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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凝妆》60-70(第9/32页)
觉得下雨天似乎也没那么烦人。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被接下来的连续暴雨给打消-
在山间住着的第七日,暴雨依旧如注。
“也不知道龙王爷闹的什么脾气,破雨下个没完。”
婢子绿檀从膳堂取来午饭,边掸落伞上和身上的雨水,边抱怨着:“照这样落下去,屋里晒的衣衫怕是半个月都干不了。”
白蘋接过她手中的漆金红木食盒:“行了,你快回屋把鞋袜换了吧,娘子这我来伺候。”
绿檀也不客气,抹了把额前濡湿的发,拧身回了厢房。
白蘋端着食盒进屋,见自家娘子静坐窗边,手中持笔,一会儿皱眉看向窗外,一会儿低头写写画画,不由轻唤:“娘子,您从晨起就坐着,这都两个时辰了,还是先用膳,晚些再画吧。”
“先放着,我一会儿吃。”
冉漾看着天边厚厚积攒的乌云间电光闪烁,再看草纸上粗略算出的数目,右边眼皮止不住地跳。
这种不安的感觉,去年圣华塔塌时,她也有过。
细白手指捻起那几页草纸,她又从头到尾看了遍,柳眉更深:“照这些时日的降雨量,黄河大坝恐怕危矣。”
“娘子还是在担心雨势吗?”
白蘋缓步上前:“虽说这阵子的雨是怪了些,但咱们闻喜离河口远着呢,而且上头有太源三谷两县,又有万华、小梁、贾村十二个乡,各县各乡那么多堤坝拦着,就算发水了,也淹不到我们这的,您还是放宽心吧。”
这话虽有理,但冉漾总觉不安。
“等雨势小些,还是再派人去府中提个醒吧,提前防备一二,聊胜于无。”
她放下草纸,起身走向摆着清淡斋饭的桌边,端起瓷碗,看着碗中那颗颗晶莹软糯的粟米,忽又想起一事:“暴雨伤稼,城里的米价怕是要大涨了。晚些我去找静慈师太一趟,让她抓紧屯些粮食。”
“奴婢陪您一块儿去。”白蘋说着,走到窗边整理纸墨,她虽不识多少字,但看到纸上画着的堤坝图案,还有一侧标注的那些数目,不禁诧异:“娘子还会画工事图呢?”
“随便画的。”冉漾心不在焉地应道,“我父兄从前都在工部任职,我跟在他们身边耳濡目染,略知些皮毛。”
饶是如此,白蘋依旧钦佩:“那也很厉害了。”
用过午饭,外头的雨依旧没有减小的趋势,冉漾心头难安,还是将庵堂外负责护卫的两个侍卫,打发下山,前往季府送信。
就在她准备披上蓑衣,找静慈师太提醒屯粮之事,思贤小师傅先她一步,冒着大雨急忙寻了过来。
“冉檀越,不好了!山下刚传来的消息,黄河决堤,六门陂被冲毁,大水已没过太源三谷两县,正往万荣那边涌去,现下也不知万荣那边能否撑住,万一万荣那边的大堤也守不住……”
思贤小师傅脸上的雨水都来不及擦净,急急看向冉漾:“主持在前头安排防涝事宜,她让我知会您,趁着下山的路还通着,您尽快回府吧。不然再晚一两天,逃灾的流民都往山上窜,鱼龙混杂,指不定要出什么岔子!”
冉漾万万没想到,午饭前她还在担心黄河决堤之事,短短半个时辰,竟一语成谶。
一旁的白蘋也灰了脸色,懊恼顿足:“可是李侍卫和陈侍卫才下山呢,没他们护送,我们怎么回府呀?”
绿檀也焦急道:“而且现下天色也不早了,赶去县城怕是天都黑了!”
话音落下,两婢和思贤小师傅齐齐将目光投向冉漾。
冉漾唇瓣轻抿,看了眼门外阴沉沉的天气,漾柔嗓音一片沉肃:“只能等明日,两位侍卫回山接应了。”
思贤小师傅听罢,颔首:“那冉檀越你们抓紧收拾箱笼,明日两位侍卫一回来,你们即刻下山。”
冉漾颔首,又将囤粮之事交代小师傅,小师傅双手合十:“这您放心,仓房有施主们捐赠的米粮,撑两月不成问题。”
冉漾闻言,心下稍安,待小师傅走后,也不再耽误,吩咐婢子们一切从简,尽快收拾-
闻喜县城,乌云密布,风潇雨晦。
陈李两位侍卫赶入城内时,城内积水已没过膝头,策马奔至季府门前,便见门前已停着数十辆马车,府中下人头戴箬笠,身着蓑衣,搬着东西,进进出出,忙个不停。
两位侍卫下马,抓了个小厮一问,才知黄河已决堤,王氏下令,季氏妇孺老幼即刻转至洛阳。
“闻喜不是还没发水么?怎么这么快就要逃了?”侍卫不解。
那小厮也说不出个缘由,只道:“夫人这样吩咐,我们做下人的听令就是,哪管那么多!”
两侍卫闻言,也不再耽误,直奔院中—
少夫人的叮嘱已没了意义,但府中主子们要逃往洛阳避灾,他们也得请示下,看看对少夫人是个什么安排。
行至院中,王氏已换上轻便衣裳,整装待发。
见到两侍卫前来报信,这才记起南月山上还有个透明人儿似的儿媳妇。她掐了掐眉心,不耐烦道:“这有什么好问的,你们赶紧回去,将她接回来。”
两侍卫面面相觑,看着外头已然转暗的天色:“夫人,现在赶回去?”
王氏一噎,低低埋怨了句真是个事精儿,又道:“今日这趟她是赶不上了,明日一早,你们快马将她接来。让她跟着二房三房那些姨娘庶女的车队一起,前往洛阳。”
说到这,王氏又吩咐身侧嬷嬷:“你去二房和崔氏说一声,让她院里的车马明日晚些出发,等一等冉氏。”
嬷嬷应诺,随着两位侍卫一起退下。
且说二房院里,听到长房嬷嬷的传话,崔氏恭顺应着:“让嫂子放心,我自会安排好。”
等嬷嬷一走,三娘子季彤满脸不悦地从屏风后走出来:“她可真是金贵,让两房等她一人。”
崔氏乜她:“我知你不喜她,但她明日随两房姨娘和庶女们一起走,又碍不着你我,你有什么好气的?”
季彤撇了撇唇,哼道:“谁叫她乌鸦嘴!咱们闻喜本来太太平平,十年间没发过大水,她一念叨就发水了,可见她就是个扫把星,专门妨克人!”
本来她六月底就要嫁去长安了,现下发了涝灾,举家逃去洛阳,锦绣坊的丝绸布帛都潮得发霉了,谁知还能否如期举行婚仪。
下一个黄道吉日,还要等十月呢!
崔氏忙着安排二房那堆庶务,也顾不上小女儿这点牢骚,摆手催道:“你先去马车坐着吧,我和柳姨娘交代两句,也上车了。”
季彤不情不愿应诺,随婢子往前门走去。
行至二门,恰好见到一个下人脚下绊倒,“扑通”摔进半尺高的积水里,溅了满头满脸的水,又狼狈艰难地爬起。
季彤眸光陡然一闪,脚步停下,转脸看向自己的贴身婢子秋熳,挑眉道:“我若没记错,你和侍卫处一个姓孙的侍卫关系挺好?”
秋熳也不知自家娘子怎么忽然问起这事,面露赧色:“劳娘子垂问,奴婢和孙二哥……已经在议亲了。”
“议亲了?”季彤眯了眯眼,又意味深长道:“秋熳,你从小在我身边伺候,照理说,你本该随我嫁去长安的……”
秋熳一怔,有些摸不准她的意思,小心翼翼道:“三娘子,奴婢与孙二哥的亲事,先前奴婢的娘已经禀过二夫人,二夫人也将奴婢从陪嫁侍婢里除去了。”
“我是你的主子,还是我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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