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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君为客》170-180(第10/18页)
?”
“温存吗?阿戟,你是要我信他心悦我?”季徯秩病未大愈,声音闷在褥子里,更显得微弱不堪,“你要我信宋落珩那曾弃我于中秋夜,又曾杳无音信一年,今儿更与青梅结为夫妻者,他爱我?”
“喻空山,如今疯的是你还是我?你要说宋落珩他有苦衷么?有吗?你知道吗?你说与我好不好?宋落珩他不同我说,我不知道啊!阿戟,他的一切,至今我依旧是一分不知啊——!”
泪水自季徯秩那与鼻骨紧挨的眼角处淌出,他却是就着泪笑起来,他说:“阿戟,我比你更期望宋诀陵他能有情于我,可是……那不过是期望。”
喻戟将碧色油瓶攥回掌心,咬牙笑说:“哦,今儿还真是末将多嘴……好罢,脑袋也给侯爷揉了,话也陪侯爷说了,您的打算末将也听了,末将此刻想不着还有什么事可干,这便回府去了。”
椅脚磨过地面,迸发出沉闷的声响。喻戟临走前小心检查过每扇窗子,确定阖紧了,这才出门。
第177章 皇城变
稷州侯爷歪在病榻上时, 鼎东侯爷已经提剑直指缱都城门。
乌泱泱的薛家兵如同棋盘列子一般铺满城外大道小径。伐树的伐树,拉弓的拉弓,恨不能一刹展尽身上经年含苦造就出的本事。
城楼上列着稀疏几位士兵, 那些个称病赋闲在家的老大人们, 这会儿却个个拄着拐杖,踏上城阶。自言堪比金玉的口中, 吐出平生最脏的词句。
天上浓云压城,百家皆忧心忡忡地张望着, 不知片晌浇下来的是雨还是雪亦或雹子, 也没想通他们自个儿是怕雨, 怕雪还是怕雹子。
***
将近日落, 沈复念起身查看外头天色。云深不见日, 文书横飞的政事堂里头亦是暗得出奇。
火折子在沈复念指尖噌的一声冒亮,很快便咬上灯芯, 玉颈的油灯绕着这堂一盏盏的亮了起来。
那些个歇在太师椅上的权臣见状,这才艰难地动了动身子。
他们争了一日一夜, 这会儿个个疲得厉害, 皆仿若浸入油锅, 被重油封了一遭。
中书侍郎洛仲就坐在其挚友梅观真的身侧, 眼下二人面色都很难看。适才二人好多回要压声私语, 谁料那点完烛的御史中丞把衣服略理, 便大咧咧地蹲在了他们足边, 笑呵呵道:
“二位何必这般的见外?咱们共事那般的久,如今你我究竟是豺狼还是乖兔,早已见分晓, 何不放声畅谈?”
那沈复念起先蹲着,后来抻直脚尖挑了张板凳来, 又说:“都到这时候了,你瞒我瞒也没有甚么意思,真真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然而那姓沈的面上虽是盈盈笑着,指头却在袖下轻轻折了一根。他在心中算道:常之安要我守住城门三日,今儿不过才过去一日半,那梅观真已然蠢蠢欲动……
梅观真见那喋喋不休的沈复念霍然吞声,便将干燥唇肉抿进嘴中,说:“如今薛侯爷已至城门之下,待到飞矢火把撞开城门,这缱都繁华终将变作烟灰,受苦的终究是百姓!与其毁屋烧宫于顷刻,不如保全这一切,恭恭敬敬地迎进我朝的新储君。——沈大人,其中利弊您早该仔细忖度!”
“您要我掂量开门迎薛与闭门死扛之轻重,可是梅大人,今儿我能答应,这魏風的千门万户不答应;今儿我能扬言为苍生而大开城门,明儿我便能暴尸街头。您可清楚近来这缱都里的太学生在干些什么么?他们之中有多少跑大街上怒烧丧幡,那是万万不肯为魏風办丧!”沈复念仰视着梅观真,一双废目偏生了俩澄澈无浊的眼白,他略微停顿又笑言,“只怕咱们若是高呼大敞城门,下场不会比那些个烧作灰的丧幡好多少。”
梅观真拍桌而立,甩袖高声:“魏家势颓,魏盛熠即位三年,唯叫人堕狗列,生不如死;凛冬已至,卖炭翁每三日进城一回,他们滥烧费炭,着实愚蠢!——薛家乃鼎东活菩萨,他能救得了那黄沙穷家,他未必不能救这魏風!!!”
沈复念半坐半蹲,这会儿双膝已然发麻,只撑桌缓起,皮笑肉不笑道:“魏風巍峨,李宋燕三家接连数月杀敌戍边,誓死不屈。而你口中那薛家,则与曾屠我魏風数城的外敌合谋。他啊,死不足惜!而梅大人您助纣为虐,更是该死!”
“谁人为商纣,您可辨清了么?蘅秦滥杀无辜,魏家难道就不曾?你如今恭顺向魏姓俯首称臣,不过捍卫了那老臭人伦。沈大人聪明,该是扶新筑世的才是,如今竟囿于人伦,痴守一烂至果核的瘦枣,委实可惜!”
梅观真颦眉看向沈复念。
“什么人伦啊?”沈复念抽了板凳,摇着脑袋箕坐于地,“梅大人瞧我像是个痴守君臣父子秩序的么?沈某人便直说了罢,您义正言辞,沈某人亦是;您为百姓,沈某人亦然。您觉得沈某夸夸其谈,是个任凡俗蒙蔽的半瞎子;而沈某觉着您疯头疯脑,是个甘当人尾巴的没志郎。咱俩这会儿各自锁了脑袋,皆不肯听进彼此之言,哪里能辩得出谁对谁错呢?大道理咱们还是少说罢!”
洛仲起身安抚那闻言怒不可遏的梅观真,劝道:“慕实,咱们不争了!”
“我无志?你沈复念是何等愚昧无知之徒!”梅观真禁不住高声。
“您又是怎样一个欺人瞒己之辈。”沈复念不由得脱口。
二人吵个没完没了,政事堂里头还坐着几位老臣。他们盘着手串子,半敛白翳瞳,先前不言语,这会儿始张口,然而其中尽是“魏風断不能断送于我等之手”“我魏家千岁万岁”云云。
梅观真忍无可忍,拉着洛仲一道要走,那沈复念却半分不同意,道:“梅大人,您想走便自个儿走呗,沈某和洛大人可还有的聊。”
“有什么好聊?!”梅观真不肯撒手,只拽着洛仲朝向外头。
沈复念不松手,赚得梅观真目眦欲裂。然他并不理会,只定定睨着洛仲,说:“洛子安,你清醒些,莫要被那梅观真诓去,当了狗屁的乱臣贼子!”
沈复念将五指纠缠上洛仲的小臂,那洛仲皱着八字眉觑了他一眼,旋即伸手一点一点地拨开了沈复念的五指,苦笑着说:“沈大人,洛家除洛某之外,还有许多人需得看顾。洛某到底不是您啊,无论如何也不能狠下心来斩除牵挂……洛某不过一凡躯,七情六欲是一个也躲不了,大人您不必再于洛某身上虚耗光阴!”
洛仲见那人瞳子怔愣颤动,不免觉得心痛,只把牙咬了又咬道:“明素,魏家叫天下苍生失望太久,今朝我已不甘闭目塞听,与其同流合污。这些年,我何时不恪尽职守?可我守着的人儿却是个彻头彻尾的无理畜牲。你想扶江临言称帝,我拦不了。可他江临言剿匪有功,却走的不是杀一儆百的路子,而是斩草除根。他江临言称帝,我们这些前朝官儿,又能有多少出路,我阿姊和侄儿又能有多少活路?明素,我不清楚啊……”
沈复念阖紧眼眸,不欲再同洛仲慢腾腾理论,轻声说:“这由不得你们撒泼,城中禁军已奔向城门,薛止道想当兵不血刃的圣人,绝无可能!”
“可拦门的禁军也得过了也得过了那些个欲开门的禁军那关。”梅观真冷不丁哼道。
沈复念挂上个颇轻蔑的笑,抚上梅观真的肩头,说:“梅大人,您还是别说啦,您亦步亦趋地跟在您兄长后头,把那人之言奉为圭臬,还不够吗?”
梅观真不受其言所嚇,仍说:“人各有志,各有路,我兄长乃圣贤,我不从圣人行,难不成随着那些个蠢虫走?”
“你不也生了脑子么?”沈复念看他,“你向来只说你从你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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