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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君为客》80-90(第11/18页)
绪飘向了初遇之日。
易绪本名并非如此。
那是齐烬亲自给他取的名——
一年前。
魏楚边疆。
魏楚两国于边疆开战, 楚国凭借烧林一计叫魏军大吃败仗。在顾氏二将双双殉国之后, 楚国以偷袭等暗招清剿魏風剩余兵力, 逼得魏军仓皇北逃。
又过了不久,魏風边关顾泉关遭楚军攻破,楚军胜利在望。魏军的彻天哀嚎飘不进这楚军兵营, 那里头流出来的皆是欢歌配笑语。
顾泉关破,楚军也知深入魏風再难讨到好处, 便打算见好就收,只留了齐烬一路稀疏人马善后。
然而,魏風主将之一的贺珏逃回魏風后搬来的是由宋诀陵带领的一支可怖援兵。
起初齐烬还不以为然,见了宋诀陵还以为是个长得漂亮的绣花枕头。哪知那从未在沙场上抛头露面的宋诀陵拿起剑来杀人来眼也不眨,二人周旋两个时辰,齐烬竟先败下阵来。他兵力本就不敌宋诀陵,再加上腹部中剑,只能在余兵的护送下只身栽进山林中。
山里夕阳坠的慢,可再慢也拦不住山野间蠢蠢欲动的野兽。
他靠在一棵老树后,腹部的血像是河般流,他勉强拿手掌覆住伤口,可除了将手染成瘆人的血红色之外也没别的了。
林子里狼嚎阵阵,其间还杂着其他野兽的吼叫声。他当然明白,如今就算他能勉强撑住不被魏军发现,这林子里食肉的野兽也绝不会饶了他。
大业未成,他却将于英年陨落,天命不公何至于此?
满腔恨意无处发泄,他只能将五指狠狠扎入了布满硬石泥土之中,叫他的指尖渗出了一点又一点血珠。这点儿疼痛掩不住腹部那个大窟窿带来的剧烈痛意,那儿血流得又快又多,令他的眼皮愈发沉重起来。
快入夜了,山上的风更凉了些。
饥肠对寒风,他已没了力气去思量此刻他若是阖了眼是否还能盼来再度睁眼之日。
双眼闭上又睁开,到最后他终于昏睡过去——
入夜,山野之中没了万家灯火点缀,虽有虫鸣伴兽吼,但与人间烟火比较起来还是显得冷清萧瑟了许多。
齐烬失去意识好长时间,再睁眼时他没瞧见面目可憎的野兽不说,身子亦没沾上半分露宿山野该得的满身寒露。
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温暖舒适的木床上,身上盖着有些尘味的被褥。
他微微弓着背起身,瞥见自己伤口处已敷上了一团药草,被干净的布条裹着。
他正疑惑,歪了歪脑袋瞧见不远处背朝他坐着个布衣郎君。那人正忙着捣鼓柴火,一点儿也没注意到他醒了。
那郎君身材高挑,披着条粗麻制成的布衣,好像还不大合身,露出了一截脖颈,月光似的白。
齐烬小心地伸手往旁边摸了一摸,够着了自己的佩剑。
那人还在不住地往炉灶里添柴火,听闻身后有些许动静,以为是床上那半死不活的人儿醒了,便悠闲回身瞧了瞧,哪知一把近在眼前的沾血刀却把他的脑袋逼得连连向后仰。
就在这短暂的一瞬间,齐烬瞧清了那郎君的脸儿。
淤泥养青荷,山门向来多出清丽佳人。那人的面皮是玉白的,双唇亦是被山野之中的泉水滋养得水润的。
若这张脸蛋为诗为画,那用“雅致”一词来形容再合适不过。那人面上皆是如一的素淡颜色,眼睛也似古画那般恰到好处的往上勾,一身清清冷冷的古韵,若非一袭布衣,简直像是大户人家滋养出来的美儿郎。
可是这身衣服倒也说不上不衬他,毕竟那素衣往他身上这么一穿,更衬得他面庞清秀。
齐烬把那郎君惊了一惊,他定了好一会儿心神这才忿忿道:
“山外人都是这般对待恩人的吗?”
那郎君的嗓音虽不低沉,也说不上有多清脆,但确乎是称不上平庸。总之清清朗朗,叫人不禁遥想其歌喉何般。
“是你救了我?”齐烬仍旧横眉竖目,拿剑尖指了指他。
“大人您不辨黑白也该有个度。”那郎君不卑不亢,“小人救了您又没同您讨金要银,您为何如同拷问犯人般对待小人?”
齐烬刚想说话,可一使劲又扯到了腹部的伤口叫那地儿渗出血来,他痛苦地曲了曲身子,手不自觉地捂在了伤口处。
那郎君瞟了他一眼,淡道:“大人,您伤势得有些重,还是静养为妙……”
一股对陌生之地的强烈不安与疑虑催促着那伤患离开,他没功夫理会那人说了什么,只踉踉跄跄地捂着腹部往外走,直到瞧见那屋子里悬挂的四个大字。
悬壶济世。
一张遥远的脸庞于他的脑海沉浮,将他胸中躁意一点一点地抚平、带走,再用巨大的悲哀填满他的胸腔。
“你真是大夫么?”齐烬抿了抿泛白的唇,停了步子。
“不是。”那郎君应得也干脆,“我太翁是这荒山野岭里独一的铃医,他老人家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到林子里捡像你这样的人儿回家来。”
齐烬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随口问道:“你太翁呢?”
“死了。”那郎君还在灶台那边不知道捣鼓什么,他真没打算把齐烬这官爷当神像般供着,见他要走还依旧漫不经心,“怎么?您还想把刀横到他老人家的脖子上吗?”
齐烬闻言一愣,攥了攥拳又问:“果真是你救的我么?”
“您还能在这儿找到第二个人?”
齐烬蹙了蹙眉:“我这伤什么时候能养好?”
“估摸着得十天半个月往上走。”
“什么叫作‘估摸着’?”
“小人未承太翁业……不过小人对于医术虽只懂些皮毛,但疗愈您那伤算是够用的了。”那郎君拿布垫着把药壶从炉灶上取下来,“您喝不喝?”
那郎君也懒得同齐烬说什么要杀他早就趁他还昏迷的时候就把他给弄死了,只是把还烫着的药倒进碗里,又把那碗朝他伸了过去。
齐烬瞧了他一眼,接过碗来,问道:
“你是哪里人?”
“您又是哪国人?”那郎君不答反问。
齐烬平静道:“楚国人。”
那郎君也答:“小人也是楚国人。”
“你?”齐烬端着那药碗,边呼呼吹着,边拿眼睛上下打量那郎君。
“怎么?大人还有以貌取人的习惯么?”那郎君皮笑肉不笑。
“你真是楚人么?”齐烬坐在椅子上喝药,没被碗遮掩住的双眼因仰视而露出了不少眼白,瞧上去更凶狠了些。
“不是。”那郎君出人意料地毫不慌张,他道,“小人太翁同小人交代过,在这魏楚边疆,碰见魏家的,就说自己姓魏,碰到楚家的,就道自己姓楚。不过为了活命罢了,大人又何必刨根问底?”
“你怎知我当官?”
“小人瞧上去像傻子么?”那郎君反问一句。
齐烬淡淡笑了一声:“你这人还挺有脾气?”
齐烬把药喝完后就在那屋子里转,那郎君见这阴晴不定的大人终于安分下来,方想舒一口气,哪知他还没来得及呼气,那疯子又把刀尖指向了他的脖颈。
“说——”齐烬那双眼瞪得极大,“你究竟是何人?”
“小人乃为楚魏山中人,未曾刻名于官府籍册之上,您要小人如何交代小人是何人?”
“这屋中灰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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