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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流言 她实在想不明白:魏弃到底在想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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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转手把那锦盒交到她手中。

    “姑姑,这是?”沉沉一脸不解。

    兰芝遂当着众人的面,将那锦盒打开,露出里头一柄成色上佳的玉如意,笑道:“是皇后娘娘赏予你的。”

    “姑娘好福气,得了九殿下青眼。只是皇子婚嫁之事,绝非一人可以独断,还需待娘娘禀明陛下、再做打算。也请姑娘回去,将此话转告殿下。”

    沉沉:“……”

    转、转告什么?

    怎么,放妾之后,还有这么贵重的玉如意做补偿的么?

    她一时没理清楚个中玄机,却也能感觉到话音落地,廊下瞬间门陷入一片死寂。

    莫说四周那群嘴碎的宫人,就连魏晟,亦不觉面露震惊之色。

    眼神一时落在那柄玉如意上,一时落在全然状况外的小宫女身上,以至于,兰芝姑姑几次请他入殿,他亦似充耳不闻,脸上神情变化纷纭。

    末了。

    眉头一拧,平素性情温润如他,亦不由低斥道:“简直荒唐!”话落,匆匆转身,直入主殿。

    兰芝姑姑紧随其后跟上。

    独留下手捧锦盒的谢沉沉站在原地,出神许久,很快,便被一众难掩好奇的宫人围在中央,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期间门,不知是谁,忽打趣喊了一声“九皇子妃”,把她惊得鸡皮疙瘩掉一地。

    而后,整个人便如被滚水烫过一般,瞬间门从耳根到脸颊,无一例外地烧起来。

    ......

    太医院里,正是茶余饭后时,几个小太监偷闲凑在一堆。

    起初,话题无外乎是围绕着那位一夜之间门重病不起,让太医们跟着日日灼心、唯恐项上人头不保的昭妃娘娘。

    “听说了么?”

    坐在东头的小太监见自己几次三番插不进去嘴,忽的,却用力挤到最中间门,而后故弄玄虚地低声道:“朝华宫那位……如今怕是彻底疯了!”

    “你是说九皇子?”

    果然,此言一出,立刻有人应和:“怎么?他、他又发病杀人了不成?”

    “不是说如今他的病大好了么?”

    “是啊,这回他身边伺候的那个丫头,竟呆了三四个月还活蹦乱跳着呢——害我和露华宫的水月姐姐打赌、输了足足两钱银子。”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各有说法,最后,却都齐齐看向挑开话头那个。

    小太监见目的达到,忍不住面露得意。

    卖了好一会儿关子,才慢吞吞道:“你们倒也说到了点子上,”他说,“我也是听息凤宫里的采珠说的,就在今个儿早上,出了这么一桩大事……”

    他很快将头先求着采珠透漏的来龙去脉,添油加醋再复述一遍。

    末了,还不忘幸灾乐祸地总结:“也不知我们这位九皇子是被关久了,还是本就饥不择食,如今竟视宫规于无物,要纳身边伺候的宫女……做正妻。你们说,这不是疯了是什么?”

    “更何况那宫女亦非什么家世清白的女子,”他神秘兮兮道,“我有个同乡,叫小德子,如今便在朝华宫袁总管手底下当差,我可早就听说过这人了,姿色平平,却颇有手段……你们可知,她因何入宫,家中伯父又是谁?”

    众人被他说书似的语气勾起兴趣,当真你一句我一句地猜起来。

    小太监只觉自己成了众人焦点,一时间门,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

    肩膀却陡然被人不轻不重地一拍。

    他回过头,正见青衣长衫的医士眉头紧皱,后头跟着个满脸颓丧的小宫女。

    “陆、陆医士?”

    一群躲懒的小太监,顿时如见了猫的老鼠,很快四散而去。

    陆德生冷声道:“多嘴多舌。”

    他身后的谢沉沉却不吭声,一双平素亮堂的眼睛亦低垂着、长睫亦有气无力地耷拉下来,在眼下投落一片晦暗的阴影:

    从她离开息凤宫开始,关于她和魏弃、这些惊掉人下巴的“小道消息”,便如长了脚一般,顷刻间门在阖宫上下传遍。

    她来找陆医士取个食盒的工夫,竟然都能听到太监们在背后嚼舌根,可想而知,这事儿该有多么离经叛道,不成体统。

    沉沉心中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实在想不明白:魏弃到底在想什么?

    放妾又或者娶妻……

    对他来说,都是这么儿戏的决定么?

    陆德生在旁,见她表情一会儿悲愤一会儿黯淡,知道小宫女此刻情绪复杂,心中亦略有不忍。

    迟疑许久,到底还是出言安慰道:“身在宫中,许多事身不由己,既然事已传开,再多想也无益,”他说,“不如先回朝华宫,见了九皇子再说。其实,若是他真心待你,有意娶你为妻……”

    倒也,不失为一位好夫婿?

    ……当真?

    想起昨夜那尊砍头如切菜、差点把自己的命也收走,后来却又突然转性为自己指明出路的——阴晴不定的杀神。这话从陆德生喉口滚过几圈,最终还是诚实地吞落腹中。

    “总之,既来之,则安之罢。”陆德生道。

    沉沉闻言,点点头,向他福身行礼。

    一手抱着锦盒,一手提着食盒,小宫女细瘦伶仃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夹道尽头。

    朝华宫中。

    魏弃花了足有大半天的时间门,将主殿陈设与地宫暗道中的机关一一复原。

    待到做完这一切,窗外已是斜阳残照。

    原本被他丢出殿外的狸奴,却不知何时、又拖着那条断腿偷摸钻了进来。

    他前脚离开地宫,后脚,那狸奴便哀哀戚戚爬到他跟前,一个劲地叫唤。

    魏弃走到哪,它跟到哪。

    他端坐书案前,它如今甚至敢大着胆子、窝在他脚边。

    于是乎,魏弃手里的古籍没看两行,很快被它那婴儿嚎哭般凄凉的叫声吵得不住皱眉,当即顺手捏起它后脖颈皮,便要把这除了闯祸别无所长的畜生原样扔出去。

    正准备扔。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天色,却忽然想起——谢沉沉该回来了。

    她一贯宝贝这畜生胜过自己。

    于是手又一松,随了它去。

    怎料他难得宽容,这狸奴反倒不愿放过他,叫得越发凄厉,拖着一条断腿在他脚边打转。

    末了,见魏弃始终头也不抬,这才不情不愿爬出窗,很快,又叼着一只瓷碗、吃力地钻进殿来。

    这回意思已经直白得不能再直白:

    饿了,要喂。

    魏弃望着它,不知为何,却从那张无辜讨喜的脸上,看到了明晃晃的“狗仗人势”四个字——

    尽管这畜生不过是只才几个月大的狸奴。

    但很显然,它已经比它那愚钝的主人要更早地,发现了这朝华宫里某些地位的变化。

    魏弃眉心一跳。

    “谢肥肥,”他若有所思,忽的低声道,“你大难不死,一心求死,是不是?”

    那铁蒺藜上喂的断肠毒,按理说,足够药死十匹烈马。

    可眼前这么个随便就能捏死的小畜生,竟然阴差阳错留得一命。

    陆德生的医术,何时有这般高超?

    该杀。

    小狸奴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也感觉到气氛诡异,叼着碗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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