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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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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耽搁,立即唤下人唤郎中,又叫晴雪去知会公子,这才用沾了水的帕子贴在温迟迟额头给她降温。

    晴雨在一旁守着,却见着两行泪从温迟迟眼角滚了下来,正奇怪着,只见宋也穿了一身轻衣从外进来,薄唇微抿,眉宇间尽是肃穆威严之气,压的晴雨不敢直视,给姨娘擦泪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垂首候在一边。

    宋也站在床边,扫了一眼晴雨,沉声问:“怎么回事?”

    “今日姨娘回来的时候没用几口饭便躺在榻上小憩了,奴婢以为姨娘午间困倦便与晴雪便忙去了,进来添炭时才发现姨娘的不对劲,”晴雨如实道,头低的更低,“奴婢伺候姨娘不周,请公子责罚。”

    宋也刚想摆摆手叫晴雨起来,垂眸时便见着温迟迟眼角挂着的晶莹泪珠,往上瞧,只见眉头还深深地拧在一起。

    他捻了一粒泪珠,指腹摩挲,顿了一会儿,接过晴雨手中的帕子擦手,“你是国公府里的丫鬟,知道的规矩还少吗?既知道错了,便自己去外边跪着。”

    站在一边的晴雪听见了公子的话,愣了一会儿,也跟着晴雨去外头跪着了。

    此时室内的人都退了下去,他摸了摸温迟迟的额头,发现是有些烫的,于是便到铜盆中浣洗了一遭帕子,拧干后给温迟迟擦拭额上绵密的薄汗,再往下擦到她眼角的泪珠时,动作又顿了顿。

    哭什么?

    难不成就为着弄坏了一方砚台被说了几句?做错了事还说不得?

    宋也面上不好看了起来,女人偶尔使使小性子,怡情悦性无可厚非,可若是仗着他的宠爱胡作非为,矫揉造作,他也没必要惯着她。

    宋也给她擦泪的帕子顿了下来,坐在榻便凝视她好半晌,才又覆到温迟迟面上,风卷残云地给她净脸,动作不复将才的轻柔。

    擦完后,他扯唇威胁道:“你若是再哭,便别怪我不顾念情分将你丢在外面。”

    只见温迟迟只眉头又微微动了动,当真没有再挤出泪水,才走到铜盆架子前,将帕子丢进了盆中。

    他转身,正打算离开,步子却顿了下来。他缓步来到朱漆嵌柜,只见上头规规矩矩地放置了那方琉璃砚台,上头干干净净,没有半分墨迹污浊的痕迹。

    不是唤人拿下去丢掉么?又被她捡回来了?

    宋也又来到塌前,盯着温迟迟看了半晌,神色复杂。

    他又在榻便坐下来,将温迟迟一双手捉到大掌中,只见那双细嫩玉指指尖红红的,往下扫去,还有几道没有洗干净的淡淡墨迹。

    被她捡回去,又洗干净。

    他是不是对她太过苛责?

    她出生商户,不懂规矩,不也是正常的,有什么好计较的?

    就念在她熬了好些时日为他做手帕,又在梦里因他垂泪的份上,他身为她的夫婿,慢慢教她又何妨。

    宋也垂眸看她微红的脸蛋,心中微动,情不自禁地用一张微凉的唇点飞快地在她的眼角,柔声哄道:“好了,不哭了。”

    饶是做过许多亲密事,但此时既不旖旎又无本分欲./念,他轻咳一声,反而有些不自然了起来。

    门外传来了长柏带着郎中进来的脚步声,宋也神色如初,给郎中腾了位置。

    ·

    温迟迟醒过来的时候,秋香熬好了药,正要喂给她。

    她撑着手臂坐了起来,看着秋香的动作,顺手接过了她手上的药碗,正要喝下去,将才梦里的记忆全部涌上了心头,紧紧盘旋缠绕在她心中,纠的她的内心一阵剧痛。

    恍如隔世之感,心碎如割裂之感,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吞噬湮没。

    温迟迟怔了好一会儿,捂着心口好一会儿才缓了过来。

    药碗捏在她虚弱的指尖摇摇欲坠,宋也在一旁看着她不禁皱了皱眉头。

    他迈着长腿走到温迟迟榻便,伸手接过她手中的药碗,“再不想喝也不至于看着药汁洒到被子上。”

    宋也搅了搅木匙,“不过不想喝也得喝,病了就得吃药。”

    温迟迟这才反应过来她的喉咙是有些干痛的,脑子如今也是有些混沌昏胀的。难不成自己是病了才梦魇?所以那些梦都不是真的,阿濯也还活着。

    想到这,温迟迟不由地送了一口气,逐渐从混沌茫然中挣脱出来,清醒了过来。

    温迟迟从宋也手中接过药碗,“多谢郎君。”软软地道谢了之后,端起了手上的药喝了下去。

    喝完的空碗当然不能再递给他,秋香也离着自己远,于是温迟迟便将空碗放在身旁的小案上。

    宋也本想顺手接过温迟迟递过来的空碗,但见着她黑黢黢的双眼转了一圈,又将药碗放在了小案上,便也就罢了。

    默了一会儿,宋也问她:“你是在怪我?”

    温迟迟觉得他一句话问的莫名其妙,抬头不解地看了他一眼,“怪郎君做什么?迟迟不敢。”

    瞧瞧,是不敢怪,但是心中还是有几分委屈的。

    宋也舔了舔后槽牙,半晌后自嘲地说:“你是爷的女人,一方砚碎就碎了。只是话说的重了,不是当真要怪你。”

    温迟迟:“”

    为何她已经竭力将自己表现的无知愚钝了,他非但不厌弃自己,反而还望自己跟前凑?他不是说自己喜欢典雅温淑的闺秀吗?

    温迟迟神色古怪地看着他,憋了一会儿才道:“迟迟确实不通笔墨,也不喜咬文嚼字、舞文弄墨之事,既不通风雅,脑子也不够灵活,郎君见谅。”

    宋也半抿薄唇,缓缓道:“你也不必因着做错了一件事便贬低自己。”

    “不是贬低,”温迟迟低下头,摇了摇头,“士大夫看不起商户重利肤浅,实则商户也瞧不起士大夫酸腐做派。”

    温迟迟知道这话说出来是万万不合规矩的,但她若要他快速地厌弃自己,那也只能剑走偏锋,以身试险。

    万幸的是她没有抬起头看。宋也再听见这话时脸色确实不好看,已经是一片冰凉了,他撩了袍角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深深地瞧了温迟迟一眼。

    “简直是胡吣。儒士犯颜苦谏,堪称呕心沥血,又以文载道以治国安邦,又岂是几个酸儒之流能概括污蔑的?商人做了什么?忽视天下发展的自然规律,不求务实,投机取巧,利欲熏心,更甚着动摇小农百姓,扰乱国之根基。”宋也脸色不是一般的沉。

    他又道:“兴许同你说这些你也不会懂,但无论你从哪儿听到的这些离经叛道的说辞,都憋回肚子中,不许再想,不许再提。”

    话语冷硬,口吻冰凉,显然是不高兴的样子,温迟迟缓缓呼出了一口气,心中不认同,却也不再应他。

    是无声反抗的意思。

    宋也憋了一口气在心中,略坐了一会儿,觉得她当真是欠管教。

    又想着今日她当真觉得自己是委屈极了,何况她对待自己也是诚心,无功也无大过。此时再呵斥她,她大概又要哭着说怕自己了,到时候头疼的还是他。

    他冷笑道:“不过你的话也有理。王侯将相换了谁也能做,人靠着自己的一双手还是能改变人生轨迹的。”

    温迟迟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见着他随意盘弄手上的玄玉扳指,面上并无不悦之色。甚至还有半丝顺着自己之意?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

    ·

    又是阳光晴好的日子,温迟迟坐在窗牖底下坐绣活,还未做一会儿,晴雪便端着一碗黑黢黢的汤药进门来了。

    温迟迟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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