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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君入蛇口 gb》30-40(第5/14页)
,捏诀的手突然一脱力,原本还在阵中的人已经跃至眼前。绕指的峨眉刺簌簌而转,像是被风撕落的一对琼花。好快,他根本看不清她的身形,视野里清晰得不过是那对可怕的眼睛。
    那对恶兽一样渴血的眼睛。
    两支峨眉刺直直掼入他肩膀,一个后挑如同甩钩起鱼一样把他摔在地上。贺仙人只觉得脑袋耳朵一齐锣鼓喧天,左耳右耳都是嗡鸣咚锵。
    等到他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金眼睛的煞神。随着她拔出武器,原本隐藏起来的杀气和威压一瞬间释放,贺仙人在地上扑腾着,只觉得胸口压上了十来个磨盘,怎么也直不起身来。左右肩胛上两个铜钱一样大的血窟窿咕噜咕噜地往外冒着血,伤口正传来锥心的刺痛。
    “小友!道友!尊者!且……且慢!莫要下杀手!小老儿有眼不识泰山冒犯尊驾,不知尊驾是何方大能,恳请饶命!”他嘶声,拼命地用手肘蹭着地面后退,远离身边的封赤练。
    封赤练垂眼,用衣袖擦了擦峨眉刺上的血。
    “沉州淡河县,县令裴纪堂门下门客,封赤练。”她说。
    “我的老板是个好人,每个月给我米五斛,钱千枚,绢半匹。我听不得谁说要把他做成灯。”
    “也见不得谁要祸害他治下那些百姓。”
    “梁知吾?”
    笑笑笑有点不解地扬了扬眉毛,随即明白过来,笑道:“梁相颇看不上臣,已经很有一阵子没和臣交集了。”
    封赤练颔首,也不接着问,用指甲掐破一枚瓜子。
    “对谢泠这个人,朕有数了。对卿,朕还有些好奇。”
    她捏着那枚瓜子仁,递到笑笑笑眼前。
    “卿有何求于朕吗?”
    日光照在那枚瓜子上,它忽然笼罩上一层蜜糖一样的金色,这一点金色在笑笑笑眼中收缩,成为明亮如刃的细线。
    “但求陛下……”她说,“携臣入局一戏。”
    “近前来。”那枚瓜子被点在笑笑笑的嘴唇上,她叼住它,一直走到封赤练面前,俯下身。
    “谢泠的事情,你接下来照朕的安排办。”
    第 34 章   私兵
    在那个女人回来之前,封赤练回了楼上。她对封鸦鸦比了一个噤声的姿势,轻手轻脚地把随身的一点东西收拾好。
    鸦鸦,你听我说,她说:“接下来,我要做一点冒险的事情了。”
    “我不知道这件事能不能成功,不能成功的话我们就要离开淡河县继续向北走,如果成功的话我们可能能在这里待很长一段时间,处境也会比现在好。
    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可能会看到很多可怕的东西,也可能没有像样的住处。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一是你待在这个客栈里,我保证你不会有任何安全问题。十天之内无论成功还是失败,我都来接你。”
    “二是你现在跟我走,我们一起去做这件事,我仍旧保证你的安全,但不能保证除此之外的事情。”
    “选哪个都可以,快呀。”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鸦鸦从床沿跳下来,伸手抓住了她的手。
    然后她双手抱住她的胳膊,整个人像是藤壶一样黏上来,把脸埋进封赤练的胳膊。
    “鸦鸦?”封赤练试着抽了一下手,没成功,鸦鸦不说话,不放手,好像要把自己焊上去。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封赤练敲敲她的后背,“那就,走吧。”
    她拉着鸦鸦走到窗前,客房二楼的窗不对街,从这里下去不会有人发现。
    鸦鸦向下看了一眼,还没完全理解她要干什么,就被一手捂住眼睛挟住,鹞子一样翻出窗去。
    “唔!”
    “嘘。”
    耳边风声烈烈,随着一阵飞扬的尘埃戛然而止。封赤练拍拍膝盖上的土,松开鸦鸦。
    女孩站在楼下抬头愣愣地对着窗户出神,又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出神。
    “哦,你姊姊我会点武……”
    “……怎么了?医生会点武术不是应该的吗?”
    淡水县城西,这里是贩夫走卒工匠杂商的住处。
    百姓间的瘟疫最先在这里爆发,也在这里趋于失控。
    日色已经开始坠落,夕阳在土路上涂上一层暗色调的黄。
    街上零星几家还开着门的铺子已经早早收了摊,一个货郎靠在街边,背后的篓里还有晒干的花草。
    太阳太晒了,他太累了,或许是因为今天走了太多的路,他格外疲惫。
    脚步声靠近他,一截被拉长的影子落在他腿边。他没抬头,只是有些有气无力地问:“买唔药草?驱邪药草……”
    没有答话,那道影子蹲了下来。货郎这才慢慢抬起头。
    他看到斗笠的阴翳,看到一双颜色很浅,像是猫兽般的眼睛,它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你病了。”眼睛的主人说,“你病得不重,但如果不好好进食,不在洁净的环境里休息,病情很快就会发展到难以控制的地步。”
    她退后一步,让货郎看清楚她的身形。那是个女人,头戴斗笠,背着一个没装什么东西的行囊。
    一个半大孩子跟在她身后,远远地向这里探头探脑。他哂笑起来,掂了掂自己的背篓,想要站起身:“收唔收人老天事,唔买别拎我讲笑。”
    眼前花了一下,货郎趔趄着扶住墙,感到自己背篓里的那一点花草仿佛成了铅块,颅骨中的脑髓似乎掺杂了烈酒。
    那个女人箭步上来扶住他,眼神轻轻在他脖子上点了点。
    “你颈上已经有紫斑了,病不能拖。”
    他摇晃着借她的手站稳,突然意识到什么一样用手掩口退了两步:“咳……行开!行开! 药医唔到,听天由命。”
    那个女人没有站远,她慢慢地踱了过来。
    “你别怕,我能治。”
    一对细长的锐器被从她袖中抽出,蛇牙一样闪着寒光。
    货郎一惊,趔趄着向后退到墙边。他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女人怎么突然就露出凶相来。
    背篓里用于焚烧的药草不值钱,他也不像是有家财的样子——她是看自己得了病没力气反抗,才动了抢劫的心思?
    他抡起背篓砸向她的脸,她一滑步侧身闪过,反手扭住他的手臂。那把细长的锐器在女人手中嗡嗡地转了起来,扎进他被擒住的手臂中。
    “……!”
    血溢出来,但很快被一种无形的东西阻隔。锐器发出响亮的滋滋声,像是水落在被烧热的铁板上。
    与此同时,货郎感到好像有一股浊气从他脊梁里被抽出,从手臂上那个圆形的伤口冒出来。
    他大睁着眼睛,嘴也松弛地微微张开,整个人陷入了谵妄之中。
    手臂突然一轻,女子已经拔出锐器,擦干上面的血迹。
    他的头脑缓慢地恢复清明,第一反应是低头去看自己手臂上的伤。
    伤口面积不大,只有半个小指甲大,此时流出来的血已经半凝。
    他又是卷起袖子裤腿去找皮肤上的紫斑——那上面早已经没有了疫斑的影子,压在肩背上的疲惫感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货郎终于意识到什么,抬头去找那女人的影子:“恩公,恩公——!”
    而他眼前,只有空空的巷道,以及将要在路面上熄灭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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