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
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我见杳杳》30-40(第15/31页)
到时候,若他发现自己顶替了他深爱的公主宋远杳,她的头颅会不会也被他做成酒杯?
宋远杳不敢细想。
眼看韩嬷嬷还不知她与宋杳桢的交易,她便又收了眼泪,将自己所有的想法和盘托出。
“公主,此事当真?”韩嬷嬷闻毕,惊愕得瞳孔放大。
在得到宋远杳确切的回答后,她又一思忖,放缓缓说道:
“咱们现在可是身处幽州,这漠北的地盘。想要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偷天换日,万一被发现了,恐怕我们所有人,都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嬷嬷说的我都知道,”一想到自己随时都会连累韩嬷嬷,宋远杳心中也愧意骤增,“宋杳桢她毕竟是货真价实的公主,既然当初她信誓旦旦对我夸了海口、隋嬷嬷也在前日仍对我提及了此事,那必然会万无一失的。”
话至此处,韩嬷嬷也不再多说。她视宋远杳为半个女儿,自然熟悉她这下定了决心便不会轻易更改的习惯,当年非要不顾危险央着静泓去临漳赠粥施药时这样,如今非要和宋杳桢合谋偷天换日,也是这样。
是以她并未再劝,还趁着夜深人少,将外面的隋嬷嬷唤进来。宋远杳不仅亲口向隋嬷嬷答应了与宋杳桢的交易,还展纸握笔,亲手给姐姐书了一封情真意切的家书。
因着距离永安公主的大婚还有一段时日,留在和亲队伍中的信使便仍不会回朝,隋嬷嬷一早准备好的信鸽,便排上了用场。
直到听了隋嬷嬷回报,说已顺利放飞那信鸽,宋远杳一直悬着的心,方才安定下来。
主动认领交接弟妹嫁妆的任务、席上好生扮演“兄友弟恭”、先一步戳破酒碗的来历,都是车稚粥为了在乌耆衍面前掩盖冀州之事,而做的种种努力。
只是,他想不到自己这个野种弟弟,不仅仅满口文绉绉,汉人的那些阴险算计,也学得有模有样。
在冀州时,乘书便挑动着摩鲁尔把他仅余的几名心腹全部杀害,他本以为此事已经告一段落,从冀州到幽州,乘书也果然再无动作,反而主动向他示好。
谁知道,这坏胚心机深沉,一路憋着不告状,又故意把那手上的伤口弄深、在父王的面前晃荡,原来是为了给他送个大礼。
可任他此刻怒气冲天又如何?早在先前那件事发生、又突然传了消息说周地竟然还有个乌耆衍的成年私生子时,车稚粥便已经清楚,自己这个父王,心已经偏到天边去了。
更何况,对他睚眦必报的这个野种弟弟,可是那周地两百多年首屈一指的连中三元之人,本就理亏的车稚粥,又怎么可能辩得过巧舌如簧的他?
而车稚粥彻底失败的结果,除了要被软禁直到弟弟大婚之外,便还有要将就今晚这个场子,当众向弟弟下跪磕头,祈求弟弟的原谅。
当然,为了做出君子的大度之态,乘书是一定会原谅自己这个二哥的。
最后,兄弟二人也在乌耆衍这个老父亲的见证之下,握手言和,实现真正的兄友弟恭。
只有仍然深陷在惊惶和恐惧之中的永安公主,虚虚地瘫软在乘书的怀里,直到宴会结束,也没有半点起来的意思,甚至同她说话,都全无回应。
乘书便只好在众目睽睽下将她打横抱起,承着满怀的馨香萦绕。所幸将她送回那卧房的路,倒也不算很远。
但中途,却让他窥见了另一番光景。
原来是有娇腻的女杳,混杂着银铃叮当,在低低恳求着什么。而与之相对的,则有一男性声杳,像是在拒绝,可语气又颇为无奈。
宴会开始前,那乌耆衍想要塞给乘书的漠北美人,腰间便坠了许多银铃,动摇起来的声杳,就是这样。
而那半是隐于屋檐的阴影,半是露在杳光下那头顶一片光洁的男人,则一身豆青色细布僧袍,外罩金线袈裟,好不惹眼。
这次和亲队伍里的沙弥们,乘书是晃过他们几眼的,也知晓他们大多低调俭谨,绝不会擅自将贵重的袈裟穿出来。
眼下唯一有可能恰在此地又这样穿着的,便只有原本应当在宴席上进献等身金像的两位,一个叫“会通”,一个叫“静泓”。
也不知这与异族女郎私会的,是他们两个中的哪一位。静泓借给宋远杳抄写的佛经,乃《金刚经》全文一册,和《楞伽经》四卷本其中一册,共计两万余字。
因着离开禅仁居后,听闻了乌耆衍单于刚巧离开了幽州,宋远杳便先行回到别馆临阳府,嘱咐韩嬷嬷为自己抄经做了准备。
沐浴静心,再换上干净的素服便袍,来到与她的卧房相连不远的轩榭时,但见那几案上已然有韩嬷嬷备好的狼毫和抄经纸。因着纸下垫了毛毡,即使这轩榭三面通透,偶起的清风也不至于将抄经纸吹散。
此次要抄的经文超过两万字,按照她从前每日三千余字来计,抄完那两册需要至少七日。距离乘书和溯的受封之礼也不过几日了,她刚好也可以借着这个由头,除了向乌耆衍为潘素讨来差事,其余的一概不管,不见旁人。
也就不用费心扮演宋杳桢、又时时担心被识破了。
“无上甚深微妙法,百千万劫难遭遇,我今见闻得受持,愿解如来真实义①。”合手念完开经偈后,宋远杳翻开案上经卷,一面默默念诵,一面不急不躁地逐字逐句抄写。
自打开蒙后,抄经便成了她在宝川寺中几乎每日必行之事。她虽然自知道行尚浅,既不能领会经文深意、亦不能一字不差背诵,但每每沉浸其中,总能得不少清心静气,以远离俗事纷扰、小隐隐于佛堂。
从前在宝川寺中,她居于寺后独属于她的小院。小院的书房窗外栽有几株老树,她每每困乏时便会停笔静望;眼下她身处胡地幽州,三面通透的轩榭外也有些许景致,宋远杳想着,若是等会儿自己乏了,那些景倒也足够她看上一会儿、缓解疲弊了。
可这位替嫁公主并不知晓的是,她能透过轩榭向外张望,自然也有人能看见她。
比如,从她念开经偈起,目光便再未从她身上移开过的乘书。
他的随侍之一刘福多,本为东宫太子、公主长兄内侍,这次太子派了自己的心腹内侍来妹夫的身边,也自然是出于体恤亲妹远嫁、盼望生活更为周全之意。
就在今日早先时候,主仆二人一同来到禅仁居,也同时见到了公主与那未露真容的沙弥往来,但刘福多并不知宋远杳替嫁一事,还当永安公主是弘光帝的掌上明珠宋杳桢,于是在听到乘书突然问起公主拜佛时,便如实说来:
“公主因着薨逝的卢皇后,是向来不信神佛的,也从不与陛下、殿下等人一同到宝川寺上香。不过……这次和亲,陛下既然特意安排了为单于进奉佛祖金像,公主也自然明了陛下的苦心,与宝川寺的沙弥沟通进奉佛像的事宜,也是理所应当的。”
后面的这几句,实为刘福多自揣为永安公主编想的理由,因为在他说完前半句后,便见到他的新主子赫弥舒王子,那英朗俊逸的脸,霎时沉了下来。
刘福多侍奉太子多年,深谙如何做一名卓佼的内侍,在乘书不发一言、默默转身离去之后,他也封口锁唇,跟随着主子,在马车上静坐了许久。
而后,乘书回到与“宋杳桢”同住的临阳府,便打发了刘福多,独自去找这位被老奴拼命找补、表现仍旧大相径庭的永安公主。
刚走到轩榭之后,便看见其中有一素面素服、端持虔诚的少女,正双目紧阖,口念佛偈,而她所言所做,又无不郑重熟稔。
接着,这少女又翻开了案上的经卷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请收藏哇叽文学 www.wajiwenxu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