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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山川月》230-240(第16/20页)
息的年月里将母家攥紧在了手中,如果现在杀了她,北燕要面临的可能就是来自漠北王庭的怒火和联合之下的铁骑倾轧。
萧易的确没有选择,他只能代表幼主点头,否则这个冬天会有太多人因此饿死。
“那就烦请你按住蠢蠢欲动的拓跋老将军了。”都兰站起来,那道落在萧易身上的目光显得有些邪性且无情,“得停战,才有谈的可能。至于做什么,那就是我的事,你的”她抬起手,做出了送客的手势。
帐外围绕的贵族们在萧易离开后作鸟兽散,哲别掀帘进来,望见的是盘中被割下却没动一口的肉块。
公主擦拭着那把短刀,尾端碧青的宝石在火光下熠熠生辉。
“殿下。”哲别道,“拓……”
“给大梁人的皇帝发信吧。”都兰打断了他的话,“西北的人也可以越过锁阳关了。”
哲别沉默地看着她,最终还是上前去将外头送来的一个袖袋放到了她面前。他没有说半个字,只是无言地一礼后掀帘走了出去。
袖袋外表沾了洗不掉的血,针脚开裂,显得很残破,这里没有任何东西,都兰安静地凝望了它很久,最后和那把短刀一起收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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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今夏的闷热还未散去,宫中的冰块摆满了各宫的角落。
家宴设在酉时,慕奚到时坤德殿在外已可闻人声,她踏着宫人通传到余音入内,听见中宫正拉着崔时婉话家常。
咸诚帝未遣人来告知,依着往例便是没有过来一并用膳的意思,故而在场者都显得自在许多。
九思趴在她们身侧的坐席上,听见渐近的脚步声一骨碌地爬了起来唤姑姑。
“皇姐。”慕长临随之起身,牵起女儿的手上前相迎。
中宫的说话声也停了,她伴着宫人的搀扶起身,抬手便免了问礼,只微红着眼唤道:“晗之,快些来。”
崔时婉含笑退开了小半步,把紧挨着皇后的位子让出来给她。
【皇姐近些日子总不进宫,阿娘念着呢。】
慕奚眼里闪过愧色,落座时垂首同母亲告罪。非她不愿,而是依着如今光景,越往坤德殿走动,反而越容易给母亲招来横祸。
咸诚帝妃嫔虽不多,但他有意扶植晋王,贵妃自然母凭子贵,而今储君虽立,可晋王仍旧手握大权,未至最后,成败难料。中宫一向多病,那些暗地里的争斗,还是能避则避。崔时婉时常过来走动,也秉承此理,不拿东宫的烦忧来叨扰。
“能来便好。”皇后摸摸她的脸,半是叹道,“阿娘让尚食局做了你爱的吃食,今夜若是无事,宿在宫中可好?瞧瞧你,近日夏蝉恼人,定是没睡好的。”
她如今没领着差事,明面上哪有什么可忙的,后宫虽远离前朝,但也不至什么都不知。慕奚抬起头,望见那双隐含忧怖的眸子时心口发疼。
早在太宰皇帝点她入安阳府听学前便是由生母亲自教养。中宫母家不算显赫高门,但她是个宽和聪明的人,纵然无意争权,但母女连心,慕奚如今在想在做什么,她心里说有所猜测的。
天子耳目在侧,她的晗之又该有多少个日夜不得安寝。
“若是皇姐担忧打搅阿娘休息,不妨宿在东宫。”慕长临温和一笑,也跟着劝,“有东宫卫值守,保准一声蝉鸣都没有。”
慕奚还未开口,中宫便笑骂道:“你也是,忙起来便不顾休息,政务能有身子重要?干脆今夜你也别回东宫去。”她转头又去拍拍崔时婉的手背,“小婉啊,你也得看着这孩子,若是不听,只管来找本宫!”
慕长临登时无辜地一摊手,道:“天地良心,阿娘可别冤枉儿,儿哪敢不听她的话?那些个折子卷卷小婉度瞧过,九思,你说是也不是?”
九思坐在他腿上,闻言十分认真地点头肯定:“回祖母,阿娘若是生了气,阿爹可怕得连门都不敢入呢!”
稚子无意,听者却有心。在场皆为骨肉至亲,一瞧他这满目坦荡的模样皆止不住仰面大笑起来。
崔时婉抿唇浅笑,把女儿顺势拉了过来不理他,转头和慕奚打手势。
【那便说好了,皇姐今夜便不回去了罢?】
慕奚眼里的笑意还未褪去,她敛眸思忖须臾,开口正要答,却蓦地听见殿外山呼。
“陛下到——”
殿中众人皆是面露怔然,慕长临率先起身,向着跨门而入的天子躬身长拜。
咸诚帝并非只身前来,他身后还跟着晋王家眷和慕长卿。
“都在呢?”咸诚帝环顾四下,先是抬手示意众人起身,而后才缓缓笑道,“诸事纷扰,朕一时兴起出来走走,听闻尚食局的宫人们说皇后这儿有宴,便想着来瞧瞧。奚儿,你是当真罚,竟让你母后如此挂念。”
这份佯装出的父慈子孝委实令人生厌。走在最后的慕长卿垂着脑袋漫不经心地听着你来我往的场面话讲罢,慢悠悠地跟随内宦引路落座在侧。
殿中不复初时和气,隐有剑拔弩张之感。她没兴致听贵妃和晋王闲话,只得百无聊赖地抬眸望向对面的长公主。
宴无好宴,她并不知慕奚预备如何应对,但既来之则安之,反正此番天子试探的人并非是她,宫中要争更是轮不着,还不如安心当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闲人。
殿外内侍最后奉上醇酒,慕长卿看着酒液入樽,还未伸手去碰,就敏锐地觉察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
自上首而来,是谁不言而喻。
殿中舞乐如常,不见分毫端倪。
慕长卿后背发凉,她不再看长公主,状若无意地将盘中海棠酥放入碗中。天子旧病未愈,这骤然驾临,原本尚食局侍奉的内侍便被换做了他的人,这些膳食亦如是。猝不及防之下,若是有个什么,此宴就是拉所有人下水。
但若是在此刻露怯,等着的就是殿外蛰伏的金翎玄卫。
慕长珺横眸扫了眼状若无事的众人,在片刻的思索后将手边酒盏推到了王妃面前。他的目光仍旧落于座上天子,好似别无所思,一副侧耳恭听的顺从模样。
王妃心都随着这一推凉了半截。她缓慢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尽力维持着表面平静起身举杯望向太子妃,道了句祝酒的吉祥话。
咸诚帝的目光登时变得饶有兴味。
“从奕。”慕长珺的声音在舞乐声止时响起,唤道的时被他带入宫中的长子,“这丝窝虎眼糖正合适入口,去给你永嘉妹妹送些。”
小皇孙闻言脸都皱成了褶子,但碍于父亲冷眼,即便不情愿也还是照做。
王妃的酒樽还举着。
崔时婉隔着宽阔的大殿和这位王妃遥遥相望,她拿起帕子仔细擦去了指尖油渍,起身端起了慕长临面前未曾动过的酒樽先一步一饮而尽。
这份果断让殿中心怀鬼胎者不由侧目。
王妃如蒙大赦般紧随饮下,勉强又道了两句助兴才释然坐下。
慕长珺的目光里确有错愕,他在瞥见九思也紧跟着吃了送去的虎眼糖后才重新拾筷,可惜还未动作,便听见慕长临的声音响起。
“二哥。”慕长临起身先向天子浮一大白,而后就着斟酒的功夫注视他,“明日休沐无事,你我二人何不饮一盅?别让府上女眷代行了。”
慕长卿嘴里咀嚼着吃食,扫过去的时候看着晋王眼底压着的神色复杂,而对座的太子十分淡然地按下了太子妃饮过的杯盏,连添酒都没让。他如此行事,更让慕长珺没了余地,谁开的头,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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