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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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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紧。

    他若有所思地转头跟三善真人说:“谢某还有些事想单独和三善真人聊一聊,不知三善真人是否可以给谢某一个机会?”

    三善真人颔首道:“自然可以,谢大人请随贫道来。”

    贺岁安看着他们离去。

    祁不砚伸手到她面前轻轻晃了一下,手腕蝴蝶银链叮当,贺岁安回过神,入目的是他的脸。

    “我们现在离开玄妙观。”祁不砚跃下斋堂前的最后一级石阶,长发荡起来,发梢铃铛响了好一阵,在空旷地方缓慢散开。

    “好。”

    贺岁安跟他离开。

    白天的登云山比夜晚的登云山要好爬,视野清晰很多。

    巳时已到,玄妙观开放大门迎香客进来,他们出去的时候遇到不少从山下上来玄妙观的人。

    从玄妙观出来,贺岁安越想越想不通,随机拉住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妇人问玄妙观到底做了些什么,青州的百姓皆对它交口称誉。

    被问老妇人见小姑娘长得好,耐心也多了几l分。

    玄妙观是十年前起来的。

    以前的玄妙观不过是籍籍无名的一个小道观,十年前青州爆发了一场史无前例的瘟疫,所有人避之不及,恨不得逃离青州。

    是三善真人挺身而出。

    三善真人出家前,家中世代从医,他当年不眠不休,白天守着那些得瘟疫的人,晚上回去研究如何治疗瘟疫,是真正的大善人。

    听说他还差点病倒。

    皇上也因此事注意到了三善真人,后面见他真解决了瘟疫,龙颜大悦,大加封赏,亲自派人来

    扩建道观,还为之赐名为玄妙观。

    玄妙观由此而生。

    多年来,玄妙观香火旺盛,皇上也很重视三善真人,本想请他到京师的,但被三善真人拒绝了。

    皇上也不生气,反倒是选择每隔一年过来玄妙观参拜一次。

    而三善真人永居在玄妙观。

    说到此处,老妇人赞叹连连,瞧着也是极敬重三善真人的。

    祁不砚对玄妙观这些事是不感兴趣的,但贺岁安就在他旁边问,他自然也是听进了不少。

    老妇人八卦地跟贺岁安说完玄妙观的事,又笑眯眯地看着他们,问他们是不是到道观算姻缘的,一个劲儿l地夸他们好看。

    贺岁安禁不得老妇人热情的夸赞,红了半张脸。

    “我们不是……”

    老妇人一听,眼睛跟发光似的:“那就更好了,小姑娘,我有个侄子跟你年纪差不多,今年考中了举人,还算有出息的。”

    接下来噼里啪啦说一大串。

    说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还说到他侄子以后娶媳妇不会纳妾,追求像当今圣上那样只有一位皇后,一生一世一双人之类云云的。

    贺岁安瞬间尴尬到不知说些什么好了,对老妇人道谢她回答自己的问题后,拉着祁不砚就跑了。

    身后的老妇人还不放弃嚷嚷了好几l声,见人不回头才作罢。

    等跑远了,她停下喘气。

    对方实在太热情了。

    祁不砚倒是面不红气不喘的,体力比贺岁安好太多。

    贺岁安一边羡慕着,一边调整自己的呼吸,喘顺气。祁不砚抬手擦掉她滑落到下巴的一滴汗:“贺岁安,你也会嫁人么?”

    老妇人刚刚提到过女子总得找个好郎君嫁了去。

    不过贺岁安不是那么想,也不赞同老妇人说的话,她有些思想好像与这里的人格格不入,并不认为女子必须得找个好郎君嫁了。

    贺岁安也不知道从前的自己到底受过什么教导,想法偶尔总是会游离于这个世道的人。

    贺岁安摇头:“这种事说不准,我还不知道。”

    祁不砚指腹被她的汗浸湿。

    他也不深究这些。

    他们继续往山上走,贺岁安的思绪陷入老妇人说的玄妙观。

    正是因为她走路不看路,脑袋撞到前路的树了,“砰”地一声,将贺岁安撞得眼冒金星。

    好疼。

    贺岁安下意识地捂住头,脑海里似乎闪过一些零碎的记忆:

    夜色凉如水,湖边站着一名身穿靛青色长裙的女子,身形很纤瘦,她额间缀着精美、雅致的银饰,腕间戴着七个蝴蝶铃铛链子。

    色彩斑斓的服饰在深夜里显得更神秘,女子白得近乎透明,五官深邃,美得像一幅水墨画。

    “阿舒。”

    忽然有人喊她。

    祁舒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衣衫的银饰轻轻响。

    青年拿着一件外衣过来

    ,温柔地替她披上,似有些生气她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又似宠溺道:“晚上出来,怎么不穿多点。”

    祁舒一言不发。

    “自从你生下他之后,身体就不太好了,是我的错,不该让你生下他的。”青年握她手。

    无论青年说什么,祁舒仍然无动于衷,反应淡淡的,像在放空自己,不想思考任何事,不想在意周围,只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青年抱着祁舒站在湖边,述说今天做了些什么。

    祁舒毫无波澜。

    直到她看到蹲在对面湖边玩虫子的小孩,那是他们的孩子,祁不砚。祁舒的眼睫微不可察动了下,垂在靛青色衣摆里的手握紧。

    祁舒是苗疆天水寨最出色的炼蛊人,炼出来的蛊最高能卖到千金,以前谁见了她不是怕的。

    可如今,她一身蛊术被废。

    就如同被废武功的练武人一样,形同一个废人。

    从此不能再炼蛊、驭蛊、下蛊、解蛊、杀蛊,这对每一个炼蛊人来说都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像喜欢作画的人,突然瞎了;像喜欢说书的人,突然哑巴了;像喜欢弹琴的人,突然手断了;令人难以接受,难以释怀。

    祁舒亦是如此。

    而这桩桩件件,皆拜她身侧的青年所赐,祁舒岂能不怨,岂能不恨。可她就算怨又如何,恨又如何,还不是落得如此境地。

    要怪就只能怪她昔日识人不慎,祁舒自嘲地想。

    青年碰了碰她发凉的脸颊。

    他问:“你冷?”

    祁舒连看都不看他一眼,更别提会开口回答了。

    青年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招来还在湖对面玩虫的祁不砚:“你过来,带你阿娘回屋里坐。”

    祁不砚的头发散着,发梢满是精巧的银饰,跟祁舒的打扮大同小异,一身靛青色衣衫。他虽尚年幼,未彻底长开,但唇红齿白,跟粉雕玉琢似的。

    他走过来牵住祁舒,嗓音有点专属小孩子的软:“阿娘。”

    她没甩开他,却也没理他。

    湖边有一间不大不小的木屋,四面都有门窗,正敞开着,侧面木板都有镂空图案,屋檐下吊挂着数不清的风铃,风一吹就清脆响。

    晚风轻拂,风铃声起。

    他们走了进去。

    祁不砚牵着祁舒坐下,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很熟练。

    他面容稚嫩,看着很乖巧。

    木屋正门前一块草地摆放了一张方正的桌子,上面还往下滴着血,滴答滴答,血液渗入泥土里。

    桌子旁边绑了几l个人,他们全被塞住了嘴巴,只能发出“呜呜呜”的求饶声,眼泪鼻涕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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