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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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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确不曾有人说过这句话。”不知过去多久,洛清河先一步错开目光, 她似乎还有些失神, 连带着指尖也无意识般轻擦过拇指的骨扳指。

    其实尚且年少的时候, 有许多人都成抬手抚过她发顶。从父母亲族,到授业恩师, 再到那之后她于雁翎遇见的每一位比她年长的将军, 这样亲昵的举止都曾有过。他们唤着“阿然”这个名字, 掌下是少女柔软的长发, 眸中晴光潋滟……那是一种看待小辈与手足的关爱与期许。

    但人不会总在少年时, 从少年人的躯壳里挣脱破壳可能也只需要一念。少年人的清风明月终会在某一个时刻画上句点, 于洛清河而言,那个句点就落在四年前雁翎的大雪里。

    那场大雪逼着十七岁的小将军在一夜间担起了北境的铁壁铜墙,她站在血与火的灼烧里把铁甲嵌入皮肉, 为自己戴上了好似永远牢不可破的盔甲。

    她先得是雁翎的将军, 然后是靖安府的主事人, 最后才能是洛清河。

    至于洛然这个名字……那是属于尚且年少意气的洛家二小姐,初担大任的小将军的。

    就算其后仍有人记得,即便还有诸如慕奚的人这样唤她,昔日的少年人也不会再回来了。更何况多数的约莫是如宗平那般,唯恐提起惹她烦心的。

    他们不是不想对她说这样的话,是洛清河自己将这种种推拒在外。

    世人皆知她用四年重新把雁翎打造成了铜墙铁壁,可无人知晓选择成为城墙的又何止是关外的那支铁骑。

    还包括她自己。

    洛清河有的时候觉得这般也没什么不好,她同慕长临在猎场笃定的那句话便是她心中所想,阴云蔽日,余火自当长明以待天光,纵然身陨烈火不足惜,这是她的道,九死而无悔。

    但温明裳这句话却直接叩在了她心口。

    她唤的是清河,是小将军,但是洛清河对上那双眼睛,在某一刻恍然了悟。

    这话是说给“洛然”听的。

    “现在说也不晚吧。”温明裳看着她垂眸不语的模样低声道,“若是觉得我唤你小将军有何不妥……可清河,你没比我年长多少。”

    洛清河闻言微抬眸,她起唇似是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化作了深深的一声叹息。

    “若是有心,何时都不算晚的。”

    温明裳唇角微勾,手掌轻轻抚在了腕口的系绳上。

    “时辰尚早,现下还不方便带你过去。”洛清河轻咳了声,敛却了前一刹的失态道,“她应当有许多话想对阿姐说。”

    “嗯。”温明裳应声,“若你有旁的事,自可先去。柳家那边不会催我回去,族中嫡子归京,从老太爷到旁的人,难免会有一番规训。更何况陛下那边……他们短时间内还不敢再来对我动什么歪心思。”

    “倒是没什么要紧事。”洛清河掀了帘子,同她一起跨出门,“说起来,既有空……要学学骑射吗?”

    温明裳闻言一愣,她眨巴了两下眼,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早前托洛清河教她骑马的事。

    在钦州的时候她没少让洛清河带着跑马,久而久之至少能自己在马背上坐稳了,否则也不敢阵前扬鞭冒险,但若真要让她自己跑马,那定然是跑没几步便要跌下去的。

    午后的日头晒得人浑身发暖,屋檐滴水声潺潺,那是雪融后的生息。

    “北邙有猎场吗?”温明裳眯起眼,迎着山风道。

    “有。”洛清河打了个呼哨,不远处的鹰棚里黑影展翅而飞,不多时便落在她抬起的臂缚上,“到底是封赏之地,许多年前洛家子息尚足时,有些不愿入军门的子女便有长居北邙的。半山处有一小块草场,虽算不上大,但总归已不在重重视线之下。”

    温明裳于是点了头,应承道:“好。”

    海东青振翅飞掠而起,直入云霄化作几不可见的黑点。

    唯有鹰唳声提醒着她们,它并未远去。

    洛清河去马厩牵了马出来,山风把踏雪的鬃毛也卷得飞扬,它低声嘶鸣着,顺着山道小跑,把缰绳扯得几乎成了直线。

    雁翎的马归于原野,这片猎场被群山环抱,往外跑是朱墙翠瓦,它在这里即便扬蹄而奔也不尽兴。

    洛清河给它搭了马鞍,伸出手去拍了拍它的脑袋,半山的风把什么都刮得乱糟糟的,她侧过身朝温明裳招了招手,示意她可以过来。

    温明裳抬眸间对上踏雪那双乌黑的眼睛,雁翎的战马神骏,却也更高,她站在跟前总觉得心里没底。

    “不用怕,它认得你。”洛清河似是看出了她心中的犹豫,轻笑道,“上去吧,我牵着缰绳,它不会跑的。”

    温明裳嗯了一声,伸出手去抓住马鞍翻身上去。

    座下的骏马晃了晃脑袋抖开鬃毛,温明裳瞧见了里头的一点细白的绒毛。

    “雁翎的马和鹰一样,是铁骑密不可分的同伴。”在讲习的间隙,洛清河退开一段距离跟她闲谈,“有些时候驯马熬鹰还需同吃住,万物皆有灵,人与它们其实并无不同。”

    踏雪应声刨蹄,迎着她的方向加快脚步。

    温明裳抓着马鞍,骤然的加速叫她有些不适应,但又奇异地不觉惊恐。

    “踏雪也是你驯的吗?”她在缓了口气的停顿里扬声问洛清河。

    “是。”洛清河足下运起了身法,随着马儿的跑动变化速度,“它的脾气,连同岁的那几匹马都怕它,阿呈来了也没什么好脸色的,凶得很。说来……当初挑马的时候,反倒是阿姐那匹马最温顺,也忘了为什么最后选的是它。”

    这样暴躁的脾气,却也极为认主。

    踏雪似乎听懂了她的意思,不满地嘶鸣了声便朝她那儿跑。

    温明裳低呼了声,连忙抓紧马鞍。她跟着跑动的颠簸调整着自己的身形,似乎也随着耳边呼啸的山风摸到了点关窍。

    最后洛清河松了绳,用力一抛把缰绳扔向她,自己则回身往后疾掠出了一段距离,她没打呼哨,及膝的野草随着山风一起飞扬。

    温明裳远远地迎着她的目光,捏着缰绳低低地唤了句踏雪后抬手打马,海东青不知道何时飞掠而下,在她头上盘旋。

    这样的速度在久经沙场的人看来还是太慢了,但对温明裳这种初学骑射的已是新奇。

    好像有那么一霎她也抓住了耳畔呼啸的疾风,也在这一刻明白了何谓天地入怀的潇然。

    在踏雪停在洛清河面前时,两个人对视片刻,温明裳没忍住笑出了声。还是少年人的年纪,褪去了素日的静穆淡然,抛却了那些老成持重,她倒是少有地笑得这样开怀。

    “该下来了。”洛清河唇角也勾着笑,她一手抓住了缰绳,示意道,“入了夜山路便不大好走,现下时辰也该差不多了。”

    温明裳收了笑,闻言点头道:“这便下来。”

    话虽如此,但她体质到底偏弱,这样跑了小半日的马,下来时难免腿脚酸软,足下野草疯长,因着前些日子的落雪有些湿滑。温明裳踉跄了一下,险些滑了一跤。

    好在洛清河就在她近前,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对方就已经伸手扶住了她。

    衣袍的熏香混着草场的水汽随风飘散,温明裳下意识轻轻嗅了嗅。

    海东青也跟着落在马鞍上。

    回去时斜阳落满襟。

    山道上有人影从上头下来。

    少年远远地瞧见来人,连忙停步行礼道。

    “阿姐,温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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