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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梦松逐鹤》70-80(第9/14页)
不被允许离开这一处庭院!”
“自己家也回不得?”
“回不得!”
“他妈的,这是什么意思,杨千户呢?叫他来见我!”
“他早已去广东惠州了!”
“惠州?!”倪允斟双眼遽然睁大,顿时后被生寒,心底顿时一片冰凉。
两名千户相视一眼,抬了抬手,顿时一众锦衣卫涌进院落,将倪允斟团团围住。
“还请镇抚使大人回屋!”
“还请镇抚使大人回屋!”
声浪如潮,倪允斟只觉得脚步沉重,他想冲破这包围,却见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此刻冰冷异常。就算冲出去了又如何?
惠州,为何是惠州?
他到底做了什么?
翌日,在顺天城外送走奚越后,宋知止刚上马车离去,奚今还在抹泪,隋瑛方牵住林清那百般不愿意交托在他手中的手时,荀虑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奚今刹那止住眼泪,一脸茫然,看向身边的两位尚书。只见两人竟都呆站原地,面色逐渐青白。
隋瑛只觉得当头棒喝,浑身血液都凝固。而林清,则面无表情,怔怔地看着马上的锦衣卫。
“权王遗党,罪臣林可言之子,林清——林安晚,即刻入诏狱!”荀虑出示金牌,一众锦衣卫便将众人包围在内。
轰的一声,劈开一道冬雷,森然闪电映照众人惨白面庞。
隋瑛在这一刻感受到了死亡,而林清,在片刻呆滞后,却露出凄切的、认命般的微笑。
“这一天,还是来了啊。”
他转身,望向隋瑛,捏了捏人手心,他知道此刻这人已经濒临崩溃边缘。
“帮我救他。”
“嗯?”隋瑛闻声抬头,只觉得自己已经丧失了呼吸,无法任何言语。而林清苍白的脸上,却挂着温柔笑容。
“对不起啊。”
说罢,他松了隋瑛的手,在众人惊恐而又疑惑的目光中,一步一步地朝荀虑走去。
第77章 第七十六章 二十年,他还是走到了这一……
隋瑛预设过很多次场景, 却没想到会如此发生。
林清被当街扒了披风和官服,只留下一件单薄内衫,平日里自己都不敢用力握紧的手腕和胳膊, 就这样蛮横地用粗麻绳绑在身后。他竟一声不吭,任人摆布,平静而失神地笑着。
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 议论声纷纷涌来,隋瑛却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陷入到一种极度张皇的境地,以至于失去了控制自己的能力。愣神中,他忍不住脚步,这双腿不停使唤, 要朝林清走去。可将将迈开一步,却被奚今死死拉住了胳膊。
“大哥,不要。”奚今摇头,双眸已是含泪, 她从未看到隋瑛如此失措、惶然。
“可他,他……”
隋瑛浑身发着抖,已是口齿不清。远远地他看见林清被两名千户架起塞进了一辆马车, 他的晚儿连挣扎都没有,就这样消失在了他的视野里。他根本忍不住, 就好似灵魂驱动他朝前跑一般,他怔怔地追了上去。
“大哥!”奚今死命地抱住他,同时对身周那两名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已经呆傻的长随喊道:“你们愣着做什么!隋大人叫人欺瞒, 已是动了怒气, 伤了心,快快送你们主子回府!”
韩枫反应过来,大声应了一声, 就冲上来搀住隋瑛。
可王朗还定定地站在原地,呆呆望着锦衣卫离去方向。
“不!”少年突然爆发出一声嘶吼,哭着就追了上去。
这一声喊得撕心裂肺,唤回了隋瑛的神志,他打了个寒战,连忙拉住韩枫,“快!快把他追回来!”
韩枫含泪点头,就去追王朗了。王朗一边跑一边哭得声嘶力竭,一名锦衣卫停住马,幽幽转身。
“不想活了吗?”锦衣卫冷笑,手已落在绣春刀上。
“主子!主子!”可王朗什么都看不见了,他只看见自己的主子被人扒了官服给抓走了,他想要追,他想这寒冬腊月的,主子会冷,主子会伤寒的!
可刹那间银光一闪,王朗的脚步遽然停住,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双手就不自觉地捂了脖子。
汨汨鲜血瞬间从他指尖里涌出。
忽地他什么都说不出来了,目光凝固在不舍和惊惧当中。轰的一声,他跪倒在地,朝前栽去。
冷哼一声,那千户收了刀,看都未看一眼,策马离去,扬起一团尘烟。
“不要!”韩枫惊惧大哭,奔向好友,哆哆嗦嗦地把王朗抱在怀里。
“主子……主……子…… ”王朗喉间鲜血直冒,嘴里却依旧唤着林清。可他眼神飘忽,已是逐渐涣散。
“不要,小朗,说好过年一起放炮竹的!你不要死!”韩枫哭道,可他的朋友,却在这哭声中,头一歪,就此在他怀里无声息了。
片时,隋瑛在奚今的搀扶下疾步走来,蹲下身,他颤抖地伸出手,轻轻合上少年那圆睁的双眼。
“走罢,”他拍了拍韩枫的肩,艰难道:“咱们……咱们带他回去。”
少年的哭声不停,隋瑛起身,望着明晃晃的道路,熙攘的人群,他也想哭,可他却不能哭。
他要打起十足的精神,他要救他出来。
“等我啊。”
他怔怔地说。
——
又是一道逼仄的、摇晃的、四四方方的空间。
林安晚的人生再度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他的肩胛骨在马车内撞得很痛,他也感受到了寒冷,不知为何,在这一刻他突然很想笑。于是他笑了,在一种极度荒谬的神思中,他笑得像个孩子。他想这一天究竟是因为他急功近利而导致,还是注定的不可避免。兀地他又想起隋瑛这段日子对他的百般阻拦,倘若他竟已预料至此,而此刻他又该是什么心情?
他该有多么伤心?
想到这里,林清哭了。他哭得很伤心,啜泣不停。于是当荀虑把他从马车上架下来时,腹诽这看似胆大的也不过如此,竟害怕得跟个娘儿们似的哭哭啼啼。他觉得这人没有尊严可言,他不明白倪允斟看中了他什么。
可林清不在乎了,昨日此时,他站在兵部衙门最为神圣的签押房里,是大宁朝兵部的最高权力者。而此时此刻,他被锦衣卫架着,衣衫凌乱,双手绑于身后,站在北镇抚司的门口。万千朝臣最为恐惧的地方,他即将朝它走去。
眼泪倏尔止住了,北镇抚司的衙门口,好似有一股漩涡,将他吸了进去。恐惧和寒冷这时翻江倒海地涌来,他开始害怕了,于是双腿发软,这时他才明白为什么锦衣卫要架住他。
接着便是长长的地道,他听倪允斟讲过这种地方,在阴暗、潮湿的地下,水火不入,充满瘴疫之气。囹圄中有一小条窄窗可透进些许日光。当初倪允斟凭借那道日光看清了师父的笑容以及身上涌动的蛆虫。
这一刻,林清倒希望关押自己的地方没有窗。
可很不幸,他被扔进那间牢房时,光线当中的蜉蝣好似受了惊,一股脑儿散开。许是先前关在这里的人遭遇了太多折磨,地上濡湿的稻草间散发浓郁的血腥气息,叫他将将张开嘴呼吸,就干呕不止。
林清回过头,只见荀虑森然面孔上露出不屑神情,随即走上前来,解除了他背后的绳索,这时,又有两名锦衣卫围了上来,给他的双手双脚带上铁链镣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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