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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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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则按照准备好?的计划,在?郎中出府之前,赶到饭厅。

    第一次进到这座饭厅,还是去年夏天,那时她就注意到,这座饭厅地缘孤僻,离后宅各院极远。据她观察,或许是因为从前□□受伤,这老东西走路并不方便,然?而每次他都能?在?她们来之前,于主位正襟危坐。

    所以她推断,老家伙一定是深居于此。

    果然?,就在?饭厅的巨大屏风背后,有一座极小的佛堂,一人背对?门?,盘腿面向观音而坐。

    盘腿吗?

    那就一定不会错了。

    几乎没来得及看到他的正面,她就将在?饭厅随手提的板凳砸了下去。

    手里的翡翠烟锅,塞进他嘴里,里面有足量的毒鸦片。

    还嫌不够,放了一把火。

    火势大起来,一片混乱狼藉,仆役如蚂蚁般乱窜。

    她赶往侧门?,经过红眉院子时候,听见一片哭丧声,在?那嘈杂之中,夹杂着婴儿?的微弱啼哭。

    绿腰脚步一缓,却并未停留,紧接着就逃出府,藏身于旁边加工荏的货行,贩荏的掌柜认出她,绿腰向他粗略说明原委,因是熟人,绿腰又肯掏钱,便和行脚商讲好?,这一程将她也带上。

    到达风陵渡口,已?经是四月中旬了。

    这里是南下和北上的交界点。

    荏商分了两队,一支东走,一支南下,绿腰也到了必须做抉择的时候了。

    她从口袋里翻出严霁楼给的银票,数了又数,还好?,够她开?店了。

    至于那个不知真假的婚书,扔进河里好?了。

    反正她本来就不在?意。

    望着远方的天,绿腰果断登上南下的渡船。

    船上,几个人在?讨论雍州城里的那场大案。

    “听说雍州都护死了。”

    “死有余辜,这人不是个好?种,在?边境弄了一堆大烟,府里小妾全都叫这玩意儿?弄得半死不活。”

    “这人好?像是个太监?”有个绑着头巾的老汉小声道。

    “不是,以前不是,据说年轻时候还是个将军,入赘到大官家,后面在?战场上伤了子孙根,被自己岳父家退货了,发配到咱们这个偏远地方来,从此以后人就变态了。”

    看着渡船下的波涛,她不禁干呕起来。

    “没事吧,姑娘。”船家好?心问。

    绿腰摇摇头。

    什?么?底也迦,什?么?鸦片,她又不傻,怎么?会真的把自己葬入这种活死人墓呢?

    早在?动身之前,因为舍不得悬崖货场上,南方老板赠送的香料,所以早打?包好?预备一齐带走,只是没想到后面会发生那些事,这香料又竟然?会帮她发挥这么?大的作用。

    红眉以为她失了心气,其实一切都只是障眼法罢了。

    从此以后,她不再欠任何人的了。

    包括她的小叔叔。

    她有想过利用他,帮自己摆脱那些不愿面对?的回忆,然?后带自己离开?,可是现在?,既然?他也利用过她,那么?他们两清了。

    绿腰吐得厉害。

    她一面捂着小腹,一面想:严二这么?厉害,还不是才考了个什?么?榜眼,她只知道状元,可不知道什?么?榜眼。

    她未来的孩子,如果是男娃,一定要考到状元,然?后弄死他爹,如果是女娃,那就女扮男装再考到状元,然?后弄死他爹。

    这个严霁楼这么?坏,或许将来是个大奸臣也说不定,何况他还说过他要做大贪官,这样也算为民除害。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第 75 章

    春夜, 关中驿站,一灯如豆。

    房间摆设低调文雅,文房四宝, 香茗悠然,如今功名?在身,自然与从前不同,不必再?住草房,更不必再受驿卒刁难。

    严霁楼坐在灯下。

    数日殿试前,他应京城的那位谢世子之邀,前去府上赴宴, 他本以为等待他的, 会是那位尚书?大人的指教, 没想?到, 竟然是尚书家的小小姐。

    谢逸告诉他,妹妹是家里最小的, 正是碧玉年华, 从小受尽全家宠爱,父母正想招个东床快婿, 与此同时, 他的尚书?父亲, 亦很欣赏他文章才能。

    话?已至此,几近明?说。

    交易的序幕,在尚书?家的后花园里。

    严霁楼看着对面弹琴的少女, 娉娉婷婷, 指间行云流水, 琴音泻出,正是一曲高山流水。

    此时春日正盛, 他脑子里却是一片大雪纷飞。

    冬日的火炉旁,木柴不时发出轻微哔剥声。桌子上放着一架廉价古琴,木质做工都不甚考究,那是他跑遍雍州城买来,城市太小,买不到什么好?的。

    寡嫂坐在琴前,连起手的姿势都不会,胡乱拿指尖勾两个音,然后转过身来,羞赧地?摇头,“我不会。”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那一幕很?动人。

    他坐得半边身子有点麻了,又想?到,钟子期死后,俞伯牙立即破琴绝弦,终身不再?鼓琴,钟子期一介樵夫,戴斗笠、披蓑衣、背扁担、拿板斧,整日在山间地?头穿梭,不影响他作伯牙的知音,不需要什么身外之物,一句“巍巍乎若高山,洋洋乎若江河”,就够了。

    至于寡嫂,甚至不需要懂这个,她本就在高山和溪流中长大,在她愿意的针线经纬间穿梭,和马背上起伏就够了。

    想?到这里,他起身径直离开,将?尚书?府后花园的姹紫嫣红都抛在身后。

    背后琴声戛然而止。

    谢逸自长廊追上来,似乎很?愤怒,但是他已经不在意了。

    他过惯了泥沙俱下的日子,和一个时而老实时而坏脾气的女人,朔风大雪,马背高原,真叫他被?花团锦簇环绕,那恐怕也是一种折磨。

    不知道是因?为那番白银本位论,还是花园琴会得罪了尚书?大人,殿试中,严霁楼应对得当,揭榜以后,还是得了第二名?。

    但是令他意外的是,名?满京城的谢逸,也只?得了探花之位,大约出于避嫌的缘故吧,至于状元,则给了一位自岭南来的长者,此人第三?次进京,前两次都落榜了,这次却发挥得异常圆满。

    严霁楼回到白家镇,已经是四月底。

    他是悄无?声息回去的,不想?面对太多烦扰,在京城的宴会已经够多了,什么同乡会,同年会,简直没完没了。

    这回回家,什么也没带,不像上次去省城乡试,为了讨她的欢心,特意排长队买了当地?的月饼,带回来都凉了,在别人婚礼过后的冷灶上,他们?坐在小凳上分食掉了。

    这次,他回来没有带任何东西。

    那种归心似箭的心情,让他不愿意再?排队耗时间。

    雍州比京城昼夜温差大,严霁楼来到雍州的郊外,这房子买了没多久,他隔着老远就看过去,四周炊烟袅袅,唯有他们?的房子清清冷冷,像一个被?遗弃的旧巢窠。

    门?环冰冷,下了锁,里面空无?一人。

    白瓷瓶里面的梅枝早枯了。

    马槽里面未吃完的干草,被?风沙掩盖,严霁楼这才觉得不妙,在天黑之前赶回到村里老家。

    推开门?,檐下竟然有燕子筑了巢。

    一个头发蓬乱的妇人正在院里锄草,那妇人回过头来,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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