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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给的……”

    李观梁忽地发觉自己找出来的那件上衫旧得太透了。

    他耳根通红,把木盆和洗衣杵往高凳竹椅子上一放,身上单薄的青布外衫脱下来让水鹊穿好。

    才转而向李跃青解释,“他过来的路上跌了一跤,衣服脏了,要先洗澡再上药。”

    “家里没有合适的衣服,我就翻出来你几年之前的,让他先换上穿着。”

    那裤子的裤腰还宽了许多,水鹊绑紧了裤腰布带子,因此掐出一把细细的腰身。

    反正剧情里男主也一直看他绿茶不顺眼,水鹊赶紧在李观梁后边探出来,倚仗李观梁看不见,他对李跃青做了个鬼脸。

    转而语气又委屈巴巴地说:“观梁哥,我想穿你的衣服,要是知道跃青会不高兴,我就不穿这一身了。”

    看了他前后态度的转变,李跃青诧然地瞪大眼睛,“你学过变脸不成?”

    李观梁出声喝止:“跃青。”

    水鹊慢慢吞吞,佯装不懂地问:“观梁哥,说我学过变脸是什么意思啊?”

    李观梁摇摇头,他也不理解为什么李跃青突然这么对水鹊发难,他向来对同龄人都是爱答不理的,从小到大也没个交心玩伴。

    李观梁安抚水鹊道:“你先去坐着吧,伤口还需要处理。”

    水鹊翘翘唇角。

    这下男主肯定对他意见更大了,他再巴结男主一定会像剧情里那样处处碰壁,那样这个世界的剧情进度还不是易如反掌、手到擒来?

    李观梁对弟弟说:“新买的红药水是不是你拿去用了?”

    李跃青:“嗯,之前收禾割了手,拿来涂了一下。”

    他扬了扬手背上留下的疤痕。

    李观梁问:“收在哪里了?刚才翻找堂屋的橱柜,没见到踪迹。”

    水鹊坐在竹凳上,自觉地挽起裤腿。

    小腿让方才洗澡的热水蒸得粉腻腻,肌肤光洁。

    李跃青光是看了一眼,就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回答李观梁的话:“给他涂是吧?红药水我放在我房间了。”

    他往自己房里走去,正好路过洗身房,脚步加快了。

    他房间很干净,东西摆放整齐。

    一眼看过去,就一铺两块加长杉木板拼起来的单人床,铺盖整齐,一张黑漆长方形两屉的木桌和桌前的竹椅,窗边有自己亲手打造的木书橱,放的是初高中以来的教材和几本小时候爱看的小人书。

    向南面开的格子窗,糊了以前上学拿回来的旧报纸。

    衣服收在靠墙角放的木柜里,果然有拉开翻找柜底旧衣的痕迹。

    李跃青拉开黑漆木桌的抽屉,从零碎的物件里面找到红药水。

    “喏。”

    他走出去,立在水鹊跟前,身体劲拔如松。

    手中递出去那瓶红药水。

    水鹊抬起视线,看了看他,却不去接,声音软绵绵说道:“观梁哥,你帮我擦好不好?”

    “我刚洗过澡,手上……手上滑。”

    他找了一个特别蹩脚的借口,撒谎说出来的时候还差点咬到舌头。

    脚上不自觉地碰了碰李观梁的鞋前跟。

    李观梁依言替水鹊接过来,拔出红药水瓶口的木塞子。

    掌心堵住瓶口,药油倒在手上。

    高大的男人屈膝蹲在水鹊跟前,他天生嗓音粗涩,尽力放轻也还是粗哑,“可能会有些痛。”

    “没关系……!”水鹊前半句还在打包票,后半句吸凉气,“嘶……”

    他眉眼秀气,眉心轻轻巧巧地蹙起来,就像是春水吹皱了。

    漾漾水光,盛在眼眶里,格外可怜。

    水鹊小声嘟囔:“你手心太粗了。”

    他本来没多痛的,但是李观梁的掌心布着粗茧子,药水捂上来,就觉得涩涩地钝痛。

    李观梁被他这么一说,大手好像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摆放,木讷讷地收回手,塞子重新塞好药油瓶。

    李跃青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打转。

    他又想起了王二流子说的话。

    疑心越发大了。

    他们两亲生兄弟感情都没这么好,还要帮着擦药水?

    目光掠过木盆。

    还亲手帮人洗鞋洗衣服。

    说句不好听的,李跃青觉得他哥如今在这新来的小知青面前,像是一只百依百顺、摇头乞怜的大狗。

    外头雨过天晴了,山边缭绕青白的雾,山体在灿烂照出来的阳光里染上金色。

    李观梁闷声不吭,去帮水鹊把衣衫晾起来。

    屋檐下高悬着长长铁钩子,一头一尾钩子上挂着长竹竿,衣衫是用竹衣架晾起来,挂在竹竿上一排。

    在雨后春风和太阳里轻轻晃,空中是用来洗衣衫的茶枯饼粉末,残留下来的清淡气味。

    趁着李观梁不在,李跃青躬身,仔细察看水鹊膝盖上的青紫破皮处。

    本来没多严重的伤口,但是膝盖肉粉圆,涂了红药水之后,破皮那儿红通通一片。

    看起来就变得十足严重了。

    李跃青严肃问他:“在哪摔的。”

    水鹊不明白他的居心,老实巴交回答:“就在篱笆外边的那段青石板路上。”

    李跃青像是抓住什么把柄线索,眉峰一压,质问:“你是不是……故意把自己搞得那么可怜?”

    好像很会拿捏男人的心思。

    笨手笨脚,下雨天也能滑倒,恰恰好滑倒在一个单身男人屋子前。

    李跃青想,他哥最好不是见到人滑倒在屋前,就急匆匆地上赶着去背人回来。

    不然真是着了小知青的道了。

    水鹊垂下眼睫,唇瓣湿洇洇,好像李跃青的指控让他格外受了委屈。

    李跃青就看着小知青浓密的睫毛。

    听到对方轻声道:“……没有,我没有故意要这样的。”

    “是路面太滑了,所以才摔倒。”水鹊乌泱泱的睫毛覆着,一颤一闪,能把李跃青心神都牵引过去,“而且我摔倒在青石上也很痛。”

    小知青苍白地辩驳:“我没有故意要弄得很可怜。”

    他抬起脸看李跃青,眼睑薄薄泛红,小声地问:“你要冤枉我吗?”

    李跃青愣了愣。

    他就那么随口一问的,怎么搞得人好像要哭了一样?

    显得他好像是什么欺负小男生的大恶人。

    哦,不对,这个小男生,十九了。

    比他还大一岁。

    李跃青顿了顿,认命了。

    他说:“喂,我可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水鹊低下头,不说话。

    李跃青见状,又干巴巴地补充一句:“你、你别哭啊。”

    看着人薄红的眼睑,李跃青手足无处安放。

    他七手八脚地想要找出自己刚刚拿出来的布巾,又看着上面已经弄脏了,一时间看着人眼角垂垂的样子,不知道是立刻去洗干净比较快,还是回房间翻找一条新的出来更快,怎么样才能赶上给人擦眼泪。

    或许,是他冤枉小知青和他哥的关系了。

    水鹊就是,天生体弱一些,他都听人说了,新来的长得顶漂亮的那个小知青有哮喘。

    小知青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他哥是生产小队队长,热心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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