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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枯骨之壤[双向救赎]》50-60(第7/14页)
江述月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加重,冷清的脸上在这样严肃的语气下带上了些许厉色,像一个对待犯错孩子的家长。
陶栀子艰难地吞咽着,身体的感觉告诉她自己已经快要忍到头了,颤抖着手微微指向了抽屉。
她甚至没有说应该要吃哪个药,只短短一瞬,江述月便已经将正确的药送到。
她服药之后,江述月用杯子将她双腿垫高,增加静脉回流。
一转眼,她已经瞥见江述月已经拿出手机准备拨打急救电话。
她连忙伸手拽住他的衣摆,因为手指没有充足的力气,便只能在食指上饶了一圈,用手臂下坠的重量艰难地引起了他的注意。
她轻轻摇头,但是一时间还无法利落说话,不过等药效上来她就缓过来了。
嗓子如同得救般可以缓慢而清晰地发出声音。
“别打急救……”
江述月看向她,面露惶惑,手中的动作迟疑了一瞬,但是陶栀子又将那衣摆饶了手指一圈,用更大的力度提醒他。
“别打急救!”
她收起了眼中最后一缕脆弱,声音发虚但是语气却前所未有地坚定,像是张开了反抗的獠牙,随时能将人撕碎了一样。
夏天最后的夜晚,仿佛要被这双发红的眼给烧成灰烬了。
江述月低头,才看见一个和以往不一样的陶栀子。
她执拗,甚至执拗到偏执的程度,那瘦弱的身体里,是满身的反骨,还有极大的无畏。
江述月没有再试图去违背她,抬手握住她的手,一个小小的、指节发白的拳头,却用着最大的力气将他的衣摆饶了两圈。
一截细细的食指,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绞断了一样。
没人不为这种坚定的动容的。
他最终放下了手机,将其锁屏重新放到一遍,缓缓在她床边蹲下了身躯,让视线来到和她一眼的高度。
之前狂风骤雨好像顷刻间变成了和风细雨,清凉又静谧。
江述月眼中暮色朦胧,清晰的声音如同月光流泄,分外祥和。
“为什么?”他凝视着陶栀子的眼睛。
这一刻,他们好像都不愿意让步。
那些往日温和,都像是纯白的假象一样,真实他们,身上都带着自己的秘密,那些秘密最终变成了眼神里的尖刺。
静流之舟下,狂潮涌动,今夜无人让步。
陶栀子见状,微微松开手,第一次看见江述月身上的衬衫有好几处褶皱,都是自己所为。
她有些惭愧地收回视线,也试图用愧疚遮掩这个问题的答案。
很久以后,她的心脏彻底平复下来,余光瞧见身旁的江述月。
用自己仍旧苍白的手,将他的手腕轻轻握住,然后将脸凑上前,用脸颊蹭着他的手,放软了语气。
“别问了,我们好好的,等租期一满我就离开。”
这句“离开”,好像在此情此景下,带着强烈的双关的意味。
“离开?去哪里?”
江述月的声音比以往丧失了一些温度,却让她反而觉得更真实。
有情绪,有惶惑,有怒意,有温情……这才是一个真实的人。
“还能去哪里?去人生的下一站,去旅行。”
陶栀子仿佛被他生硬的问话逗笑了,轻声回答着他。
“你的身体状态,一个人去旅行,相当于玩命。”
此情此景下,江述月的声音也有些不够沉稳了,但是说话的内容却是全然客观的。
“所以我带着药去,如果真就死在哪里了,反正也无牵无挂,最好是死在依山傍水的地方,景色好。”
陶栀子抓着他的手,发现他的手竟然可以覆盖着自己脸颊,也不知应该说是自己脸比较小,还是他的手比较大了。
这种神奇的契合也让她同样将笑容漫散开来,如酒盏中甘酿,窖陈得恰到好处,少一分显青涩,多一分显厚重。
“你居然可以把死字说得这么轻松吗?”
但是下一秒,不知江述月想到了什么,眼神便彻底凝住,说话间染上了异样。
“每个人都拥有对死亡进行解释的权力,于我而言,没那么可怕,死是解脱,我不再被禁锢在医院里,早逝也意味着我不用承受衰老。”
她的呼吸并没有因为这句解释而彻底平复下来,而是保持着叙述的状态。
好像是一句没有说完的解释,只不过她言尽于此,不再过多解释。
“那牵挂你的人呢?你的家人,你的朋友……”
江述月难得跟她用如此温情的语气说上这么多。
陶栀子怔怔地看着他,扬起嘴角,像是了然一样。
和她预想的一样,她不愿意让江述月发现自己的病也是这个原因,因为她知道这场病会像游戏外挂一样,让她拥有足够多想要的东西。
人心在生命垂危的人面前,是最容易被攫取的。
她觉得自己还是胜之不武,哪怕就此得到江述月的垂怜,也说明自己作弊了。
她想了一阵,试图让自己语气听起来毫无悲情可言。
“我没有家人,至于朋友……我的朋友们一直都在相继去世,呐,有一个朋友就是絮语,你大概也不关注娱乐圈的消息,絮语今天凌晨去世的,我从微博热搜才知道他的死讯的。”
他顿时明白,为什么今天午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陶栀子都处于一种怎样的乌云密布中。
上一个小时吃到梦寐以求的白雪丸子,下一个小时将面临发小的死讯,这种起起落落悲喜反转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
在江述月罕见的悲切目光里,陶栀子却无所谓地笑了笑,说道:
“大家都很唏嘘,觉得很可惜,但是絮语本人未必觉得,我们都只是踏上每个人一生中都必须走上的路而已,有的人早,有的人晚。”
“如果死亡是人类共同的终点,那我们终会在另一
个世界相逢。”
第56章 幼年记忆 可我的爱,没有期限。
陶栀子的话音落下, 室内陷入了沉寂。
并没有开灯的情况下,光线只能借助室外走廊的灯光,忽闻很小的一个响动, 如同卡扣的响声,陶栀子床头的小夜灯被江述月抬手打开了。
旋钮调光, 从暗到亮,给足了双眼适应的余地。
那好看的指节从旋钮处微微松开, 他的声音才细细传来, “我不相信什么死后相逢。”
陶栀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张口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嘴边没有内容。
“罢了,不相信就不相信吧。”
她摆摆手,无所谓地笑了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么开心。
“我信当下, 信未来,唯独不信死后, 因为死后世界,永远都是猜想。”
江述月定定地看向陶栀子, 将自己剩下的话说完:“你当下不是去想死后如何, 而是积极治疗。 ”
当江述月这样严谨的态度跟自己说话时,陶栀子反而不自在了, 她赶紧半真心半开玩笑地说:“我的当下是主要是关于你的。”
江述月一时间没有说话,握着她的手, 像是在揣摩陶栀子这句话后面隐藏的关于治病的态度。
“述月, 你知道离群的小鸭子吗?小鸭子总是跟在母鸭子的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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