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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我见杳杳》30-40(第6/31页)
族人多擅舞文弄墨,难得有卢据这样异禀的将才。可惜,卢据少年得志难免刚愎,大意中计,就这样死在了背叛大周的小人手中。
而卢据实为宋远杳表兄,虽与他从未谋面,可想到其惨死此地,宋远杳来到如今已完全成了漠北地盘的冀州,坐在那敌首摩鲁尔早已重新规整、为迎接乘书一行的行馆之中,仍是心有余悸。
通报时乘书业已同意了,宋远杳不想早早予人口实,便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赴宴。
四方的宴会厅里已然落座了几人,她稍稍环视,只认识乘书,那坐于上首的绿眸瘦汉先大笑一声:
“永安公主的艳名,早就传遍了漠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难怪我这个幼弟赫弥舒,回来我漠北认祖归宗,也要带着。”
此人言语轻浮,既称乘书为“幼弟”,那定然是漠北王廷的二王子车稚粥了。
而坐在车稚粥右下的精壮中年,也站了起来,向宋远杳道:
“摩鲁尔见过永安公主。”
摩鲁尔占领周地冀州、又是害自己表兄惨死的间接凶手,宋远杳此时拿不出任何好脸色应对,只从鼻子里“嗯”了一声,便径自走到了乘书的身旁,施施然坐下。
又听那车稚粥一声尖利长笑,似乎早已料到她如此反应,嘲道:
“大周皇帝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脾气再大长得再美也没用,战败城破了,不还是只能用你来换取苟安?我看你们汉人婆娘一个个瘦成竹竿,到了漠北,还不是大风一吹就倒?”
宋远杳把手心都掐痛了。
“冀州才归我父王不到两杳,这边的吃食也都还是你们汉人那套穷讲究,”车稚粥继续口出狂言:
“这次父王特意让我过来接你们,也给你们带了不少漠北草原的好东西,你们可要好生享用。”
指的便是摆在乘书和宋远杳桌案上的几盘大肉,坨坨比宋远杳的脸还要大,细看全是血丝,还隐隐有腥气扑鼻,粗犷至极。
若今日坐在此处的是宋杳桢倒也罢了,这些物什起不到任何震慑之用,因为生肉虽恐怖,可宋杳桢锦衣玉食惯了,这样的稀奇食物也吃过不少次;
可是宋远杳却彻底犯了难——
自小吃斋茹素,她连鸡鸭等细脍都几乎难以下咽,若是骤然强行吃下这带血的生肉,恐怕要当众失态,便又平白给车稚粥等人送了笑柄。
沉吟间,她目光移到了身旁的乘书脸上。
乘书却是剑眉微蹙,那双墨绿的眸子,似乎也盈着几分疑惑:
“微臣记得,上次端午宫宴时,公主可是率先食了两盘这样的生肉……”
“公主莫慌,”韩嬷嬷见她如惊弓之鸟一般坐起,旋即俯在她榻下,温语安抚,“此行的护卫们个个身经百战,必会保全公主万无一失。”
“可知发生了何事?”宋远杳蹙眉。
“似乎是有一群流寇,看中了公主陪嫁宝物,舍命强夺,”绿颐面上也不见慌乱,稳稳说道:
“奴婢刚刚大胆掀帘望了,为首的几名贼匪最先冲向了娘子与公子所乘马车,护卫和公子同力,不出片刻便已将贼人杀退,公主大可放心。”
娘子便是乘书的生母溯。
因着溯在家时并未婚配,漠北王廷那边也还尚未给她任何阏氏封号,只让她随队伍同去漠北,故而所有人都只能暂时称她为“娘子”。
宋远杳正要细问,她们的马车突然剧烈摇晃起来,韩嬷嬷赶紧将她扶稳以免她跌落,却在同时,发现车门被人“嘭”地一声撞开了。
门口立着一名身着胡服、披头散发的彪形大汉,横肉满溢的面上还挂着深浅不一的鲜血,手握的弯刀一展,便要挤入这因为他的到来而变得更加逼仄的车厢。
那一身的血腥气也随之扑面而来。
宋远杳从小在皇寺中长大,所见所闻绝大多数都是平静祥和之事,即使曾经跟随静泓赴临漳赈灾济困,入目的也都是饿殍衰残,哪里见过这等惊心动魄的场面?
韩嬷嬷和绿颐倒是反应迅速,牢牢将她护在了身后,从二人相护的身缝处向外望去,只见那大汉越逼越紧,冒着荧光的凶眸写满了志在必得,仅须抬手的工夫,两个瑟瑟发抖却强撑架势的宫婢便会成为刀下之鬼。
可旋即,这马车又是一抖,似乎大汉的身后来了位不速之客,那大汉见状便直直往车厢内挤,遍布血污的手,距离绿颐纤细的脖颈,只有咫尺之遥。
宋远杳的心跳仿若停止。
虽然那大汉已经几乎阻挡了车厢门所有的视线,可她却看得真真切切,那大汉身后雪青色的衣料,分明属于乘书。
“保护公主!”韩嬷嬷的呼喊响起,与此同时,那大汉的糙手已然握住了绿颐的脖子,生生将她提起,就要直接甩在一边。
绿颐的呻./吟凝在喉咙,韩嬷嬷也赶忙倾身,试图用瘦弱的身躯将那大汉推开。
但却忽听大汉一声怒吼,原来是他那紧握的弯刀,竟然半弯都被乘书攥在了手里,生生就要拉脱。
他的力气着实不小,也因着这样的力气,那被他直接握住的刀刃,便将双手十指割得鲜血四溢,汨汨滴流。
宋远杳看呆了。
这个似乎并不会武的赫弥舒王子,为了保护他的挚爱“宋杳桢”,竟然不怕被这锋利的弯刀割断手指吗?
一来,自己顶替了对方的心上人,到底是心虚;
二来,这几日她反复思量着那日在碧仙殿与乘书往来的种种细节,总也不好确认,他究竟有没有起疑。
不仅仅如此。
那日隔了一层薄薄的围屏,她便只能看穿眼前这位赫弥舒王子高大的身形和挺拔的英姿。
可方才细看,才知他生得英朗韶秀,可堪她生平见过的最为风姿俊逸之人。
尤其是那双墨绿色的瞳孔。
汉家儿女,大多瞳孔呈赭黑或赭棕,偶有自与外族通婚所生者,也大多只是瞳色偏浅。
乘书本就生得眉目深邃、鼻梁高挺,再配上这双渺如深海的眼,更是令人一见难忘。
传闻自殿试开创以来,进士一甲前三状元、榜眼、探花之中,被钦点为探花者,当为其中容貌之翘楚。
宋远杳并没有机会见到新科的榜眼与探花,可乘书这样的相貌,理应风头无两,绝不会再有“探花”与之分庭抗礼。
大抵是因为殿试时其表现太过出众,弘光帝不忍让他屈居人下吧。
“前几日殿下说你只是受了寒气,”没等到宋远杳从沉思中回神,乘书却率先开口,“今日看来,似乎还没好全?”
“大,大人……”乘书凛气逼人,即使这几日反复思量,当真面对了他,宋远杳还是张口便露了怯,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多谢大人关心,昨晚,太医已经看过了,不碍事的。”
“你我即将结为夫妇,公主何必如此客气。”乘书语气倒是十分淡然平静,“那日我为公主送上小礼时,公主第一次唤我‘大人’,倒是十分稀奇。”
这一回,他不再在她面前自称“微臣”了。
宋远杳这才将视线回转,与乘书四目相对,未及回应,又听他说来:
“父王派人向陛下递交国书时,我尚未接到翰林院的正式任命书,并无任何官职在身。左右皆以‘状元’或‘冀北’称我,这敬官僚之‘大人’二字,我可是万万受不起的。”
这下,除了双眼红肿之外,宋远杳又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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