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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眠春山》50-60(第5/19页)
出一串串羊肉。还有个烤得焦肥的羊蹄, 一大个馕饼,被切成四五块叠放着, 最后拎出一大块烤肉,在烛光的照映下,显得色泽更加深红诱人。
“这是他们挂在馕坑里烤的,一串有小半斤,抹了不少?大料,闻着那个味就晓得差不了,”徐祯将烤肉放在碗里时说。
随着他把烤肉一样样拿出来,不大的灶房里顿时充斥着熏烤和肉味的香气。
“这主家可?真?大方,”姜青禾感慨,肉此时早就凉了,她又?烧了炉子重新烤一烤。
徐祯也歇不住,把还没洗干净的脏衣服拿出去洗了,那么?老些泥,洗也洗不干净。
他索性搁置,从门口探进头来问,“我去叫蔓蔓起?来?”
要是姜青禾说不给她吃,他也爱莫能?助。
“小丫头睡前?还要跟你告状呢,”姜青禾笑了声,“去叫她吧,晚饭吃苦苣菜,不爱吃,嘴都能?挂油壶了。”
徐祯得令,拿着蜡烛走到?屋里去叫蔓蔓起?床。
蔓蔓睡得正?香,脸挨着毛绒绒的毯子,小嘴巴时不时砸吧一下,徐祯都不忍心叫起?她。
轻轻拍了拍她的脸,喊:“蔓蔓,蔓蔓”,压根没用,甚至她还挥了挥手,翻了个身。
徐祯在她耳边喊:“起?来吃肉肉了。”
“肉肉,”蔓蔓立即迷迷糊糊坐起?身,“哪里有肉肉?”
又?一秒躺倒睡回去,她太困了。
徐祯笑了,直接把人薅起?来,给她穿上衣服抱出去。
直到?坐在小矮凳上时,蔓蔓还懵懵的,头一点点地往前?垂,她揉着脸说:“给我嘴巴来点肉肉。”
徐祯撕了块烤得油乎乎的肉给她,蔓蔓闭着眼嚼了嚼说:“嘴巴还想吃。”
又?吃了两串羊肉,蔓蔓彻底跟吹灭的蜡烛一样,软趴趴地挨着徐祯的腿又?睡着了,凑近了还能?听到?她在说:“吃饱饱睡觉觉。”
“嘴饱了又?困了,你可?快把她抱回去吧,”姜青禾也是觉得好笑。
徐祯又?把她抱回去,自个儿?坐下跟姜青禾吃了顿烤肉,重新烤过的羊肉串外皮更焦,一咬滋滋冒油。
这羊肉串基本按两瘦一肥串的,这样烤出来肥的不油,瘦的不柴,掰开烤到?酥酥脆脆的馕饼里,卷了肉,吃起?来不油腻。
姜青禾还拌了两小碗野菜,一碗荠菜一碗苜蓿,四月的苜蓿正?鲜嫩。烫了烫,辣椒油一搁,热油一浇,蒜泥一拌,配烤肉正?解腻。
夫妻俩坐一条长凳吃着烤肉,说说小话,姜青禾跟徐祯说:“换种?换了些南瓜籽、黄豆、糜子,下午就通渠了,刨棉花地。”
她这会儿?才想起?来,“慌慌忙忙的,都忘了开那个小闸门。”
徐祯起?身收拾残局,红柳钎子全扔进灶台下,碗筷叠起?来,顺手拿干净的抹布抹了抹桌面。
然后他举起?蜡烛说,“走吧,吃饱了正?好动一动。”
他一只胳膊揽过姜青禾的肩膀,往外走时说:“苗苗,明?天起?后四五天我都不回了,主家急着要住新屋。”
今晚他回来除了自己操心外,也是怕明?天没回,姜青禾会担心,所以哪怕要赶将近一个半时辰的路,他也得回来。
“别太累着了,”姜青禾挽着他的胳膊说。
两人一道挨着往外走,其实越到?深夜,反而月光越皎洁,能?照亮那一方旷野。夜里的风大,蜡烛的烛心来回摇动,最后倏地熄灭。
可?照旧看得见,月光清凌凌又?明?亮,两人手挽手走在夜色里,走在田沟上。
走到?水渠要走不少?的路,姜青禾环顾四周寂静的旷野,居然不觉得害怕,反而莫名安宁。
她的声音在黑夜里显得悠远,指着那一片辽阔而没有开垦过的土地说:“这里种?油菜花,再过去种?甜菜,边边脚脚套种?点旁的。甜菜可?以自己熬糖,等?油菜收了,送到?油坊去榨油,都自己吃,炸完油饼炸丸子,炸油条炸糖饼,想嚯嚯油就嚯嚯。”
这一年多来,她最奢侈的是倒了大半碗的油炸肉丸,炸过肉的油再用来炒菜,压根不舍得浪费。
徐祯也跟着她幻想,两人笑着,好像等?明?天一觉起?来,油菜就会开满这片土地。
吹着晚风散着步消消食,哪怕深夜也走得不紧不慢,越近水渠那潺潺动人的水流声越明?显。
水渠往水道里排水的只有一个闸口,土长叫人做的,打开闸口后,水会顺着砌了碎砖的水道往外流。
“嚯,出水了,”姜青禾甩甩湿漉漉的手臂,拉着徐祯兴奋地说。
然后两人沿着水道慢慢走,水笔直地流过一段路,又?突然劈叉,水流分成三段往不同的方向走,细细的一支在水道上奔腾。
等?两人走到?后院,背对?着风点起?蜡烛,掀开水窖的木板,蹲在那等?第一支水流到?达。
此时都不知道几时了,姜青禾说:“我们好傻。”
“傻人配傻人,正?好一对?,”徐祯也笑自己傻,明?明?可?以先回去睡觉,等?明?早起?来再看。
可?都有点等?不及,即将告别走远路到?北海子担水的日?子,虽然还要从水窖里舀水,可?终究是满足的。
姜青禾打了个哈欠,然后在烛光的反射下,水流映着金黄的光,滑进了水窖里,传来滴答滴答的声音。
“有水了?”姜青禾问。
“有水了,”徐祯说。
姜青禾又?说:“那回去睡觉。”
“走,”徐祯回她。
结果都躺在床上了,姜青禾抱住他,声音压抑却又?激动,“有水了!”
徐祯摸摸她的脸,嗯嗯了几声,困得要睡着了还不忘回她。
可?怜姜青禾只有刚才是平静的,现下辗转反侧睡不着,她满脑子都是有水了,打个大水桶,她要奢侈一把泡个澡。
迷迷糊糊睡醒已经大天亮了,她一惊,连忙起?身,徐祯早就出门了,蔓蔓还睡着。
她翻身下床,穿上衣服踢踏着鞋出了门,走到?灶房一瞧,原先见底的水缸全都打满了水,地上也叫人扫得干干净净,昨天夜里没洗的碗也全洗了。
甚至她放在墙边那盆衣裳也不见了,走出去一看,挂在前?院的架子上了。
姜青禾怅然,徐祯刚走,她就想他了。
她纽上衣裳的扣子,往后院走,瞧到?那水柱细细的,往水窖里哗啦哗啦地流,半晚连个底都没铺满。
她短暂低沉的心情变得雀跃,连叽叽喳喳喋喋不休的鸟叫声也不觉得烦闷。
姜青禾回去煮了粥,蔓蔓鞋子也没穿好跑进来,头发乱糟糟,蓬蓬的像是一团风滚草。
她张开了双臂,脸上的神情震惊,眼睛瞪得老大,她说:“娘嘞。”
“我做了个好大的梦。”
姜青禾往灶膛里塞了根柴火,问她,“啥梦?”
蔓蔓急急跑了几步上前?,手舞足蹈,“我吃肉肉了,好多肉肉,我吃完一口还有,还有好多好多。”
“那你梦里分给爹娘了吗?”姜青禾逗她。
蔓蔓心虚地瞟她的鞋子,她对?手指,小小声地说:“我记不得啦。”
她想了想又?说:“娘,梦里肉肉是假的。”
“你烧一顿肉肉给我吃,我分两块给你。”
蔓蔓伸出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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