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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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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你俩一日更几回衣?”

    二人皆没吭声。

    能说什么?

    说云雨高唐脏了衣,不得不换么?

    那宋诀陵拿手摩挲剑柄几回,这才泰然道:“眼瞅着归稷州的日子近了,不把那些个新衣裳都穿个遍,岂不可惜么!”

    喻戟将那衣裳分好,淡道:“日子还长,有的是机会供您着新裳,这会儿着急忙慌地试新衣,怕不是吃酒吃昏了。”

    “我算算……最迟后日便能归乡。”宋诀陵将剑插回剑鞘之中,笑道。

    “还不知道此回入宫凶吉几分呢,您就又知道了?”喻戟狐疑道。

    由于他常年笑着,开口说话时总有些温柔得很的嗔怪口气,可这屋里头的那俩人明白,这人在心里头冷笑呢。

    “喻将军若不信,瞧着就是了。”——

    日落西山,那天幕上布满了橘红交杂的云霞,安漓戌派来的马车在客栈外候着。

    那御马之人是个上了年纪的,将那些个众人夸赞的妙郎君皆当云烟,瞧都不瞧一眼,待人坐稳了,这才问一句:

    “大人们都上车了么?”

    喻戟应了,那车便悠悠晃起来了。

    众人一路上都没说话,倒是那老车夫催马跑甬道时开了口:

    “诸位卸剑罢!”

    喻戟正犹豫着,那宋诀陵已先起了个头,将身上长长短短的剑全都卸了个干净。

    喻戟摁住他递剑的手,低声问他做什么,宋诀陵却哈哈笑道:

    “老人家与余皇予我们以相似规谏,恐怕其中渊源不少。”

    那老车夫闻言缓声道:

    “这离入宫还有些距离,诸位若不烦,我倒是能略述一二!”

    “我原是这宫里头的替先皇驱马的老人,后来余君势微,安太常卿见我敦实便将我收入了安府。我人沉厚寡言,恰合了那大人的意,便将我派去接送像你们这样的贵使入宫。”

    “外国使节不晓得于余国佩剑入殿乃为一桩死罪,随身佩剑的习惯又不易改,便常犯此错。往常殿外会有负责搜身的禁军,可近年安君掌权后便变了变,这殿外将士在或不在都有讲究。若是来客不趁心,安大人便仗着权撤了门口的兵……”

    这岂不是能杀人个措手不及又有理有据?

    三人默默将剑卸了,下车之际,那老汉又朝季徯秩递了个卷轴,道:

    “有一贵人唤老夫把这东西亲手递给贵使。”

    季徯秩接过瞧了瞧,瞳孔微缩,赶忙将那纸揣进袖带之中,朝那老翁推手作揖,“多谢老人家!”——

    晚风凉的很,三人行至殿门处发现那儿果真没了搜身的将士。喻戟细细回味一番,只觉颈后浮了层薄薄的冷汗。

    那层层鸦青色的锦布照旧垂着,搅出一席障目的紫绿,像是那殿里藏着什么不可宣于众的东西。

    他们来到殿中时,殿里头除了余安两君,还有约莫十个带刀侍卫与三两个锦衣玉带。宋诀陵方瞧见那些个人便低声笑道:“这么大阵仗?”

    喻戟撞开宋诀陵的肩,越过他推手作揖,道:

    “外臣参见陛下。”

    余之玄难得没再戴着脚链,许是因此,今日他开眉展眼,那双平视他人时有几分下三白的眼睛,此刻正因笑着而较往日温柔许多。

    “平身罢!诸位今日前来又为何事?”他说。

    “外臣今日前来为的是同您谈谈租借熹文城至今及往后所需的恶金。”喻戟没再寒暄一二,直截了当道。

    那帝王闻言面色平静,他撑着龙椅的扶手站起身来,抬颔示意阶下一人,道:

    “高尚书!您算算,这熹文城值多少银子啊?”

    “这……”那福态横生的户部尚书轻轻咽了口唾沫,小心瞧了安漓戌一眼,才又答道,“回陛下,无价。”

    “哦?那我不就得由着贵使们开价了?”那余之玄眯了眼,朝着宋诀陵一干人道,“诸位开价罢!”

    “听闻贵国一年产铁量将近一千两百万斤。”宋诀陵冁然一笑,“不如一年交付一百万斤铁,直至归还熹文城如何?”

    安漓戌没拦着余之玄,只瞧着面前人唱戏,只轻声道:“谬想天开!”

    那余之玄倒是笑了笑,“怎么不行?只盼贵国莫要扰城中余民安生。”

    “魏風之人,抱德炀和,以燮和天下为任,从来就非喜搅他人清欢之徒。”喻戟抱拳,“还望陛下安心落意。”

    余之玄淡笑着点了头,那户部尚书于是拿帕子抹了额上汗,铺开张纸来动笔落墨。

    那殿中凝着,直至那户部尚书搁了笔。只见他细细瞧了一番又捏着那纸的顶端抖了一抖,这才把那呈文递了上去。

    那余之玄是个卤莽之徒,粗略将那纸扫了一眼,便攥着玉玺印往下摁。

    “陛下且慢。”那安漓戌见状终于开了口,缓缓行至那三人身旁,将他们上下打量了一番,见着没佩剑才开了口,道:

    “贵使前来之际可携了盖有玉玺印的通行令。若无,岂非披着魏風官皮擅闯国境?”

    “大人何必这般严词厉色?”季徯秩方才还一直垂头站在影子里,这会儿才徐徐走出推手作揖。

    那人儿抬起头时,眼里盛着邪邪笑意,唇色与肤色皆有傲人颜色,像极了中宵哺出的惑人金华猫,叫人顿悟褒姒一笑失天下之缘由。

    “安太常卿可是说笑了!我们如若未得陛下许可,怎么能进这余国的京城?”

    “有的是办法……就比如逼迫那熹文城里的梁大人。”安漓戌不疾不徐道。

    季徯秩的半边眉方挑了挑,眼睑便随之垂了下来,他自袖带中取出盖有玉玺印的通行凭证,笑道:

    “安大人可还有什么要查的么?何不一并道来?”

    安漓戌哽了哽,转头去瞧坐回龙椅的慵懒男子。

    往日那人皆会撇开脸去,满面嫌恶,今日却不然。那人没逃,直勾勾地迎上安漓戌的目光,一片云淡风轻模样。

    那人眼中蕴意浓浓,叫安漓戌心中忽然没来由地一咯噔,他还没缓过来,那余之玄已经笑着开了口道:

    “安大人是真糊涂了?玉玺印都瞧不出来了?这还用得着盯着朕瞧么?”

    那安漓戌缓过劲来,见无处可再刁难这三人,便索性不演了。

    “来人!”他说。

    他又斜瞥了宋诀陵他们仨人一眼,收了嘴角虚虚笑意,凛然道:

    “不留活口。”

    那些带刀侍卫闻言齐刷刷地抽出利剑,朝那仨人飞奔而去。

    “还不快给我住手!”余之玄怒喝一声,“谁准许你们在我殿里打打杀杀?”

    可没人听他的。

    哪怕他站起身来,也没有人朝他这边看,好似这片喧嚣与他之间隔了万堵宫墙。

    季徯秩用两指夹住砍来的刀柄,三下五除二便卸了刀上力。那刀稳当当地停了下来,震得那士兵疼得撒了手。

    这刀转瞬被季徯秩夺来踩在靴底,他见那人俯身要夺,便一踢一勾将剑收在了手中,转瞬便架上了那人的颈子。

    喻戟背着手闪躲后退,蓦地伸脚向前一蹬便将那追着他砍的兵士掀翻在地。他劈手夺了他的剑,往他的掌心滑了两道伤,叫那人一时半会儿握不了剑。

    宋诀陵单施拳脚便叫几人倒地,可他旋着手腕儿还像是在玩儿。

    那户部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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