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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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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绕开前头轮值的军士,撑着墙垛翻了上去。城墙的豁口卡着新补上的床子弩,这些重箭对轻骑而言就是致命的利刃,顷刻间就能叫汇集成流的骑兵人仰马翻。

    雁翎不是沧州,瓦泽守得再久,马上的骑兵也是铁骑。

    他们不会在一处久留。

    左晨晖天明时分带着离策赶赴瓦泽,他没下马,就着马上的高度把随身的长刀抛向跃下城墙的少年。

    “常驻营的兵锋在东面打开,充当障眼法掩护飞星北上。”左晨晖看向他腰间挂上的那块牌,笑道,“我们在瓦泽以西。”

    “小子,你现在原地调营,带着你的兵和离策走了。”

    猎隼飞落到了斥候的肩甲上。

    “是过境的痕迹,铁骑来过这里,不到半日!”骑将低声喃喃,继而笑出声,“拓跋将军没有骗我们,如果我们还留在原地,这些大梁人就会突袭大营!”

    “女人狡诈!”主将嗤了声,咒骂道,“别忘了大帅说过什么!鹰也在这附近,我们不能停,不然就容易中计被埋伏……继续往西南走,宁可和那些步兵打一架也别遇到该死的重甲!不然就等着被拿走脑袋吧!”

    西山口还有守备军,但那里留下的人并不多,根据四脚蛇的消息,主将不在,他们更不会轻易出兵,只要保持着恰当的距离不让弩箭射到战马,那里反而比东边的荼旗尔泽更安全。这支队伍只有数千人,穿行过境的速度极快,重甲步兵绝无追上的可能。

    “将军要打穿樊城。”他在骑将翻身上马时继续补充,“我们现在去西南,既能按照大帅的吩咐看紧这些步兵,还能分出前锋的战功。”

    骑将想了想,认同道:“那就走,这里离西山口不远了,善柳营不在,那里很安全!我们疾行,天亮前就能看到望楼。”

    两人就此拍板,轻骑飞驰在荒野里,战马呼哧喘气的声音混着马鞭抽下破风的响声。疯长的野草把矮种马的身影藏了起来,除了经验老到的飞星斥候与鹰,几乎没人能发现他们的踪迹。

    浓云挡住了朗月。

    骑将捏紧了马鞭,在频繁的颠簸里压低身形。然而他很快嗅到了一丝不寻常,可还不等他勒住缰绳,座下的战马倏然间发出一声哀鸣,他在顷刻间天旋地转,随着马匹屈膝跪地被甩下了马背。

    速度眨眼间成了催命符,紧随其后的骑兵和叠罗汉似的被不知名的陷阱绊下马,有久经沙场的老兵迅速抱头翻滚,避免了草野中埋着的铁蒺藜深扎入皮肉的苦楚。

    “埋伏!”骑将稳住身体,大声朝着主将喊,“太黑了!往后退!”

    主将张了张口,一个“撤”字还未出口,便听见黑夜里机扩轻响,再回头随着“砰”的一声眼前火光冲天!

    焦黑的尸首轰然倒地,火光焚过野草,毒蛇吐信般随着火药的味道烧起了连绵不绝的火圈。

    变生肘腋,第一批落马的狼骑不过瞬息就成了火铳下的鬼。铁骑中装备这批火铳的只有飞星,可他们明明前不久才在白石河岸边找到了他们的踪迹!

    这些人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马匹受惊地嘶鸣,军士用力勒住马缰,强迫着战马调头回撤。黑夜里的火焰太过明显,这附近没有拓跋焘的前锋军,反而有可能紧随着这些飞星轻骑徘徊着重甲,一旦被堵住就是死路一条!

    身后的火焰熊熊燃烧,但起码还留有突围的余地。弯刀砸开近身的轻甲,残兵来不及收束,仓皇地越过长草。

    “走——”主将双手握刀,一面劈开前路一面吼,“东南!东南!去找——”

    轰——!

    话音同样还没落下,变作前锋的后队强行调转方向还来不及控制速度,他们才刚刚越过焚烧起的火焰,眼前就被甲胄的冷光晃了一瞬。秘密麻麻的铁盾随着火舌蔓延一并立起,这种特制的盾牌比久勒就断的绊马索可坚固多了,人和马被这一拦撞得头晕眼花,他们还没来得及回神,盾牌间隙里寒芒紧随而至,照着战马的喉咙就刺了过去。

    这些长枪还装上了倒勾!

    即便及时勒马躲了过去,人也很容易被这些倒勾带翻下马,地上等着他们的可不止铁蒺藜,还有步卒藏起的窄口直刀。

    重新调整的步调一乱,身后的轻骑就如鬼魅般追了上来。他们并不着急,像是在戏耍猎物一般层层盘剥开混乱的骑兵。

    枪尖滴下的血混着火药焚烧后留下的黑色碎末。

    急促的脚步声还在迫近,步兵在他们面前竖起了铁盾,既是横亘起的城墙,又是成了保护轻骑的又一层盔甲。

    有人在直刀之后端起了连弩,飞星的骑兵随着狼骑步调渐慢换上了长弓。

    这场围捕结束在天明时分。

    百里勋就着水囊抹掉了脸上的血汗,跟奔马而来的林笙说:“没放走一个,全留在这儿了。”

    “拓跋悠往南去了。”林笙抬头望向北方,“还是清河算得准,省了我们去追的功夫。拓跋悠嗅觉是敏锐,可惜,这些‘饵’一旦往这边走,就得自己撞上我们准备好的刀。”

    “小辞现在应当到他们的驻军营了。”百里勋站起来,“步骑的效果比设想中的更好,元将军还真是有点东西……她现在应当人已经到西山口了?这些人解决后,咱们接下来是等洛将军的消息,还是另有安排?”

    林笙给战鹰喂了新的肉干,果断道:“我们北上。”

    *****

    御书房碎了满地瓷。

    咸诚帝呼吸急促,他来不及开口便是急声的咳嗽,内宦想要上前奉茶,被他一掌打落在地。

    案上摊开的是阁老新上的奏折。

    崔德良面容平静,望向他的眼神十分淡然。

    那是一份请辞的折子。

    若是论理,以崔德良的年纪告老也实属寻常,但咸诚帝知道对方绝非因此请辞。即便在去年年前,崔德良病中时,他也未全然放下内阁政务,更遑论如今还默许储君在侧学习理政。如今朝中诸事纷杂,战事又到决胜之机,他绝无可能在此刻退去做个逍遥人。

    那么这份折子意欲何为简直是昭然若揭。

    “朕,加冠时拜阁老为帝师。”咸诚帝缓过一口气,面有痛色诘问,“阁老为何此时……若朕所行有失德无能之地,有何不可明言!”

    “陛下。”崔德良缓缓摇头,并未点破,反将这份质问拨开,轻飘飘地反问,“宫卫已领命出皇城了罢?”

    咸诚帝如遭雷击,他向后跌坐回御座,哑然苦笑道:“就为此么?朕不明白!此举一不会使得边境有失,二不至使权臣来日立于卧榻之策,不过是、不过是要——”

    余下的半句卡在喉中,郁结于胸,他望着崔德良的眼睛竟有些难以说下去。

    “拓跋悠若身死,雁翎铁骑的刀便会悬于拓跋焘颈侧。”崔德良幽幽叹息,“天枢已立于北疆,若天下安定,陛下有千万种方法收回雁翎的虎符,何必行至今日?”

    “但那百年积下的声名呢?!”咸诚帝摔杯,嘴角牵动一下,再开口已换了称呼,“先生昔年教朕,为君者不可偏私倚重,不可令得一家独大,如今种种,难道已非行至末路?何至于此……朕倒是也想问!”

    他一哂,连声道:“若洛清影不目中无人、若洛清河数年前不逼朕自罪!朕为何不能放过她洛氏?又何必走今日险棋?!塞北若能归顺便是功高,放她安然而去又何妨?到底说来非朕咄咄逼人,是时也命也!即便后世妄议,朕认了!因为即便有所褒贬,后世君要感激朕,感激朕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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