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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窃玉春台》40-50(第20/28页)
他的脚步也实在是有些踉跄了。
秦相宜站在即将要步入厅堂内的门槛前,掌着栏杆看他。
无数的雪花横亘在他们中间,雪花砸在她的发髻上,打在他的脸上。
贺宴舟注视着相宜的眉眼,再不敢挪开一分。
呼啸的风吹起她的衣袂,似蹁跹蝶翼,领口与袖口皆镶着洁白的兔毛,那柔软的绒毛在风中微微颤动。
小桃红在漫天飞雪中肆意飞舞。
如今粉面娇俏,她的睫羽上逐渐覆上了白莹莹的雪花,压低了她的眼眸,她轻颤着,看不真切来人。
来人也看不真切她。
她未施过多粉黛,却眉如远黛,唇若点樱,那微微上扬的嘴角恰似暖阳,温暖而动人。
他看她的神情便是眷恋。
一寸不敢放过。
他不敢相信眼前这如梦似幻的景象,所有的疲惫与沧桑在这一瞬间被拂去。
在她柔柔朝他绽开笑意的时候,他胸腔内仿若擂鼓般的回响齐鸣,叫他此生再不敢忘。
第48章 第 48 章
他小心翼翼将她浑身的每一个细节收入眼底, 她挽起的发,她上扬的唇角,她扬起的衣袂, 她睫毛上的雪,她脸颊上的红……
她不一样了, 可贺宴舟说不出来她是哪儿不一样了。
他的嘴角上扬, 眼中泪水如同决堤般涌出, 迫不及待朝她大步走去。
腰间玉佩撞得叮当作响。
在他即将要触及她的时候,他忽然收住了所有因情绪而奔放的肢体。
唯有嘴上还喃喃着:“相宜,相宜……”
这两个字始终绕在他的舌尖,这几日辗转流连。
他还是怕, 要是碰她, 她就消散了怎么办。
相宜怎么会穿着小桃红的衣裙, 站在他家里,就这么等着他。
这如梦似幻的场景,倒真像是一场梦。
他实在是害怕梦醒过来, 连日的辛劳与奔波,他几乎没有任何睡眠,神情早已恍惚。
若有分不清梦与现实的情况也是有的。
他就那么顿住了,眼里满是哀伤与小心翼翼。
秦相宜往前迈了两步,伸手捧住他的脸,他的下巴上冒出了青茬, 胡茬上挂着细微的沙粒, 摸起来有些粗糙, 刮得她手疼。
她在心底叹了声气, 看他这样子,她真是心疼啊。
“宴舟, 别哭,一切都还好好的呢。”
她拉着他往回走,这漫天风雪越下越大,真是迷人的眼。
她一直被暖炉烘着的手轻轻牵起他。
贺宴舟一颗心快要融化。
姑姑不嫌他手脏,也不嫌他手糙。
他那粗糙又黑乎乎覆着灰土的手掌磨着她娇嫩的肌肤。
他好坏啊。
他被她牵着走,热泪夺眶而出,一滴接着一滴的掉。
他呜咽着道:“姑姑,我,我看到你的灵柩了,我真的以为,我真的以为……”
一个大男人,声音哑成这样,又软成这样,真是会撒娇。
秦相宜心里无奈,谁叫她有个那样的生母呢,她叹了声气,她要惯着宴舟的。
或许本来对生母只是无感了,如今又添了层厌恶,那些人真讨人厌啊。
“别哭了,宴舟,你看我不是还好好地站在这里嘛。”
她的笑容是春日绽放的花,她娇嫩的手不仅愿意牵他的手,还愿意抚摸他的脸,姑姑抚摸得温柔极了。
像是能包容万物般包裹住了他的脸。
她耳垂上的珍珠润盈洁白,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晃动,散发着柔和的光泽,绵绵而悠长。
他这才发现,她如今满头珠翠辉辉,一头乌发再不是一丝不苟的发髻,而是两缕荡在耳边的垂挂髻。
她的步摇会随着步伐打出清脆的叮当声。
她的脸蛋圆嘟嘟的,粉嫩嫩的。
雪很快将地面和屋檐覆盖上了白茫茫一片,乍眼望去,真是苍茫。
所有人都避到厅堂里面去了,唯有他们二人还在外头站着。
这又冷又寂的氛围,在秦相宜将他拉进厅堂里的瞬间,一股暖意扑面而来。
“看看这是谁回来了。”相宜柔婉的声音在他耳侧响起,他怔怔去看,她笑得明艳,语气倒比他这个贺家人还要熟稔。
厅堂内温暖如春,炭炉子到处摆着,高悬的雕花灯烛洒下柔和而明亮的光,八仙桌上摆着的各式瓜果、羊羔美酒的香味弥漫着。
女眷们身着绫罗,发髻上簪着的金步摇随着动作晃动,穿梭其间。
“是大哥回来了。”
“可是大哥,你怎么是这副模样?”
贺欣荣言笑晏晏的望着哥哥,贺宴舟只觉得一进了这里面,浑身舒畅。
而相宜就在他的身侧站着,与家中女眷的模样一般无二。
她长胖了,如今脸圆圆的,身上衣裳华贵。
贺夫人从里面出来,见着他两眼放光:“这就回来了?我以为还得两三日呢,回来了就行,你先回房梳洗梳洗,换身衣裳再来拜见老爷子。”
这是规矩。
贺宴舟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家人们都在,包括相宜。
贺夫人见儿子这副模样,简直哭笑不得。
“好了好了,这不都到家了嘛,有什么好委屈的了。”
贺夫人勉为其难地把儿子揽进怀里安抚了一番,叹着气道:“唉,本是派了人过去给你传消息的,我们都不知道你竟回来得这么快。”
贺宴舟止住泪,他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不好看。
可是他一想起自己这几日经历了什么,就真的委屈。
张今瑶拍着儿子的背,杏眼瞥了眼一旁站着的秦相宜:“先别哭了,有好消息,你瞧瞧你,身上这么邋遢,去好好更衣,完了再来见过你表妹。”
贺宴舟愣了愣,表妹?他记得秦雨铃跟他说,家中打算为他和表妹定亲。
“母亲不可。”他一脸慌张,舌头打结,话也说不出来。
贺夫人笑着,还真就要瞒他一瞒,将他硬生生推给了一旁候着的怀玉:“去,将他洗涮干净了再带出来,别吓着表妹。”
贺宴舟一脸慌张地被怀玉推着走,他去看相宜,相宜却仍是站在那儿笑意盈盈地看他,双目澄澈明亮闪烁着灵动的光。
贺夫人对儿子狠心,姑姑对宴舟可不狠心。
她琼鼻秀挺,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春若樱桃,隐在毛茸茸的兔毛围领里,她歪着头,轻咬下唇,似是有些害羞,她微微屈膝,及其惹人怜爱地叫了他一声:“念薇见过表哥,表哥安好。”
她的小桃红裙子被开合的门拂起衣摆,她腰间系着的丝绦绣着精致的蝶纹,也随风飘起,她身姿婀娜,乌发梳成的双垂髻簪着几枚珠翠,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双眸羞怯含星。
就在那一瞬,怀玉关上了门,将表哥与表妹彻底隔绝。
贺宴舟是被怀玉推着走的,他的神情仍是恍惚,原本深邃有神的眼眸此时空洞茫然,只隐隐有一丝难以置信的微光在眼底闪烁。
他的脚步虚浮,这巨大的惊喜让他的双腿失去力气。
他伸手抓着怀玉,微微颤抖着,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整个人沉浸在这难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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