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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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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复掏出来咀嚼,越是回想,越是心头欢喜,喜得无以复加。

    是否在他心里,她已潜移默化地占了一些份量了,所以,……

    原本她还以为,祁涵这几日是兴致所至,却没有要孩子的意思,便让她喝避子汤——哪知那是调养身子的药——哪知,他也想与她有个孩子。

    臧夏说她近来心情好,脸上笑影都多了,便悄悄问:“娘娘,可是陛下要升您的位份了?”

    臧夏十分关注这个,毕竟,这直接关系到各人每月的月俸呢。

    容璇闻声,笑了笑说:“没有。”容璇侧过脸,这扇六曲紫檀屏风,每一扇上嵌着白玉,雕琢出整幅的山水长卷,大夏朝千里如画江山,天地六合。

    最右边画的是扬江滔滔之水,她便站在这一扇后边。

    他们隔着屏风对弈,外边霏霏细雪,室内燃香寂静,间是棋盘落子清脆声。

    祁涵闲谈似的开口,问钟宴:“昨日闻钟卿在宜璇长大。宜璇在扬江北岸,离上京城山遥路远,钟卿到上京城可习惯?”

    钟宴恭敬答道:“不瞒陛下,微臣的确有些……水土不服。宜璇少雪,臣进京才见到如此浩浩大雪,近日天气寒冷,臣尚在寻觅合适的御寒之法。”

    祁涵若有所思,半晌,落下一枚棋子,嗓音含着寡淡的笑:“朕倒好奇,武宁侯为何将世子养在宜璇?区区小城,比不得洛阳、金璇旧都大城,也不算繁华。”

    钟宴笑了笑,道:“臣出生时,家父正领兵往西南平叛。臣生来体弱,母亲听了一个道人的话,须在小地方贱养才能平安长大。”

    他语声低缓,似一壶醇厚老酒,听来不急不躁,想必,是知礼沉稳之人。

    容璇侧耳细听着他们的动静,寻思着,若当真有武宁侯世子这般身份尊贵的人在宜璇长大,她就算不认得,也该听过;现下这钟宴说他是“贱养”长大的,恐怕在宜璇不显山不露水,说不准……她还真的见过。

    不过,宜璇虽也有些豪族乡绅,亦不曾有他这样气度翩翩的人物。

    祁涵顿了顿,随意问了他几句宜璇的风土人情,钟宴一一回答,容璇听着,一处不错,就连宜璇人贯爱饮的梅子酒做法,都能说出七八成。

    夏日多雨,梅雨季节,适逢梅子成熟,各家各户,多会自酿梅子酒,次年启出来喝。

    容璇一时恍了神,蹙起眉来,捏着手绢的手指微微一松。

    绮窗外忽然起了大风,灌进窗里,吹得窗子咣当作响,还将容璇手里素白绢帕吹走,直接吹得从地上滚过屏风去了。

    祁涵正在问钟宴:“朕在永平七年冬天,也曾去过宜璇。彼时,宜璇城遭遇战火,不见原本风貌。那时候,钟爱卿也在宜璇么?”

    钟宴一刹停顿,听到屏风里有窸窣声,下意识侧头,却忽见一方素白绢帕被风吹滚了过来。

    绢帕挣扎了两下,最终落在钟宴的绯红衣角旁边。

    钟宴微微惊讶,望着屏风,捡起绢帕,又望了望棋局前端坐着的祁涵,呈给他看:“……陛下,这?这是……?”

    祁涵黑眸里波澜不惊,淡淡从他手里拿了绢帕,放在手里端详了一会儿,缓缓道:“……咦?这里怎么飘来一张手绢?哦,上回容婕妤说丢了帕子,原来丢在这儿了。”他重又抬眼,淡淡一笑,“爱卿不必大惊小怪。”

    说着,将绢帕折了两折,若无其事收进袖中。

    钟宴仍然微微诧异着,倒是听闻过陛下身边那位容婕妤,说她姿容绝丽,秀外慧中。况且,她能到金水阁这个会见外臣之地,想来在陛下心中,与别人也有几分不同……。

    容璇在屏风里心跳如擂鼓,背对屏风,手轻轻地搭在绮窗的窗台上,心里懊悔,刚刚出神,险些被发现。

    好在只是个小小插曲,并未令钟宴刨根问底要问个明白。

    钟宴道:“永平七年春天,家中派了人来接臣回了徽州。后来才闻说宜璇遭遇战火,回到宜璇时,已是断壁残垣,不复当初了。”

    他轻轻叹息,容璇闻声,却蓦然想到,分明不认得他,为何他的经历,言谈,又有些似曾相识。

    脑海里浮现出了个清秀孱弱的少年模样。

    她冷汗直流,钟宴……钟宴……不会是他吧?

    尚不及回忆往事,倒先听得清脆一声响,是棋子丢进棋盒的声音。

    祁涵淡淡一笑。

    钟宴道:“陛下谋篇布局,攻伐掠地皆在臣之上,臣输得心服口服。”

    祁涵道:“爱卿过谦了。”

    臧夏嘟囔着:“那娘娘整日笑什么呀?”

    容璇缝着银狐皮,只抿着唇,压下笑意,道:“整日?哪里有整日在笑。”但压不住,极快又弯眉弯眼地笑起来。

    泓绿说:“臧夏,你眼光得长远些,若娘娘怀了小殿下,升位份算什么,日后坐上那个位置……还少得了你的富贵?”

    臧夏说:“你净乱说,这话都敢说。陛下春秋鼎盛,小殿下却没影子,还是升位份实在。”

    两人拌嘴拌了半天,容璇一个字也没听到,光在穿针引线缝着银狐皮做暖手抄,走神间却闪过一个念头:祁涵说想要一个长子,为什么唯她可以,旁人不行?

    这念头一闪而过,没叫她多想。

    因着前三四日,祁涵每每来承明殿都是下午,还都赶在她午睡的时候来,弄得她醒过来时,被他吓到。她今日午后精神了许多,便没有小睡,心里当他还是下午过来,怎知等了许久,不见动静。

    眼看日色昏昏行将迟暮,她轻轻叹息:“看来今日陛下不来了。”

    那日程绣送的银狐皮,她闲暇时做了两副暖手抄,准备还她一副。

    她的视线轻轻落在手腕上。昨日他要得狠,捉紧了她的手腕,现在留下一截淤青,涂抹了药膏,尚未好全。

    在承明殿里养病养了这些时日,都没有去外头走动,宫宴筹备的情况,尚需她亲自去看看才放心。

    臧夏欲言又止:“娘娘,……”

    街巷间繁华喧闹,落日余晖为大地镀上一层金芒。

    眼眶不知怎的有些酸,她被卖入青楼的那一日,也是这样热闹的黄昏。

    她被缚于屋中一角,母亲心不在焉地守着,时而张望一番,焦急地等着父亲的消息。

    隔着一道门,她听见他以近乎谄媚的语调与鸨母商议,只为能将她多卖三五两银子。

    饿了三日全无力气,她就望着天边残阳如血,光亮一分一分黯淡下去,直至消失不见。

    “让一让,让一让。”

    拥挤的街头菜贩推着小车开道,容璇回神后避让去一旁。

    “姑娘,可要买个烤饼?”身后的摊主热情招徕,“新鲜出炉的,香得很,您来几个尝尝?”

    摊贩笑容满面,麻利地在炉前操持着。

    香气扑鼻,容璇笑了笑,解下腰间鼓鼓囊囊的钱袋,数了十五文铜钱递去。

    油纸包好的酥饼香脆可口,比想象中还要好吃。

    容璇接着漫无目的地向前逛,天色渐暗,铺中点起烛火。

    ……再度被……,容璇实在不知他今日到底何故,兴致如此好。

    她不想再奉陪,……不得。身上人愈来愈过分,容璇忍无可忍,失了理智:“祁、祁守昭!”

    她第一次连名带姓唤他,帝王名讳,平日里无人敢直呼。

    本该是气势十足的话语,但在床笫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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