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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山君》18-20(第6/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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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 偏我来时不逢春(19)
◎你凭什么,觉得只是刀去刀回,完好无损?◎
马场。
兰三少爷被随从引着去了齐王世子身边。
齐王世子正在跟皇太孙说话。两人年纪相仿, 自小也是在一块读书长大的,抛开朝堂纷争不说,他们倒是能说几句家常。
齐王世子就抱怨小儿子实在是粘人, 他道:“我要是不抱他,他也不哭, 但眼睛咕噜咕噜转, 我在书房看书呢,他就在门槛外念三字经, 念几句就探头探脑看我,我哪里还忍得住?还是抱进来随他在屋子里面乱爬。”
皇太孙是个温和儒雅的人, 因着自小身子不好,身上披着一件狐裘大衣, 笑着道:“那你该偷着笑了。我家那个有些倔, 你打他, 他含着泪,泪也不掉下来, 但怎么打也不动弹——我记得你小时候,齐王叔打你,你跑得比谁都快。”
齐王世子哈哈大笑起来,“我最爱去你宫里藏着。父王可不敢去你那里放肆。”
正要再继续说说自家那贼头贼脑的小儿子, 就见兰三过来了。他脸色有些微妙起来。
镇国公府的人, 就好像前几辈把祖宗的高香都烧光了, 于是坟头再没有冒出青烟来,自此一代不如一代, 到这一代, 已经成了个笑话。
齐王不愿意用兰四老爷那个胆小如鼠的鼠辈, 齐王世子自然也不愿意用兰三这个跳来跳去的跳蚤。
但他不愿意用甚至冷落的人, 魏王世子毛还没长齐,倒是不嫌弃,竟然也想来抢一抢。
那就给你抢。
他笑着对兰三少爷说,“我这会儿没空,你去找阿杨他们说话吧。”
魏王世子单名一个杨字。
兰三少爷眼巴巴来,又眼巴巴走了。
皇太孙看出其中的官司,摇摇头:“何必逗人家。”
齐王世子,“当耍猴了——那日你也瞧见了,这人自以为是得很,跟阿杨正配。”
他想要继续说自己的小儿子。
皇太孙眼眸却轻轻转起来。
今日来的人不少。宁远侯家,镇国公家,宋国公家,庆国公家等都来了年轻一辈。
他目光在不远处的宋知味身上停顿一瞬,而后笑着问齐王世子,“阿冀怎么没有来?”
齐王世子皱眉:“他最近被关了。”
他低声道:“你也应知晓了,蜀州学子案——邬庆川那个弟子没有死咬着,但到底是明年的春闱学子,就这般没了命,蜀州那边就盯上了,徐家——大理寺不松口,就是不给结案。”
皇太孙早知晓这些事情,徐家暗地里是他的人。
他微微笑起来,“我是听闻没有证据,只是因着之前的事情牵扯到了。”
表面话还是要说一说的,他道:“这也算是无妄之灾了。”
齐王世子:“确实是没有证据,父亲也说阿冀这是遭人陷害了。”
齐王很喜欢林冀,觉得他有一股莽劲,很像年轻时候的自己。
齐王世子想起这个就摇头,“算了,不说他,真是一笔糊涂账,我都不愿意去管,且阿冀也该受些教训了。”
他虽然是齐王的儿子,但是并不愿意滥杀人命。无论这次的事情是不是林冀,三年前无辜杀害那学子妹妹的事情总是真的。
他跟林冀并不算亲近。他更喜欢宋国公的儿子宋知味,年少沉稳,清贵自持。
这次将人请来了,肯定是要多亲近亲近的。
只是跟臣子示好也要讲究法子,他并不着急,又开始跟皇太孙说起小儿子。
皇太孙:“……”
他无奈的道:“每回都要说,说得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他摆摆手,“我去坐会。”
齐王世子大笑起来,“行吧,我去换个人说。”
他就去找宋知味了。
皇太孙倒是没有急着走,而是又站了会,在那里想林冀的事情。
这次,邬庆川那个弟子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本以为,邬庆川教出来的弟子跟他应当是一般的立场,谁知道竟然颇有些不同。
他手指头慢慢的握紧马鞭,慢吞吞的走在草地里,半晌后,突然笑起来。
邬庆川竟然不把自己跟博远侯早有往来的事情告诉自己的亲传弟子。
这可真是……这是要守护住自己的脸面吗?还要是要做什么?
皇太孙唏嘘起来。
邬庆川这个人,他并不讨厌。也是个可怜人。
一个纨绔硬生生被掰成阁老,这其中不容易,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但紧接着父亲和舅祖父败了,他又被流放蜀州十年。
那时候,皇太孙还是对他满怀愧疚的。但他自身难保。
皇祖父不愿意他进朝堂太早,压着他在东宫读书,一直读到二十一岁才放他出来。
出来后,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他父亲就是动得太厉害了,所以才那般逝去。但他还是给邬庆川写了信去。
毕竟是故人。信里是些家常,回忆以前东宫的琐碎,结果信刚送出去,就被皇祖父叫过去了。
皇祖父笑着说,“听闻你跟庆川那孩子走亲了?可小心些,你初出茅庐,一不小心就要掉进坑里。”
皇太孙背后出了一身的汗。有了这么一句话,他自然不敢再去结交,但皇祖父口中透了话,他也要顺从的去查,便也能查到邬庆川已经跟博远侯在一块私下谋利。
这可真是……他心里明白皇祖父对他的警告,同时又有些感慨人之易变。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
人都是会变的。谁也不能保证自己一辈子都是当年的志向。
只是难免有些失落。
当年跟着父王和舅祖父的人,死的死,变的变,如今,倒是不剩下几个了。
皇太孙要用人,就只能重新去拉拢,谋划。
他慢吞吞转身,捧着手炉淡淡看今日来的这些人,一眼就瞧见了站在人群里却一点烟火气都没有的宋知味。这无疑是个聪明人。却不是皇太孙要的。
他要的是郁清梧那般的,出身不高,只能依靠于皇恩,没有家世的人。
毕竟,他也只有这点“皇恩”给他们了。
皇太孙有时候看自己,发现除了是皇太孙这个身份外,皇祖父给他框死了所有的路,好像一无所有。
他自嘲一笑,知晓皇祖父的惶恐。
他从小是父亲亲自教导的,跟舅祖父也很是亲近。
所以即便他们死的时候他才九岁,但还是不可避免被忌惮上了。
其实他大可不必这样忌惮。自己当年太小,并不懂父亲和舅祖父的志向,也并不打算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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