殊趿拉着软底鞋,蹭到姐姐身边挨着坐下,搂着她的腰,叹了一口气,“你说,这雨下得这样可怕,连咱家精心养着的花都被糟蹋成这样,那别人地里的田可怎么办?”
听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四姑娘说这话,翠烟有几分纳罕,不由得问道:“姐儿怎么想起问这事儿?”
“我们学里有几个姐姐是庄子上的,平日里放旬假,还需得时时回去帮衬家里人照看田地呢。”清殊眉头微蹙,“雨下得这么凶,不牢靠的屋顶怕都要掀翻了。田里的庄稼坏了,他们还怎么过日子啊?”
她这话却是思忖到实处了。
庄稼人靠天吃饭,遇上这样的灾祸,哪里有翻身的余地。
一时间,翠烟倒不好拿假话搪塞安慰她。
这会子,碧儿正捧着底下人的呈报走进来,她脸上也难得有几分忧心忡忡。
“禀姑娘,昨夜发了山洪,冲毁了大片良田,咱家的几个庄子离得远,但也有几个佃户汉子不知所踪。他们冒雨寻了大半夜,仍没个消息,怕是凶多吉少了。”
田庄花名册上一笔划去的名字,却不知是哪家的丈夫,父亲,儿子。
清懿面色凝重,又细细问了各处的伤亡情况,才道:“倘有缺衣少食的,你自去支银子采买了,打发人送去。再有,留心哪家是没了男人的孤儿寡母,问她们愿不愿意另谋出路。现下灾难在前倒罢,待这时日过去,庄上难免有与她们为难的。”
碧儿连连点头,“姑娘思虑得极是。”
她家当年便是遭了灾,只剩无依无靠的娘俩,被庄头恶霸欺凌,不得已才逃了出去,成了没户籍的流民。
眼下见了同样的情形,免不得生出几分怜悯。
见清懿这样妥帖,碧儿心里酸涩难言。
“姐姐。”乖了好一会子的清殊忽然仰头叫道。
清懿:“怎么?”
“你上回不是说人手不够吗?我想着,城外遭灾的庄子不在少数,与你说的那般没倚靠的孤儿寡母想必更多。”清殊思索道,“你何不招了她们来?”
众人一愣,她们还从未往这个方向想。
碧儿犹豫道:“倘或是普通村妇,怕是没有这胆子来。”
她知道清殊并不了解商道内情,因此并未说透。
清殊却摸了摸下巴道:“有甚么比吃不饱饭还可怕么?她们已经身在绝境,泥人尚有三分性子,循规蹈矩地死,倒不如冒险活一次。”
这话乍一听刺耳,细想却是个道理。
碧儿陷入沉思,没有说话。
她是能够感同身受的。
想到当年饿极了的时候,只要给一口吃的,区区掉脑袋的生意有甚么可怕的。
“善心人赐粥赐饭固然好,但是解决不了长久的问题呀。填饱一时的肚子还不够,需得让她们端着一个长久的饭碗,有一技傍身才好呢。”清殊摇头晃脑,笑道,“咱们这就叫,以工代赈。”
以工代赈?!
清懿挑眉,眼底流露着思索。
清殊继续道:“咱们也发物资去赈灾,但是要以他们的劳动换。譬如修缮几处房屋领多少吃食或工钱,制出一个章程。这样一来,就相当于雇佣他们干活儿了。”
“乍一看虽不如人家布施粥饭的,等到日子久了,他们就会发觉咱们这是长久的法子。无论是修房种地,还是做旁的活计,我们可以源源不断提供机会,他们也能靠这机会养活自己。可不比一时的饱腹强?”
“嗯,有几分道理。但是还有不妥当之处。”清懿细细解释道:“咱们只能对逃难的流民或村里的人使这法子。倘或其他庄子里的佃农也来了,他们主人家可要恼了。”
清殊挠了挠头,她还真没想到这个细节。
佃农和田地一样,并非自由身,都归土地主管。
以工代赈这个法子,前人或许有这样那样的顾虑,并未有人施行过。
不过,这也没关系。
清殊一派赤诚,坦坦荡荡道:“那咱们只对自家庄子这么做呗,倘或无法顾及所有人,做到力所能及就好了。”
碧儿思忖了很久,真正体会了这个办法的好处。
在处处都是压迫的时代,能有一个主家愿以雇佣关系供他们生活,这真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用这法子,哪里还怕他们离心。只是……”碧儿问道,“不怕旁人学了去?”
清殊哈哈笑,不以为意道:“学就学罢,这是好事啊。咱们只能关照一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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