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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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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一个礼拜见一次面。

    男孩叫陈必成,一边跑一边跟他奶奶喊道:“这东西好臭,我才不要往脸上涂!要涂你自己涂!”

    大妈跟在后面跑出来,见到陡然出现的陌生人,还有穿着军装的四口袋,一下子站住脚,喊道:“小活驴,雄黄酒是给你辟邪招好运的,你跑个什么,不想吃粽子啦?!”

    小陈赶忙跟他妈说:“妈,你这是封建迷信——”

    花芽开口说:“招好运?我能不能也涂点!还有我小弟,最近走背运,给他也避避邪。”

    大妈一怔,不知如何是好地看了眼小陈。

    顾听澜看在眼里,笑着说:“阿姨,我们就是一家人过来玩的,不是来检查工作。你随意,不用管我们。”

    小陈听到这话松了口气,看来部队里面的传闻也不是太可信么,都说这位顾团长是个铁面无私最不好说话的人,怎么今天一见,却是个性格温润的好青年。

    他转头跟他妈说:“那就听领导的指示,你弄点雄黄酒给大家都涂涂。”说着他跟花芽他们介绍说:“我们这里认为五月初五,人容易心燥,就是你们说的容易上火。这就是有热毒的表现。每年我们把自己做的雄黄酒,往耳朵、鼻孔里擦一擦,可以醒神清火,还能杀掉身上的虫子。”

    别的花芽只是有兴趣,听到能杀虫,她第一个把王天柱推出来说:“我儿子最皮了,上山爬树的,先给他擦一擦。”

    王天柱斜着眼睛看着花芽,心里冷笑,也不知道家里谁上山爬树最厉害。还好意思说他咧。

    小陈端着酒碗,用棉花球蘸着雄黄酒按照他说的,往王天柱的耳朵孔和鼻孔里擦了些雄黄酒。雄黄酒的味道很难形容,冲的王天柱直皱眉头。

    小陈妈总算把抱着土鸭子的陈必成抓了回来,看到小陈给王天柱在擦,抽了陈必成胳膊一下,让他把土鸭子放下,开始给他也擦。

    花芽看到她给陈必成擦完以后,还用手蘸着雄黄酒在额头上画了个“王”字,就问到:“这是有什么讲究么?”

    小陈妈虽然有些拘束,还是笑着说:“就是说他有‘王’的保佑,王者最大,百毒不侵,百鬼不近,福禄不请自来的意思。”

    花芽听了,恨不得把自己全身画上“王”字。

    顾听澜按下花芽不老实的小手,亲自给花芽额头上画了个“王”。花芽也蘸了蘸雄黄酒,给顾听澜也画了个“王”字。

    顾涛涛等不及别人给他画,自己先画了一个。看到他们两人这样亲亲蜜蜜的,酸的龇牙咧嘴。

    周文芳是小陈妈帮忙画的,她不喜欢雄黄酒的味道,还打了两个喷嚏,让花芽好一顿笑话娇气。

    等到大家都画好,花芽给王天柱仔仔细细地画了个“王”字。小陈妈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就说:“这是你弟弟吧?长得比我孙子高好多,几岁啦?”

    花芽“啪啪”拍着王天柱的肩膀,大笑着说:“这不是我弟弟,是我儿子啊。快要十五岁了,个子高吧?再高也是个公鸭嗓,哈哈哈。”

    小陈妈一阵感叹,还夸花芽长得太年轻,根本看不出有这么大的儿子。

    花芽也觉得自己捡了个大便宜。

    王天柱低头看着地上啄陈必成脚丫子的土鸭子,有股莫名的惺惺相惜的感觉。

    他问陈必成:“它啄你不疼么?”

    陈必成看着这位人高马大的“大哥”,小声说:“有一点,但是它通人气,不会使劲啄我。”

    王天柱来了兴趣,伸手把土鸭子抱了起来。土鸭子被人抱习惯了,也不挣扎,就在他怀里啄着翅膀上的羽毛。

    花芽他们问了附近哪里有芦苇,然后几个人慢悠悠地往那边走去。

    花芽和周文芳第一次过来,对周围挺有兴趣的。听说刚修建好的水渠是贯通农场南北的大型建设,顿时来了兴致。

    反正时间还早,顾涛涛没什么意见,他们就往那边走了走。

    花芽穿着皮鞋走路不方便,踢到两次石头。顾听澜心疼她,想要背着她走,花芽忸怩着拒绝。

    周文芳和顾涛涛俩人不约而同地想:“装,让你们装。”

    王天柱跟陈必成去玩了,大人们没管他们。就看两小只玩的挺开心,不一会儿就混熟了。

    顾听澜看出花芽的羞涩,就伸出胳膊绅士地抬了抬,让花芽挽在上面。

    这样的行为若不是在交际场所,显得有些接触过度。不过碍于这边上没有外人,花芽就红着小脸把手腕挽了上去。

    顾听澜的胳膊很有力量,花芽安心地借着他的力气,东张西望地观看大水渠。

    顾听澜坏心眼地说:“看仔细点,回去让周老知道,说不定会让你写一篇观后感呢。”

    花芽顿时心凉了一截,在顾听澜的胳膊上拧了一把。

    一行人个顶个的赏心悦目,男才女貌。离得八丈远就能感受到身上与众不同的气息。

    *

    李雯刚回来,就被农场里看管的军人催促着把地里收获的萝卜往独轮车上抬。

    李雯口干舌燥地盯着手里的萝卜,水嫩的脆皮儿,咬上一口又甜又辣。她很想就那么咬下去,但她不敢。这样会被扣纪律分,纪律分扣多了,不光没饭吃,还会影响工分。

    她还没从被开除学籍的晴天霹雳下晃过神儿,听着不远处出来说说笑笑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幻听。

    刚才看到的红旗轿车一定也是幻觉吧?

    这个苦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人笑成这样?

    炎炎烈日之下,她光是站在原地都晃了晃。

    她神情麻木地往周艳那边看去,想问问她有没有听到人笑的声音。

    周艳看到她,往地上吐了一口,随后把身后背着的箩筐卸下来,跪在地上往里面扒拉萝卜。

    因为长时间背萝卜,肩膀上的粗麻布料被磨破。她跟李雯一样,在肩膀上垫了些稻草然后缝了个补丁,希望这样能让肩膀被摩擦的轻一点。

    周艳恨她恨得要命,总觉得自己到了今天都是被李雯害的。他们的小团体在改造中四分五裂。

    邱因因为打架,并且思想不进步被发送到别的地方进行更严苛的改造,能不能顺利回北京都难说。

    孙思背地里打了不少小报告,都是检举他们之前的所作所为,要做污点证人。被送到农场三区去,跟他们隔离工作。

    这里就剩下李雯和周艳两个人,一眼望不到边的萝卜地,谁能相信都是她俩一个萝卜一个坑的种出来的!

    最让周艳无法接受的是,萝卜是她们种的,但是她们居然没有权利吃!

    当初过来还在嘲笑这边干活的人吃的都是猪食的两个人,连口萝卜都要求着好表现才能得到。

    最可怕的是,在太阳暴晒下工作,她们年轻的肌肤失去光泽,黝黑黝黑的脸蛋和胳膊,跟在远处干活的本地庄稼汉没有任何区别。甚至吃的喝的还不如他们。

    周艳看李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捡起地上的土块往李雯后背上扔了一块。穿着粗麻布衣服的李雯也不说土块脏了,只是定定地看着远处。

    周艳总算听到有人在附近说说笑笑,这么严肃的农场工作,她不知道对方什么来头,能在看管她们的军人附近嚣张成这样。

    周艳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顾、顾涛涛?”

    周艳看到他身边还有三个人,前面走路的明显是一对,光天化日之下还手挽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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