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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眠春山》50-60(第3/19页)
全?仰仗你们了。”
“好说好说,”虎妮露个大牙乐,她?转头跟小草说:“好好跟妹妹玩啊,娘晚点来接你。”
蔓蔓挥手说:“我会跟小草姐姐好好玩的,”然后拉着小草跑远了。
等她?俩走后,姜青禾也坐在大轱辘车上,背靠那堆起来的粮食,眯起眼。
春山湾的气?候属此时?最舒服,不冷不热,微风正?好。
入口的那株大槐树也开了花,有小娃跳起来伸手去够枝叶,阳光从?树叶缝隙中洒下。树底穿上毛蓝色春衫的女人三?三?两两聚着,脚边堆了敞口的毛口袋,里头冒尖的粮种。
更多的是皮肤黝黑的汉子,从?车上扛下一袋袋种子跟粮食,老?人此时?还穿着薄袄子,一群群挎着篮子走过来,还没到地就喊,“哎,麦种给俺婆子留点哈,俺去年那南瓜种的特好,籽全?拾掇起来,两碗小麦换一碗籽哈。”
“陈婆阿,你种的那都是厚皮南瓜,找俺换啊,”穿着粗布短衫的汉子蹲在地上吆喝,“俺是田家口庄子来的南瓜籽,一串铃南瓜晓得?不,皮薄,又甜又面 ,就是籽少了点。”
虎妮拉住马骡子,隔着一段路喊,“三?炮,你这真是一串铃南瓜的籽不,别胡吹冒撂嗷。”
三?炮站起来,“俺说是谁呢,虎妮你啊,骗谁也不能骗你呐。”
他小声嘀咕了句,“不然你不把俺家给砸了。”
“换点,俺跟你们说,这一串铃南瓜小是小了点,比拳头大一些,跟那种黄皮大南瓜不一样,但味道真不赖,换一碗半碗的籽种半茬地,不亏,”虎妮边说边从?车头跳下来,她?拉开粮袋说要换一碗。
姜青禾哪懂,她?也跟风要了一碗籽,三?炮拿着五指张开能罩住的碗,舀了满满一碗,装进?布袋子里。
“瞅瞅有没有坏籽阿,有坏籽当场补,过了今天俺就不认了。”
良种交易都是现场现看,过后不认账也不给换。
宋大花还特意带了筛子来,一颗颗给看过去,硬是换了三?十来颗,半点裂的都不能有。
直把三?炮整得?目瞪口呆,挨个挑出几十粒补了再作罢。
此时?大槐树底下围了一圈人,吵吵嚷嚷的,为了换个好良种扯皮,一把把抄起来,放在手心对着光瞧,时?不时?喊几句,大嗓门?吵起来杀伤力巨大。
虎妮揉了揉耳朵,她?说:“湾里种子好的没几家,能换的一是水生叔家的黄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种,种出来一颗颗贼好。还有俺二姑家的糜子,串的隔壁西村的种,一亩能多出两三?斗。 ”
“其他没啥换的也就中规中矩,”虎妮掐着手指头算了算,“等过五天,四月初八有个集,春末最后一个集,会有种子、树苗、草籽、果?苗卖。”
姜青禾立马来了兴致,“啥都有的卖?”
“那是当然,俺去年换了谷葱,那葱比俺们这儿羊角葱长得?还高,葱白多又甜,生吃都不咋辣,”虎妮讲起来也没有避讳,“可把俺前头嫁的那个死?鬼给馋的,到家就拔根也不洗直接吃,你就说好不好。”
“好,”宋大花岔开话题,“那还不找你二姑婶换糜子。”
“害,俺二姑婶没来,俺昨儿跟她?说好了,晌午后俺去拿就成。”
大伙换粮换得?最起劲的时?候,土长来了,她?今天穿了件灰黑的袄子,卷着袖子,一脚蹬上了最高的一辆大轱辘车。
她?重重拍了拍手,“换粮上午头就给全?换了,麦种的话,今年司农司给了新?的良种,叫和尚头。”
底下听懵了,啥和尚头,有人嘀咕,“不会是长得?跟剃头和尚那样,光溜的吧。”
大伙头凑头在那说,又自个儿乐起来,而后全?部人大笑。
“笑个毛,”土长瞥他们眼,“这麦子叫啥你管它嘞,你还搂着它睡不成。”
“好了,今年这麦种是去年上好的良种,结出来的麦子籽粒饱满,最要紧的是啥,俺们去年的麦子,一斗麦磨一遍能出七升的面已经是顶天了。但和尚头出面就比别的麦子多,磨出来的面粉雪白,做面筋道。”
“今年公田全?都种这麦子,你们要是想种,等五六月冬麦收了,到俺这换,一升麦子一升良种。”
不等大伙说话,她?立马提高声音道:“让你们早上把要换的粮全?换了,晌午后都给俺到棉花渠那来,今天就要通渠!”
“通完渠后给俺抄家伙,去犁地,等枣芽发了,俺们就种棉花!”
“好,俺带上老?黄牛犁地去。”
“中!”
谁还在意换粮阿,反正?晚点换也成,都拿上袋子准备回家抄工具去了,通渠可是大事。
“走走走,俺们也快回去,”宋大花拉着姜青禾赶紧上车,她?笑得?脸上的皱纹都舒展了,“通渠好哇,俺们这就有水用了。”
姜青禾还懵着呢,这就要通渠了,从?初冬挖的水渠一直搁置到今日,原本的惊喜和期待,随着时?间而逐渐消失。
可现在她?又忍不住笑也忍不住激动,要通渠就意味着,水流会经过她?们在田里挖的水道,顺着长而蜿蜒的水道,那潺潺的流水会一点点汇聚到她?在后院挖的深水窖里。
只要河水不断流,水窖就一直有都水可以用。
她?盼了那么久,来到这一年只有淋澡和擦身子,至于彻底放肆地泡澡,压根是幻想。所以徐祯连泡澡桶都没做,最大的还是木盆,能让蔓蔓坐进?去洗个澡。
这种激动而无法抑制的情绪一直持续到晌午后,她?领着蔓蔓站在清水河边的闸口处。
一路走来能瞧见,原先挖的深水渠被贴上了一层砖块,用泥浆抹得?平平整整,长而深的渠道通向远方?。
土长换了件暗红色的袄子,跟旁边的师家一再商量,而后闸口两边站着的人,手里握着用木棍挑起一长串的鞭炮,凑了点燃的香去烧引线。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后,土长大喊,“开闸放水通渠!”
只听一道沉重的声音,几个汉子呼哧的喘气?声,厚而沉的铁闸门?被逐渐打开,解冻后的河水哗啦哗啦倒灌进?水渠内。
最开始满的溢出来,将靠得?最近的一波人连脚到小腿全?都打湿了,一抖一大捧的水。
可没人恼,大家全?都笑着,蹦跳着,欢呼,“棉花渠通水了,通水喽——”
说完领头的几个汉子解了外衫,抓在手里往前跑,顺着奔腾而下的水流跑。
他们一跑,全?部人都开始跑,姜青禾牵着蔓蔓跑在最外圈的土地上,即使看不到水,她?们也能听见欻欻的水声,那么响那么近。
在春风里,女人跑的发髻全?散了,小娃气?喘吁吁,男人全?解了衫子,打着赤膊高兴地狂喊。
他们跑到水渠的尽头,深情地注视水源源不断在尽头的深水湖里汇聚,然后他们的目光又看向伫立在潭口边巨大的筒车。
只要有筒车在,湾里人悬着的心都稳了。因为他们知道当筒车转起来,它身上的水斗会舀满河水,日夜不停地灌溉这片土地。
“今天挖好沟,今天就能放水,明天都来熟地,春耕别挖太深了,你们这些庄稼把式比俺清楚,”土长说。
女人笑,男人起哄大笑,脱了鞋赤着脚下田,扛着锄头找自家的田地。
姜青禾早先探过地方?,在很靠北的角落里,跟宋大花的田紧挨着,大家全?都抡起锄头就是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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