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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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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的愿意听此等言语,庆帝是皇帝,难不成就不是父亲不成?张皇后脸色沉沉双手颤抖,险些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神情。

    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按在冰冷的手背上。张皇后回头,对上陆珵一双淡然的眼睛,他微微摇头,脸上神色清冷平和。

    叉手行礼。

    “自周以来,皆子孙相继,不立兄弟,所以绝祸乱,此乃源本,父皇当所知。”

    陆琼在一侧喊神色郁郁:“父皇!儿臣如何就会祸乱源本,四弟此话诛心!”

    庆帝抿了下唇,将视线投向陆珵,哼笑一声:“说起这个,信王妃贤明端重,孕育皇嗣。信王府弄璋弄瓦,门庭热闹。倒是东宫冷落啊,你是国之储君,照常理乃是代朕千秋万代之人,迎娶太子妃确也该提上日程。”他话说到这里又看向张皇后,“星榆不上心,你这做皇后的也该上些心,别到时候真有什么…”

    他话似完未完。

    张皇后如何听不出他的意思,知事已定局。手一紧,按住心头翻腾情绪,敛目沉眉道:“是臣妾的错。”

    一旁长公主陆云落突一声轻笑。“什么错不错的,太子殿下已加冠,自然自用不得多久便是好事将近。何必因这一点小事在宴会上说这说那,又不是在御史面前,本就是家宴,何须分辩这些,陛下,您说是不是?”

    庆帝脸上神色缓和几分:“阿姊说得是,行了。今日家宴,别的闲话以后再说。”

    众人称是。

    既是家宴,庆帝赐酒自无不饮的,信王志得意满自多饮几杯。到散席之时又得了恩典歇在宫中,高兴的连路如何走都分辨不清。

    散席之后陆珵出宫,景三见他身有酒气,神色倒是淡淡的。

    问道:“殿下,回东宫吗?”

    陆珵一时未语,半晌摇头望天。

    有晚风吹来,风带着沉沉的艾草味道,这种热辣呛人的味道都比宫中的燃的贵重香料要强上许多。

    天幕灰蓝,残云旁落着几片铅灰色的云。

    他唇角轻勾,突轻轻笑了一声。

    “今夜星子不错。”

    景三抬眼望,先揉了揉眼睛,又满脸莫名其妙地看陆珵。

    问题是,今夜没有星星啊。

    他正思忖这些,听见陆珵道:“去宗正寺。”——

    宗正寺牢房底层。

    周营靠着茅草垫,望着房顶一扇小小的窗,眼睛佝偻,迎风流泪。

    他原在吏部牢房中,有那王大人照拂日子过得倒也还算凑合。后来不知如何便转到了宗正寺中。他在此地待了短短半月,他就已瘦了一大圈,算得上是形销骨立了。

    若不是得了大人口令,他未必能撑得下去。

    狱卒开了牢房门,端进一个干馒头一碗粥饭,周营挪动到门前。

    外头正有人押解了新人进来,他瞧着那人几分眼熟,定睛一看,见那人秃头圆肚,肠肥脑满,不是那吏部的王大人又能是何人?

    他大吃一惊,手里头端着得粥碗“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一旁两个狱卒满脸不满,差人打扫干净,兀自站在一边唠嗑。

    “这新来的人犯倒是人五人六的,犯了什么罪进来的?”

    “可不嘛,吏部的侍郎,多大的乌纱帽啊,听说是犯了谋逆罪。”

    一个狱卒啊了一声:“谋逆?!这么大的罪名,怎未听见风声?”

    另一人摇摇头:“具体的我倒是也未知,只是依稀听见同通州什么的有关。”

    另一人不关心通州何事,只是顺着他的话头接下去,“谋逆罪,啧啧,那不是要凌迟处死?”

    周营从听见谋逆罪开始便手冒冷汗,又听见通州二字,脚底都开始冒汗,耳听着二人历数谋反的十大酷刑。他彷佛从水中捞出来一般。

    半晌他啪嗒一声跪地,大声喊道:“我要见太子殿下!罪臣……不,小人有事奏报啊。”

    ……——

    伯府南苑,明月半墙。

    廊厅上悬着用艾草和百草缚成的天师像。屋里头的小丫鬟们正剪着红纱绢布做成纂符裹着钗头,又有剪艾叶的。

    卞嬷嬷端着菖蒲酒和江米小枣粽进了外厅,啧啧两声。

    “若是在并州此刻正开家宴着呢,酥山圆子蜜沙冰、樱桃桑葚玫瑰饼,老太太还要问问姑娘这两天家里唱什么戏瞧呢。

    伯府被小周氏把持住倒无趣。家主一大早地就跟人去北海看赛龙舟去了,那小周氏也是,好好的端午节,又是叫人买香料又是买布料的进去出来,使唤地北苑的人呛呛的,又不知道憋着什么呢。”

    李青溦轻声笑。

    能憋着什么呢?许是憋着怎么救那周营才是。只不过她再上蹿下跳也只能白动弹,她那点银子、那点手段能做什么呢?

    李青溦可听说那吏部侍郎也进了大狱,小周氏将宝押在他身上,自然焦头烂额。

    “有得她忙呢,看不见才好,谁有空见她天天穷嘴恶舌头的呢,烦人得紧。”

    卞嬷嬷轻笑,绕过屏风将手里头的菖蒲酒放在矮几上。

    “姑娘快尝尝,这是赵嬷嬷上月做的菖蒲木瓜酒,酿出来在井里头湃了三天,鲜着呢。”她倒了几杯,先递给李青溦,又分给周围几个侍女。

    “鲜石菖蒲、鲜木瓜、九月菊、桑寄生。”李青溦浅咂了一口,又笑道,“还有烧酒,真是够辣的。”

    “可不是呢,端午的酒酿出来都要辣的。也有回甘,能越喝越甜呢。”

    卞嬷嬷笑了一声,瞧她面前摆着香席和戥子,一旁的泥炉正灰火慢烧。细细一闻,倒是闻着一股沉沉的梅香。此季节自然没有梅花,这是用榅桲果子作容器与檀香、沉香、金颜香一起蒸制的香。

    卞婆子一时大奇:“哟,姑娘竟把去年的榅桲果儿拿出来做香了,去年统共就留了几个,给谁制呢,这就用了?”

    “您猜?”李青溦在一旁捧着杯子喝酒,闻言笑道:“嬷嬷有打量的功夫,快帮着选选香袋打什么络子好呢,纠结了半天了呢。”

    她放下酒杯。一手拿起个五彩玻璃珠子串成的香袋儿,一手拿起几株五彩的绳儿在她面前比划一下:“选什么好?”

    卞婆子看她一眼,面有揶揄,缓缓开腔:“自然是桃红配大红了,鲜亮娇嫩,谁瞧了不喜欢呢?”

    李青溦唇角微抿:“什么桃啊粉的,俗气的很吧。”

    “那就葱绿配大红的。”

    李青溦塞给她一把折扇:“……我算看出来,您快到一边凉快会儿。”

    绮晴瞧着炉子,听见眯着眼睛直笑:“姑娘要求得倒是宽泛,不若说说这香袋送谁?或是送给哪位夫人,或是送给哪位郎君的,说的出来才好为姑娘参照参照呢。”

    李青溦红唇微张,话未出口。

    卞婆子笑地仰靠:“若是送给郎君还是快快收手的好。谁家的好儿郎,腰间悬挂琉璃珠做的香袋,叫人看见了,不定以为是哪儿来的浪荡子,去了正经场合不叫打出来才怪呢!”

    李青溦举起来瞧:“哪里就那样不好了,这不是很别致吗?”

    几个丫鬟婆子嘻嘻哈哈笑开:“姑娘露了馅儿了,果真是送给郎君的。”

    李青溦耳廓泛红,倒是回过神来,半晌笑道:“就不能是我自己戴着玩的?”

    “带着玩便不会用那榅桲香了。”

    几人在一旁笑话她,方闹了好一会儿,卞婆子才笑言:“郎君成日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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