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
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双钗缘》80-90(第7/15页)
告北地守备官长孙迁,勾结北燕,瞒报军情,犯通敌卖国之罪。他以与北燕通商,进献物资为筹码,换得敌军佯装兵败,假传捷报入京获取封赏。而实际上,边关十万守备军早已全军覆没。”
“白骨如山,累累血债,以上桩桩件件皆有物证人证。”
此后,通敌的书信,长孙迁身边的幕僚口供……等等证据一一被摆到明面上,叫人无法辩驳。
袁兆这一出当众检举,实在是利索又突然,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长孙迁的罪名已经死死被扣在头顶。终于,有人回神,语意不明道:“小侯爷与长孙迁无冤无仇,不知是从何处掌握这些证据,竟要在上元节当日检举他?再则,他人尚且在北地,您即便罪证确凿,也不能不听他辩驳一句,就给人定罪罢?郎君不妨直言,是何人在挑唆您,免得被人当枪使。”
这人是项丞党羽,向来暗中扶持晏徽霖。话里话外,意在暗指袁兆假借检举之名,行党争之事。
他并非为着长孙迁出头,而是意在保全长孙迁身后的项丞一党。
长孙迁小小一个守备官,哪里来的胆子犯这种滔天大罪,不过是一只替罪羔羊。
自然,袁兆选在今天发难,也绝不是为了一个长孙迁——他是要借着这个由头,彻查项党一派!
转瞬明白局势的聪明人,已经很清楚这不再普通的御宴。此等关头,为谁说话,就是站谁一党。
大殿之上,看不见的硝烟弥漫。在这样的惊雷落下时,除了方才受人指使的出头鸟,竟无人再出声。眼前的沉默,如同扼人脖颈的利爪,将所有声音掐死在萌芽中。
一片沉寂里,曲元德记得,那郎君从容不迫地一拂衣摆,冲着高台之上未发一言的皇帝端端正正行了一礼,而后淡声道:“要给他定罪的并非是我,是边关十万孤魂,是被马蹄肆虐的三城百姓,是勤政殿之上,列祖列宗留下的正大光明四字。”
这样的话,听在浸淫官场多年的老臣耳中,哪里肯信呢。那一双双浑浊眼睛里,俱是淡漠与算计。
终于,高台上的圣人开口道:“既有人证物证,便彻查此事。来人,传朕旨意,擢令大理寺卿方通海为钦差大臣,前往北地查明此案,以安民心。”
方通海也在席中,尚未领旨,却被一只手按下。
“不必劳烦方大人跑一趟。”袁兆环顾一周,云淡风轻道,“长孙迁已经到了京城。”
此话一出,原本不动如山的项党一众,心弦猛然绷紧。
“北地路远,此事牵连甚广,方大人若是去了,难免风波不断,届时还不知是甚么结果。一个不小心,人证死了,物证丢了,罪魁自裁了,岂不是又成无头悬案?”袁兆一字一句将众人心里的诡计踩中,他抬头道,“这些年,无头悬案还少吗?”
心里有鬼的人不敢直视他的目光,他的话再直白不过,这是要拔出萝卜带出泥,非要挖干净不可。
先时出头的督察院左副都御史乌绍,此番又做马前卒,冷笑道:“小侯爷并不曾有官身,查案是大理寺的差事,您插手不合规矩罢?今日上元御宴,此事再怎么紧急,也该容后再议。”
“殿下您这样情急,究竟是为着您口中的凛然大义,还是想借此机会牵连他人呢?”乌绍一拱手道,“微臣不敢妄断,还请陛下圣裁。”
问题又抛给了圣人。
大武朝的这位崇明帝积威深重,在位数十年里励精图治,算得上一介明君。他一向乾纲独断,将帝王之术运用得炉火纯青,只要是他说出来的话,没有人敢反驳。
袁兆同样看向崇明帝,等着他的回答。
高台上,煌煌灯火照耀之下,他突然清晰地发现,昔日的英明雄主已经老了,他旧疾缠身,即便极力掩饰疲惫的神色,却仍能看出虚弱的状态。那身明黄龙袍架着一具老迈的身躯,在那堵高墙的衬托下,显得如此无力。
崇明帝回望着他,眼中的情绪沉暗而复杂。良久,他缓缓道,“此案,应当交由大理寺……”
“陛下。”袁兆突然打断道,“长孙迁盘踞北地多年,贪墨百万雪花银,几乎可抵半个国库。如若没有没有人替他保驾护航,他哪里来的胆子犯下此等大案?”
崇明帝皱眉道,“够了,朕说过,交给大理寺。”
袁兆不理会,语气平静,字字句句却如刀一般锋利,“崇明二十五年,长孙迁娶项家旁支女,而后受人举荐一跃升至户部侍郎,受的是何人恩惠?崇明二十八年,长孙迁被派往北地任边军督察官,适逢主帅盛怀康夺回北地三城,之后却遭遇敌军埋伏,险些身死,其中是否有他人手笔?”
“盛怀康已失一臂,不再担任主帅。现如今能叫北燕不敢来犯的将领,只剩以王爷之尊守边关的淮安王晏千峰。王爷不比寒门将军,倘若真有万一,幕后之人岂不引火烧身。于是此后数年,边关才有短暂的祥和。”袁兆意有所指,唇边挂着凉薄的笑,“只是,野狼的胃口一旦养大,又岂能忍耐太久。与真金白银相比,通敌叛国的罪名又算甚么?更遑论百姓兵士的死活,那只不过是奏报上需要加以润色的数字罢了。”
他每多说一个字,项党众人的脸色就越沉一分。
“所以,在去岁九月,幕后之人就再次布局,佯装北燕来袭,向朝廷讨要钱粮。待钱粮到位,又外通敌军,里应外合,坑杀十万守备军。之后再与北燕通商,三座城池名存实亡,暗地里早已拱手让人。”袁兆眼底浮现一丝暗红,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森寒,“当真是一条好计谋啊,吃了朝廷的钱粮,与北燕通商买卖盐铁,谎报军情还能继续吃死人的空饷。我倒真想问问,偌大的三座城池,究竟要怎样的残酷手段,才能将消息瞒得滴水不漏?北地盐湖里的水都被血染红了吧?”
此话一出,不由得让人胆寒。
可是久经风雨的人都知道,真相只会比他说的更加骇人听闻。
“袁兆!”崇明帝突然冷喝一声,这是制止的意思。
袁兆不偏不倚,直视着高台上的九五之尊,继续道,“淮安王晏千峰,陛下的亲儿子,自九月归北地,已经失踪数月有余。野狼胃口已经大到啃食主人了,陛下让我住嘴,我却要问问您,还要闭着眼睛装睡到甚么时候?”
“袁兆!不许无礼!”
“逆子,你是不是疯了!”
霎时间,数道熟悉的身影豁然起身。
一个是代替病弱的太子坐在左侧上首的皇太孙晏徽扬,一个是气急败坏的宁远侯袁钦。
“让他说。”
崇明帝强撑着身体,一步一步走下高台。所过之处,匍匐一片。
袁兆没有跪,他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像一块宁碎而不屈的白玉。
“我七岁那年,您说‘此子生有反骨,恃才傲物,当朝大儒里无人能教导他’。因此替我请来了早已归隐山林的颜圣,颜泓礼。”他说,“我跟着师父游历民间那些年,读的是农耕四时经,诵的是为天地立心,生民立命。我自知不过一介凡夫俗子,做不到宏愿之万一,今日所言,只是为苍生说句公道话罢了。”
崇明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短短一瞬间,祖孙俩的视线交汇,谁也看不懂其中一闪而过的情绪。
“朕让你住口,你听不明白么!”崇明帝怒道,“这样骇人听闻的血案,人证物证甚至于罪魁都是你带来的,朕说过要隔日再审,就是不偏信于你。焉知你不是参与党争,栽赃陷害他人?!”
袁兆发出短促的轻笑,“我若党争,还有他们甚么事?”
“啪”地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请收藏哇叽文学 www.wajiwenxu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