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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凝妆》30-40(第3/16页)
的卫家旧人或遣或卖,宫氏则是其中唯一一个能留在府上的——因为,她在卫远岚刚刚去世时,便已暗中投靠了冉氏。
但,在冉漾的梦里,将她的真正身世和信物都告诉她的人,也正是漠视了她十三年的宫氏。
到底,哪个才是宫氏的真面目?
走到了跟前,宫氏再不想注意到她也不可能,冉漾轻咳一声,左想右想,又憋了半天,才慢吞吞张口:
“宫妈妈……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宫氏“嗯”了一声,只皮笑肉不笑:
“昨日大小姐生辰宴,大小姐才见了奴婢,怎么这么快,便忘了?”
冉漾说完就后悔了,听了宫氏的回答,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
十几年来,她早已习惯了宫氏的背叛和冷漠,也从不把她当做卫远岚留下的旧人。今天她一反常态,主动向宫氏搭话,本来便容易惹来怀疑,一张口,还说了这么蹩脚的话。
万一梦里全是假的,她突然向宫氏打探自己的身世,岂不是又把话柄递到了冉氏面前?
到时候怎么圆?
以她的智力,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对策。
冉漾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宫氏也不想费时间同她周旋,摆了摆手,就要擦身离去:
“今日府上一早来了贵客,夫人可不敢怠慢,有好多事须得奴婢张罗,大小姐,恕奴婢失陪了。”
“贵客?”冉漾下意识问道。
“嗯,”宫氏十分不耐烦,人已经向前走了两步,“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周王殿下季绪。大小姐若是无事,便回你的闺房吧,别在这院中闲晃了。”
一直到宫氏走远,冉漾还沉浸在她刚刚那句话里。
周王……季绪……
听着好耳熟。
到底哪里听过呢?
等等,这不就是那个梦里强迫她,她醒了却死活想不起名字的男人吗?
冉漾倒吸了一口凉气。
听说藩王都会前往封地就藩,怎么季绪这个时候会在长安?
在长安也就罢了,偏偏她昨晚刚梦见他,他今天就杀到了冉府?
不行,她要去看看,梦里她实在看不清长相的男人,究竟长了几个三头六臂。
***
自卫远岚去世后,冉氏给冉漾身边换了好多波服侍的人。冉漾虽不聪明,却也知道冉氏的用意,故而与婢女婆子们都不亲近,走哪儿都独自一人。
像季绪这样的贵客,冉俊自然会在正厅郑重接待。
冉漾小时候贪玩,曾在这正厅里发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从这里向正厅里看去,虽然并不能完全窥见正厅全貌,但若角度合适,也能看清堂上人的脸。
幸好,现在府上的人都忙着招呼贵客,无人发现她已经悄悄溜到了那个角落。
直直看出去,冉漾自然先是看到了坐在下首的父亲冉俊。
冉俊今年三十有八,藏青色圆领袍一丝不苟,乌黑幞头挺阔服帖,羊尾胡顺滑水亮,一看便是保养得宜。
今日,本该好好待在潞州的周王季绪突然登门,冉俊颇有些受宠若惊,可到底是官场老油条,他自诩也还算是应对得宜。
而冉俊对面的上首处坐着的,自然就是冉漾想要看清容貌的季绪。
季绪的身后,站了个高大挺拔的青年,一脸冷酷,生人勿近。冉漾瞧他那体格,明显超出冉府上的家丁不知多少倍,不由胡思乱想:
连季绪的手下都这么魁梧,那季绪本人,是比他手下壮,还是虚?
梦里的他那样对自己,怕是……
冉漾摇了摇脑袋,努力把那些听起来乌七八糟的想法挤掉,稳定心神,定睛细看。
季绪此时正侧着身,没有说话,不知在做什么。
他穿着一身石青色的长袍,腰上环着玉带,虽然坐着,不知他身量几何,但下摆处曲起的长腿,已经说明了此人并不比他那魁梧的手下差。
冉漾不自觉咽下了口中的津液,樱唇微张,竟然隐隐开始期待,那张脸转过来,究竟会是什么模样。
而此时,正在俯身摩挲着冉府奉上来茶盏的季绪,忽然觉得,在他看不见的暗处,似乎有好奇的目光投来。
一向沉稳自持的他,莫名紧了紧衣领。
今日睁开眼,季绪发现自己竟然重回了二十二岁这年。
此时皇嫂裴玉容刚刚宣布第八次怀胎,朝堂上和地方上,也还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谐,一切看似风平浪静。
他虽在六岁那年,便被已经做了两年皇帝的大哥季驰,匆匆赶去潞州就藩,十余年来也一直保持着对皇权的极度尊敬、从不在未获召时私入长安,但暗地里,他为了寻访名医和方士,不知偷偷来过京畿多少次。
重生之时,他发现自己又在京畿附近。
前世,他虽然在季驰暴崩、季衡之即位之后迅速大权独揽,成了权倾朝野的摄政王,却也被私欲裹挟,酿成了之后难以挽回的大祸。
既然命运将年轮拨回了这一刻,他便不能再任由前世之事重蹈覆辙。
皇嫂裴玉容是因为难产而母子俱亡的,此时她也已经有孕,季绪身为小叔子,自然不能随意插手皇兄宫闱私事。
季绪身份虽然高贵,却也颇有些敏感。
他是先帝德宗最小的儿子,排行第六,也是六岁那年便去了潞州就藩。在后来的十余年中,他剩下的两个、活到成年就藩的哥哥季驷和季骓却先后暴亡,俱是并未留下子嗣。
在此时这个当口,他和大哥季驰,已经成为德宗仅余的两支血脉。
季驰只有一个宫女所生的皇子季衡之活到了五岁,季绪虽已二十二,却一直没有娶妻,潞州周王府内,连稍微年青一点的女子都没有。
因而,若季绪突然未奉召入长安,对季绪早有忌惮的季驰,想必也会生出旁的想法。
但,季绪等不及了。
想要一步登天,就必须要先下手为强。
他虽从未对冉漾动过心,但冉漾的“天生凤命”和她姣好的身子,都在不断引诱他,不管不顾登了冉府的大门。
前世,他图她的色和名,对她肆意占有。摄政王与新寡太后的绯闻,幽幽漫出了大明宫墙,在长安城中,也传得沸沸扬扬。
季绪不爱冉漾,她也同样恨极了他。偶尔事后餍足,他起了兴致抱着她想多说一些话时,她只会咬牙切齿,即使被指尖和薄唇造得面红耳赤,也绝不多吐一个字。
“殿下,”冉俊自然不知面前突然造访的季绪那些隐秘的心绪,见他凝着茶盏久久没有动作,额上已然沁出了一些细汗,“可是这茶太粗,殿下喝不习惯?”
季绪收回手指,并未转身,也没有答话。
冉俊又抬首看了一眼季绪身后同样面无表情的手下,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方才开口:
“殿下久居潞州,微臣——”
“周王殿下!”
却被正堂之外的另一个女声打断,原来是冉氏亲自端了几盘点心,不见自己夫君的面色,满脸堆笑,径自走到了季绪身前放下。
“这是臣妇刚刚才亲手做好的点心,请周王殿下品尝。臣妇的手艺,虽然比不上宫里的御厨,但好多吃过的贵妇夫人们,都夸臣妇的手艺好呢!”
冉俊面色一沉,额上的汗更重了,想要发作斥责,但又不好给季绪留下不好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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