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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宁舟指尖微僵,她虚握了一下手掌,末了不自在地收回手,哑声道:“我今日,看过了那一夜刺杀朝中重臣的刺客尸身,也查验了所属的腰牌——是假的。”

    赵婧疏反问:“什么假的?”

    “刺青。”沈宁舟沉沉吐气,正色道,“要杀温明裳的刺客才是真正的金翎玄卫,刺青乃伪造,是有人故意为之栽赃嫁祸!玄卫——”

    “玄卫为什么要杀温明裳?”赵婧疏遽然打断,“阁老撞柱而亡,内阁至今无人领衔,温明裳那夜若死,天枢群龙无首,相印再度空置,那么今时今日,谁,能总领朝堂?若是一夜之间朝局倾覆至此,令得北境离乱,国中人心惶惶,如此百弊而无一利之举,天子为天下君父如何会选?沈统领能告诉我吗?”

    “我……”沈宁舟咬牙,偏过头道,“君心难测,玄卫只是为天子办事的鹰犬,要的是忠心,而非事事皆问因由……纵然此令蹊跷,但赵大人能解释伪造的刺青吗?若当真为北燕细作所为,何须此掩耳盗铃之举?况且左右使死因疑点重重,木石之毒,大理寺难道不着手彻查吗?”

    “沈统领是想说,长公主自导自演,居心叵测吗?”赵婧疏冷笑一声,“那接下来是否是,如今自拘宫中的太子,也并不无辜?好啊,那我是否应即刻下令昭告天下,清扫诏狱将这二位殿下迎入其中候审?”

    沈宁舟诧异地瞪大眼,她猛地站起身,质问:“难道不该如此吗?!”

    “那倒要请沈大人告诉我!”赵婧疏霍然起身,抬手指向宫城的方向,一字一句回敬,“储君蒙尘,那个位子,谁来坐?晋王吗?他的确是最像陛下的皇子,这就是你自认为比起仁慈的太子更加适合大梁的新主吗?”

    “我从未如此说过!”沈宁舟用力拂袖,辩解道,“天子被害为人臣者不该给天下一个真相吗?三法司因何而来?你又因何承命?为天下故这是三法司立足之本啊!你自诩事事公允,可如今你站在这里指责我,乃至、乃至觉得是我不满储君妄图拥立新主?赵婧疏,我在你心中是这样不辨是非的人吗?”

    “你不是。”赵婧疏注视着那双满是痛色的眼睛,她好似也被这样的目光刺痛,接下来的问声也轻易地流露出了颤。

    “但沈宁舟,燕州细作已除尽了,你能告诉我,你奉命以玄卫的身份去往燕州,是为了什么吗?”

    “你要奉天子命,赐死洛清河,是吗?”

    枯枝难承其重,随着枝头覆雪一同坠落。

    “明裳。”赵君若坐在栏杆上看谭中惊鱼,闷闷地问,“师父她能说服沈统领吗?她们明明可以坐下来好好谈,却总是不欢而散。”

    温明裳在批户部新送来的折子,她写完最后一笔后合上了公文,问:“小若,你见过乔知钰吗?”

    “嗯?不曾。”赵君若摇头,“只依稀听师父提起过,乔大人是个好官。”

    “的确是,所以她才教得出这样的学生。”温明裳抿起唇,“你师父刚正不阿,是称量人心善恶的一杆称,沈统领忠心不二,是保君护主的一面城。她们或许所求不一,但总会殊途同归。因为乔大人在她们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叫做天下。”

    赵君若听罢更加疑惑,她跳下栏杆趴到窗前,“我知师父即便说了那些话心中也不快活,但……既然如此,为何不能各退一步,非要走到今日陌路?”

    “同心者站在眼前,对于天子而言就不是好事了。”温明裳抿起唇,“就好像剑与鞘只能存其一,他要的只有保君忠心的刀与盾。而乔大人……把她们教成了太执拗的人了。”

    温明裳晾干了笔墨,道:“不过你师父或许的确不能说服沈统领,但有些话总要说出来。她如果想得明白,放下执念,那么有些人的妄念便可就此打消,皆大欢喜。若是不能,其实也无妨。玄卫可以不忠新主,她也可以仍旧抱有疑心,但自你师父口中说出的的每一个字,都会在她一次次反复的斟酌里不断拉扯着她的决定。”

    “沈宁舟不是个一心事主不问苍生的人,她知道若是朝局生了乱象,之于天下会是什么样的灾祸,所以她对婧疏的态度只会不满与愤怒,效仿宫变逼问储君的事,她做出不来。她虽奉命去往燕州,但她并不想真的杀了清河。她会惊诧于三郡守将的上下一心,却不会真的觉得洛氏拥兵自重,是乱臣贼子。恰相反,这一路上……只要她手中还握着狼毒,她就没有一刻不在挣扎。”

    温明裳说:“我只要婧疏能用挣扎放大她心中的愧疚就够了。”

    风雪有加大的趋势,穿堂风肆意流窜,在略过衣摆间发出阵阵呜咽低泣。

    墙上刻字不知何时又模糊开了。

    “你看过洛氏祠堂的那些牌位吗?”赵婧疏弯腰捧起了不知何时被劲风扫落的狸奴,小家伙瑟瑟发抖地蜷缩在她双掌中,眼睛还未睁开。她矮身将猫儿送到了慢慢燃起的碳炉边,“玄卫忠于天子,你忠于主君,但这样的薄情寡恩,你倒真以为来日九泉之下,他能对得起谁。退一万步,这其中所涉繁杂,到底有无北燕人的影子,你能断言吗?你要为了你的坚持,葬送掉那么多人翘首以盼的来日吗?”

    沈宁舟慢慢蹲下,她的身形好似也随着这番话变得佝偻,炉火边的猫崽子像是感受到渐近的热度,朝着她指尖的方向哀哀直叫。她把手递过去,猫儿嗅着气味,小心翼翼地蹭了蹭她的手指。”

    她眸光微漾,像是有什么在其中碎裂开。

    赵婧疏说:“你想掐死它轻而易举。你、我,还有更多的上位者,一念之差下,又有多少人像这只尚未睁眼的猫儿一样易碎?”

    指尖比畏寒的小兽抖得更加剧烈。

    沈宁舟深深吸气,她在起身时捧起了那只猫崽,以袖掩住了风雪。她抽了抽鼻子,背身时哑声问。

    “松花酿,还有么?”

    这句话好像是在示弱,但赵婧疏太了解她,她既知道沈宁舟想要什么样的回答,却偏偏明白这是最不能给的回答。于是寺卿沉默少顷,冷漠地说:“没有。”

    “来年也不会再有了。”

    “是么?”沈宁舟苦笑,她仰面抹了把脸,道,“既无酒,那今日便到此吧。你给不了我想要的回答,我也……给不了你。”

    赵婧疏偏过头,神色都藏进了明光散尽后的阴影里。

    “那只猫儿。”她说,“带回去了,就好好养着吧。”

    “等到来年开春,放它归去,或可见你我无缘得见的山河春色。”

    沈宁舟没有回答,她拖着步子深深陷入积雪,在阒然的黑夜到来前消失在了窄巷的转角。

    墙下的枯枝被捡了起来。

    高忱月看着天色,终于想起来接上适才的话头。

    “你以愧疚为牢,潘彦卓就能用忠义为锁,鹰房的眼线说了,他早在沈宁舟从宫中出来便见过她。如今你与他都在试图掌握东湖的统帅,相互博弈间,你怎么确定自己能赢?”

    “棋子也好,棋手也罢,归根结底,我们是人。”温明裳头也不抬,她在说话间翻过了新页,“从前各州明知欺瞒天子调粮乃大不敬却甘愿为之,这是大义,但行事诸人为保亲族所念,将自己孤立于风雪,这是小情。二者皆是弱点,一味用大而弃小,那就只是在将人当做泾渭分明的黑白棋子罢了。”

    “所以你选赵大人,不止是因为她的为人,也因为她和沈宁舟千丝万缕的情谊。”高忱月恍然,“不管是同门知己还是其它,只要它存在,就能在着眼大局之余,构建起新的小局。你要以‘小’局累加大的筹码,借以撬动表面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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