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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忍冬逢春时(重生)》23-30(第9/29页)
容栀眼底疑惑一纵即逝,而后终于明白过来。她缓缓蹲下身,视线与男孩平齐:“你知道么,李四给你的药膏里是真的有剧毒。”
容栀晃了晃手中药膏,苦涩的杏仁味立时在空中飘散开。阿牛吸了吸鼻子,反驳道:“不可能!你胡说。”
“你闻到了,不是么?”她唇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意,循循善诱:“他是不是告诉你,服下这个药膏,然后来药铺门前闹一场,你妹妹的病,他就会帮你治好?”
阿牛眸中已然染上惊惧,瘦弱的身躯不停抖动着,如见了鬼一般:“不……你怎么会知道?”知道他有一个妹妹。
容栀垂眸伸手指了指他衣襟掉出的粉色布帛——是个粉色的布偶小老虎。小老虎的一只脚已经脏污,但所用的布料却是极好。阿牛全身衣衫鞋履加起来,估计堪堪够买这一小块布。
“你妹妹的小老虎,不准备拿回去还给她了?恐怕她还在等着你回家。”
阿牛顺着她指尖低头,急忙把小老虎攥在手心,把手藏到了身后,惊恐道:“你要做什么!有什么冲我来,别伤害阿花。”
容栀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语气淡淡道:“李四能治的病,我明和药铺一样能治。或者换句话说,倘若阿花知道你为了给她治病死了。沾着人血的药,她敢喝吗?”
阿牛身体一颤,显然被容栀的一番话刺激到了。他犹豫了一下,而后破釜沉舟般猛然站了起来,恨恨地指着李四:“是他,一切都是他指使我干的!只要我按照他说的栽赃明和药铺,他就给我妹妹治病!”
众人一片哗然,纷纷倒戈,议论的议论,指责的指责。李四见状,涨红了脸,气急败坏地伸手就要往阿牛脸上扇去。
裴玄眼疾手快一把拦下,她捏住李四胳膊,暗暗用力。
“哎哟,我的手!”李四胳膊的骨头被捏得嘎吱作响,眼瞧着就要被生生折断——
“哈哈哈,好生热闹啊。”一个年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而后人群一阵骚动,倏然自发让出一条道。
容栀仰头望去。
只见姚肃摸着银白的胡须,和蔼地笑着,步伐从容沉稳向她走来。在姚肃身后,紧跟着一袭靛青色锦袍的谢沉舟。
少年眉目柔和,一袭素衫映着春晖,温润又清雅。他准确地捕捉到容栀的目光,而后轻轻颔首,转而温柔笑开。
有人认出了姚肃,小声道:“快看,这就是陇西商队的新首领。”
他旁边那男子疑惑道:“都这么这么老了还能当……”
“咳咳”姚肃清了清嗓子,向那说闲话的人投去一个警示的目光。
不知何时,谢沉舟已然悄然行至她面前。日头正晒,容栀眯了眯眼,他身姿颀长,恰好替她挡住了刺眼的光线。
“蹲久了腿会不舒服。”他淡笑俯身,朝她伸出一侧胳膊。
阿牛:“……”
容栀也不推辞,虚揽着他的衣袖站直身子。腿还真的有些麻。
沂州一半的药材都出自陇西商队,无论是大小药铺医馆,都得仰仗着给姚肃几分薄面。李四心下暗道不好,面上却挤出抹谄媚的笑:“姚爷,怎么把您都给惊动了。”
姚肃乐呵呵地瞟了眼还坐在地上的阿牛,敷衍道:“路过,路过。”
李四眼睛尖,一下就瞥见了姚肃衣衫上的灰:“哎哟,您瞧瞧,这衣衫怎么脏了!商队的人也太不上心了,要不您跟我一起去府上,我重新给您找一件。”
姚肃可不傻,他呵斥道:“别打岔!你好端端,来明和药铺闹什么?”而后他又偷偷瞪了眼谢沉舟。
这小子,大白天的他正睡得好好的,轰隆地就从屋顶落了下来,把他屋瓦弄了个大洞。等会得叫悬镜阁的人去帮他补好才行。
容栀把两盒药膏都递给了姚肃,一五一十把前因后果都交代了。姚肃听完,轻哼一声,不屑地问李四道:“你可还要狡辩?”
李四这会可老实了。若是得罪了姚肃,断了供货源不说,搞不好还得与整个沂州药铺都交恶。他连连点头,灰溜溜地猛抽了自己两耳光:“都是小人鬼迷心窍!眼红明和药铺的生意。小人千不该万不该,姚爷消消气。”
姚肃皱着眉一把将他拉到容栀面前:“跟我道歉有什么用,跟县主说啊。”
李四忙转向容栀,躬身行礼,不断求饶。
“既然你承认了诬陷,那就按照律法处置吧。”她并没打算善罢甘休。若是今日姚肃没来呢?
李四是不是就要一盆脏水泼到明和药铺身上,还能让镇南侯府落得个仗势欺人的形象。
容栀声音平静得过分:“欺诈和污蔑他人,理应受到惩罚。我会将此事报官,让官府秉公处理。”
“县主,那这两个人呢?”裴玄轻拨剑鞘,指了指地上跪着的妇人和阿牛。
“放了吧。”她略一思忖,说道:“我方才答应过的,找大夫看他妹妹的病。裴玄,你同大夫一起,送阿牛回去。”
阿牛先是愣了愣,有些不敢置信,抬头瞧了瞧容栀,不好意思道:“真,真的可以吗。可是我方才差点害了您。”
若不是逼不得已走投无路,又受到李四的挑拨,料想阿牛也不会做出这种选择。容栀眉目清冷,语气却软了:“不是你的错,你不必担责。”
“可……”阿牛嗫嚅着唇,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被裴郁不耐地打断了:“别磨磨唧唧的,你妹妹还等着救命呢?到底走不走,不走算了。”
“走,走。”阿牛生怕容栀反悔,扶着妇人就站了起来。他朝容栀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而后才一步三回头地跟着裴玄走了。
姚肃点了点头,朝围观的群众摆了摆手:“诸位看够了没有,看够就散了,别挡着路,别人还过不过了。”
这场闹剧终于落下帷幕,围观的人们眼见无戏可看,没过多久便如鸟兽般四散离去。
容栀见状,心中稍安,面色缓和不少:“多谢姚伯伯出手相助,这份恩情阿月铭记,他日定当相报。”
姚肃闻言,脸上故作吃亏之色,但内心实则乐开了花。“别客气!老夫乃受这臭小子所托而来,人情自然算到他头上。”
谢沉舟唇边笑意不减:“姚伯伯说笑了。”这个死老狐狸,想得还挺美。
自己欠他一份人情,就等同于整个悬镜阁都亏欠于他。
“回去?”谢沉舟小声问她。
既然都出来了,哪有那么快又回去的道理。自那日生辰宴,就一直没有卫蘅姬的消息。前几日忙得头昏脑胀,也该去瞧瞧她病好些了没有。
容栀摇了摇头,说道:“我得去趟太守府。”言下之意,就是让谢沉舟先回去。
哪知谢沉舟送她到了马车却不走,而是跟着他一起钻进了车厢。那动作熟稔的,没做过十次也有八次。
“你做什么?”容栀倒茶的手一顿,不解地望着他。
谢沉舟一脸真诚:“你的侍女都不在,我不放心。”
“……”自己是不是对他太过纵容了?怎么她都没有邀请,谢沉舟就这么自然地上了她的车驾。
谢沉舟毕竟幼年就失了父母,这些礼数大概没人教他。日后他保不准要陪自己出入各个世家,容栀觉得有必要提醒一番:“谢郎,男女始终有别,你不能这么随意跟女子同乘一车。”
谢沉舟一愣,无辜地眨了眨眼:“那我下去?”
谢沉舟作势要下车,容栀揉了揉太阳穴,还是把人叫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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