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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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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能管束他。

    王宗赫每日待在官署的时间依旧不少于五个时辰。

    他从初入官场就是如此,也从不要求旁人一起, 所以除去个别官员会议论他过于勤勉之外, 得到的都是好名声。

    案前公文堆积如山, 王宗赫摒弃杂念, 用青瓷镇纸压住边角,笔尖在砚台边沿轻轻掭过, 再耐心地一本本批阅。

    他处理文书自有一套章法。

    西北三州送来的请安折子用蓝封归整,这类歌功颂德的套话照例送往万云那儿,看不看就全凭他们陛下心情。江州府尹提请修缮堤坝的奏章,就蘸朱砂在“工部协理”四字下勾了双线。考功司新呈的官员三年课考簿册,则用黄绸细绳捆扎,待腊月廿五呈送御前勾选——虽说建帝近年愈发惫懒,该走的流程总要周全。

    “太原同知陈平贪墨案”王宗赫的指尖在泛潮的桑皮纸上顿了顿。这本弹劾奏章夹着按察使司的密报,墨迹洇开的“侵吞军饷”四字让他眉心微蹙。这类四品以上官员的任免,已超出吏部郎中的权责。

    事实上不仅是吏部郎中之责,他批阅的公文中,有些是内阁中才能看。但柳阁老默许,其他几位阁老也就不曾反对。

    他取过素笺誊录要点:涉事银两数目、涉案卫所名录、前任太原知府考评。待墨迹干透,连同原折装入靛青函套,唤来书吏嘱咐:“明日卯时送柳阁老案头。”函套封口处的火漆印特意用了暗纹,这是提醒阁老需单独奏对。

    窗外暮色渐浓时,案上已分列出七摞文书。

    最右侧那叠紫檀木匣盛着的,是今晨刚到的西南急报。王宗赫摩挲着匣盖上的虎头铜锁,想起上月兵部与户部为军饷扯皮的旧事,终是将木匣原封不动归入待转公文。

    其中还有蓟州彭将军递上的一道折子,道蒙古在半年间有三次突袭,好在都防守得当,损失不大。第三次察哈尔部率领五千骑兵夜袭,多亏他部下一名叫陈危的小兵临危不乱,领兵撤退的同时大胆埋伏反击,大挫察哈尔部锐气。彭将军作为总兵,推荐陈危任他麾下千户。

    看到熟悉的名字,王宗赫笔锋未变,依旧按类分好。

    当值房的梆子敲过一更,最后一份关于江南织造局增设提举的奏请被朱笔圈出“转户部议”,王宗赫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起身,烛影在青砖地上拖出细长的影。

    端起早已凉透的茶,他一饮而尽。

    处理完了公事,被刻意压制的思绪才如潮水般涌出,把他钉在太师椅上,一动不动。

    “爷?”不知几时,疏影小心询问的声音响起。

    王宗赫回神,“怎么?”

    “这边要关门了,也过了晚饭的时辰,门房来让我问问,您准备留到什么时候?”

    “现在什么时辰?”

    “差两刻到亥时。”

    王宗赫这才惊觉自己坐了快半个时辰,但他其实没有想太多,仅仅是……

    “回吧。”

    他起身,肩背显出近乎峭直的弧度,不似武人的悍利,而是古碑上拓下的瘦金体——嶙峋骨节裹在四品云雁补服里,透出文臣特有的清矍。

    疏影随他走出官署,跟在两步之后,看着自家主子的背影,其实隐约能猜到他今日为何呆坐了许久。

    下午在街市遇见了陆姑娘,不对,应该称世子夫人了。

    单看主子状态,疏影就知道,他一刻也不曾放下过陆姑娘,只是碍于礼法,不曾流露情绪。

    且疏影作为身边人,能隐约察觉到主子和如今夫人的真实状况,这两人怕是从来就没像真正的夫妻那样相处过。有时候郑夫人问起来,疏影都不得不帮忙打掩护,说主子太忙了,所以鲜少归家。

    叫疏影来说,主子既不曾忘怀旧情,当初就不该结这门亲。守寡再嫁又不是什么稀奇事,大不了等陆姑娘守满三年孝,这样总不会引起非议。

    偏偏主子他……

    疏影深觉,过于克制也不好,至少如主子这样,许多情绪除去他这种极度亲近的人才能知晓,外人根本没法察觉。

    陆姑娘那儿,恐怕连主子的心思都不清楚。

    **

    清蕴归家后先去看望了齐国公,一看他状态就知道没事,仍故意道:“听二叔说父亲突然不舒服,不知现在如何?”

    齐国公满头雾水,到底没拆儿子的台,“只是睡多了有点头晕,没什么。”

    等儿媳走后就瞪李审言,“又做了什么?”

    李审言:“随口一说而已,只是大嫂格外认真。”

    齐国公狐疑,“虽是快到年底了,也别三天两头往家跑,陛下那儿不用你,就多去练练武艺,业精于勤荒于嬉。”

    李审言懒洋洋嗯一声。

    对坐会儿,他忽然道:“以后大嫂出门,多给她备点护卫。”

    齐国公皱眉,“她遇到麻烦了?”

    “只是些苍蝇。”

    儿媳的美貌齐国公也知道,若显露人前会不可避免地引来目光,但他总不能因此就把人禁锢在府里。况且清蕴守礼有分寸,向他提出出府的请求也不全是因私事,“我下次提醒她注意。”

    父子俩又说了几句话,言谈间,李审言有意无意问起关于如果清蕴再嫁的事,让齐国公不悦,“这不是你该问的事,也与你无关。”

    作为少思父亲,他当然不会乐意见到儿媳另嫁他人,可如果清蕴那孩子真遇到良人,他也不忍心阻止,最大的可能是平淡以对。

    李审言细观他神色,搭在椅背的指节无意识轻叩起来。

    ……

    腊月廿九的雪粒子敲在青瓦上,齐国公府正厅里的炭盆烧得劈啪作响。

    清蕴捧着茶盏坐在东侧圈椅里,看周管家指挥下人们更换岁朝清供。

    李审言斜倚在门框边剥松子,指尖一弹,果仁稳稳落在清蕴手边的攒盒里。

    “今年冬天倒比往年更寒。”李审言说着,掸了掸衣襟上的碎壳,目光掠过清蕴发间素银簪:“我前天去白云观,正遇见大嫂跪香。那些姑子连盏热茶都不备,冻得人指尖发青。”

    清蕴捧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

    前日她确实去为李秉真做道场,却不记得在观中见过面前人。檀香缭绕间似乎有人往她膝下塞过蒲团,可抬头时只见到玄色袍角闪过月洞门。

    那就是他?

    不待细想,李审言已经直起身,“我备了些小玩意。”

    他从阿宽手中拿来锦盒,一枚羊脂玉簪在烛火下泛着柔光,“听说大嫂旧年那支不巧摔断了齿,这是给你的。”

    锦盒中还有一只白玉吊坠和一对护膝,据他说是为太夫人和齐国公准备。

    这毕竟是年礼,清蕴思索几息收下,“二叔破费了。”

    她那儿也给每人各自备了礼,但没有这么贵重。李审言有俸禄,在府里也领例银,可据清蕴了解,他的存银应该不算富裕。

    李审言摆摆手,转头给阿宽也赏了个红封,似乎纯粹是因除夕而高兴。

    齐国公借喝茶的姿势观察儿子。

    看上去没什么奇怪,依旧是那副让人恨不得捋直他骨头的懒散模样,除去难得学会关心亲人了,再无特别。

    可他能表现得这么“乖巧懂事”就是最大的不对劲。

    齐国公觉得,答案有几次都呼之欲出,又缺了点什么,让他仍有不解。

    年夜饭前,齐国公召来跟随自己多年的护卫马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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