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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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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凹陷下去、竟也不似宋疏妍印象中那样鲜妍美丽了,甫一见她便几乎是愤怒地质问:“你回来做什么!”

    “你不是怀了他的孩子么!”

    “你还回来做什么——”

    这是几乎无厘头的怫郁,夹杂着许多并不为人所知的后悔与自怨——她并不知晓先帝早对方氏与皇后心存忌惮,还以为如今的一切都是自己当初执意翻出二人前尘的过错。

    她从未想过要害君侯,甚至也并未当真想要伤害宋疏妍——她只是不甘心,心高气傲的金枝玉叶不容被人拂逆,所求无果后总难免要争一番意气,可最后的结果却是那个人死了,而凶手……是千千万万人。

    “你快走——”

    她对自己曾经深深怨恨的“太后”大声嘶喊,好像恨不得豁出自己的一切去保她的命。

    “他死了,再也回不来——”

    “可你有他的血脉——”

    “保住孩子——替他保住这个孩子——”

    ……“孩子”。

    淬了毒的匕首深深刺入脏腑,宋疏妍却已麻木得再也感觉不到痛了,卫兰望着她苍白的面容、下一刻才迟迟看到她依然平坦的小腹,随即如受当头一棒全然愣在原地,眼底终于也只剩一片恐惧与绝望了。

    “为什么会没有……”

    “他的孩子……为什么会没有……”

    喃喃自语濒临崩溃,大约是因失去了最后一点可以抚平自己心中负罪的因由,宋疏妍撤手放下车帘,再没同这位县主多说一个字。

    自此向前,台城已然近在咫尺。

    她一生皆被困于牢笼、便是做梦也想逃离这座吃人的皇城,可谁知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回到原处,威严的宫门已然洞开,仿佛也早已预料到她的归来。

    “将军且稍停,可否为我去沽一壶绛云楼的梨花春?”她在宫门外突兀地问,语气倒是难得的松弛疏朗,“我曾与他同在青溪畔饮过,今日倒是有些想了。”

    娄风在车外听得一愣,转念想过才知她是在临别之际最后怀缅与那人的过往,酸辛之余自然答应,不料却是中了她的调虎离山之计——她知宫中那些人要寻的只有自己、泰半不会为难她身边的人,于是自当寻了法子将无辜之人支走,不可让他们同她一起遭难。

    而宫门……早就已经为她打开了。

    戍卫的士兵像早得了示下要为她放行,见她孤身而来无需盘问便侧身让道,她能察觉到他们鄙夷探究的视线、大约都在想似她这般不知廉耻的祸国之人如何还能有颜面回到大周的皇城。

    她半点都不在乎,不感到痛也不感到恨,那样的平静令她自己都感到惊讶,可恍惚间依稀也知道自己的心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只在等待着那个让它彻底崩溃宣泄的刹那。

    “太后。”

    有在御道一侧等待良久的宫人好整以暇走上了前,他捏着嗓子声音尖利,明明眼中全是奚落轻慢、可却还遵照过去的规制对她行礼。

    “请随奴婢移驾御园,陛下已等候多时了。”

    她其实并没听清对方的言语,整个人便似孤魂野鬼一般出离,阴沉的天幕低得就像要整个塌下来,那些乌蒙之下穷奢极欲的金殿却还无知无觉地伫立着,不知晓往后已再不会有人替它们遮去头顶无尽的风雨了。

    艰辛无趣地……她终于来到那片既熟悉又陌生的梅林。

    那时已是季月初一,便是江南的琼英也就要谢尽了,满枝繁花簌簌而落,是极致的烂漫也是极致的萧索——她不在乎它们,途径无尽的花冢也没有哪怕一次回头,遥远的水榭间似有一道人影、依稀正同她梦中的光景有几分相似,只是她绝不会认错了他,俄尔果然在走近后……看到了卫熹的脸。

    第178章

    “母后, ”他像已等她很久了,折身看向她时神情有种好整以暇的笃定,“……你回来了。”

    那声“回来”是讽刺, 也是对胜利傲慢的宣告,仿佛在告诉她他才是掌控一切的人, 而她无论如何都逃不出他的指掌。

    她却还是不在乎, 仿佛他同她匆匆略过的那些话草木石没有任何区别,她的心里永远只有一个人,即便到了此刻还要不断四望寻找,甚至问他:“……三哥呢?”

    “三哥”……

    那是他从未听过的称呼, 在他和她于这深宫之中相依为命的漫长岁月里哪怕一次都没有听过, 她明明应该客气地称呼那个人为“方侯”的……怎么, 却会是如此亲密的一声“三哥”呢?

    他像被人猛地刺了一剑,疼痛甚至将把她重新诱回捏进手心的愉悦都冲淡了, 他头一次觉得她那么可怕, 原来在过去那些温情脉脉的笑容之下她竟藏起了如此冷漠的一颗心。

    “宋疏妍……”

    他同样改换了称呼,头一回用自己在暗地里肖想了无数次的方式叫她。

    “……你难道没有心么?”

    他痛得连声音都在发抖。

    “事到如今还是一意要找他……难道对我便没有一丝歉疚?”

    “你明知我最恨什么、知我可以将世上一切最好的东西都捧给你……可是你呢?你做了什么?”

    “你明明有那么多选择……”

    “为什么……却偏偏选择背叛我?”

    他的气息已经乱了,几句简单的问询也说得断断续续颠三倒四, 可他的痛苦对她毫无意义,甚至连她的眼睛都不肯端端正正看向他, 只依旧在问:“……他果真被你们杀死了么?”

    ……多残忍啊。

    他可以为她疯为她死为她罔顾伦常、为她将所有的不好都剜去只留下一副看似纯真的脸孔, 可她不在意不怜惜甚至不肯多问一句……他缘何,如此渴望与她在一起。

    “好,好……”

    他笑起来了,那么自轻自贱又那么自命不凡, 强压一月之久的怒火终于冲破禁锢从心底蹿起,某一刻他甚至担心自己会就这样将面前的女人一手掐死。

    “……你问他是不是死了?”

    “他当然死了!”

    “天下人都知道他死了!——一个谋逆叛国的乱臣贼子!被自己的兄弟亲手斩杀于阵前!”

    “他是罪有应得——”

    “他是死有余辜——”

    他说的是真的。

    可……又不完全是真的。

    世人盛传方四公子大义灭亲、识破兄长诡计后便杀之以谢天下, 可据皇叔卫弼回报那日他率军破城时方献亭已经死了,长剑贯心一击毙命、就在昔日方氏故邸之中,彼时方四满面泪痕坐在兄长尸身一侧,实难认定便是他动的手。

    “那方孜行过去一直领兵在外,还当不过是个有勇无谋的武夫,”太傅陈蒙闻讯之后曾轻捻胡须如是说道,“未料倒也还算有几分聪明,至少懂得顺势而为不辜负他兄长的苦心。”

    是的——“顺势而为”。

    方献亭这一死实是将了朝廷的军——他们原本打算在长安城破后为方氏安一个谋逆叛国的罪名,朝廷以数倍兵马围剿之、再将后方粮草供给彻底切断,便是在沙场上斗不过那宛若武曲的颍川侯、耗也能将他的两万兵马活活耗死,此后方氏一族群龙无首,天子便能借机下旨剪其羽翼,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通通杀尽,名正言顺干干净净。

    可他偏偏死了、在外人看来还是被自己的同族兄弟所杀,如此一来方氏便成大义灭亲拨乱反正的有功之臣,朝廷再要诛其满门便是师出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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