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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弄玉》80-90(第9/18页)
连公文都不大乐意写了,这些活计都推给了江泠,他要写许多字, 还要校正国史, 一天要在这宛如冰窖的地方坐上好几个时辰。
就是入了春,京师的气候也依旧很严寒。
在翰林院已经大半年了,江泠还没有见过官家,别的进士大多受人举荐,已经在官家面前露过几回面, 甚至有些番邦来京师朝见, 他们也会过去迎接,但江泠负有腿疾, 朝廷怕影响脸面,一般不会让他去出席这样的场合。
对此,江泠早有所料, 心里波澜很少,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平静。
严琮反倒为他着急,“你想想办法啊,官家记不住你这个人,想不起来要提拔你,要是考察不过,会被黜落回乡的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
江泠淡淡道:“我尽我所能,该做的都做了,若我真的不适合留在官场,回乡做个教书先生也好。”
严琮无言以对,“我真是佩服你,超然脱俗了已经。”
江泠心绪平静,他知道自己走路比别人慢,仕途上自然也慢,能一步步地往前走,那就往前走,不能,人生也不是只有这一条路。
严琮问起铺子的事,说他前几日去檀韵香榭买香囊,带回去后母亲还有家中姊妹都很喜欢。
“我打算多买些,祠堂的香篆也不够用了。”
严琮问道:“对了,嘉玉,你同叶小娘子是亲兄妹么?为何不是一个姓氏?”
江泠正低头写字,闻言,回答道:“不是亲兄妹。”
“我知道了,是义兄妹吧。”
江泠点点头,“她于我而言,同亲妹妹没什么区别。”
“看得出来。”严琮笑了笑,“感情真好,就同一个娘生的似的。”
话音刚落,一旁传来其他士子的嗤笑,“兄妹是假,姘头才是真吧,这世上,哪来什么义兄妹之言,怕是情真意切,难舍难分才对。”
江泠手中笔停了下来,目光冷冷地看过去,“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别的意思啊。”说话的士子笑容促狭,“我就是那个意思,欸,嘉玉,我若是你,我定然不会叫自己妹子在外抛头露面,伤风败俗的,我要拖回来,打断腿,对了,你妹妹做的什么买卖,卖什么的,莫不是……”
他话未说完,江泠忽然站起身,拂开面前的桌椅,冲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冷着脸,一言不发,猛地挥拳砸上去。
阁中静默一瞬,下一刻,士子惊叫,“江嘉玉,你疯了!”
江泠脸色阴沉,扯着他的领子,将人摁在地上,他看着脾气好,但绝不温顺,下手狠厉,一拳砸得那个士子眼睛都睁不开了。
严琮愣了片刻,回过神,冲上去拉人。
“嘉玉!”
拉了一下还拉不动,江泠平日清冷沉静,鲜少与人发怒,大家都以为他很文弱,可严琮忘了,他少年时便经常干农活,劈柴打水,力气极大,发了怒几个人都拉不起来。
被打的士子一开始还在怒骂,后来则哆嗦着求饶,抱着脸直嚎:“我错了、我错了……嘉玉,我再不敢胡言乱语了,我吃了酒不清醒,我混说的……”
江泠被严琮拉开,他漆黑的眸子里虽平静无波,可却阴沉得直叫人发颤,士子被打得鼻青脸肿,意识到自己不该拿他妹妹打趣,哽咽一声,被江泠盯着,大气不敢出。
他缓了缓,低声道歉。
江泠不予理会,振了振衣袖,拉好自己的衣襟,转身离开。
“你做什么?”
严琮追了上去。
“找掌院认错。”
江泠沉声道,走出阁楼,径直往掌院的值房走。
他打了人,犯了错,要去领罚。
掌院是非分明,听到江泠动手打人,吓了一跳。
中邪了!外面的疯狗冲进翰林院咬人江泠都不可能打人的。
掌院询问清楚缘由,知道事出有因,没有过多怪罪,扣光江泠本就少得可怜的月俸,罚洒扫阁楼两个月,抄公文一百篇。
另一个口出不逊的士子,被罚得更重。
今日的事叫人大开眼界,严琮也吓了一跳,确信,谁要是敢对江泠他妹妹不敬,江泠能和人拼命。
*
每隔一个月,士子们学写的公文要交给掌院查阅,接着再拿给官家过目,考察这近一年来新科进士们的表现,待再过一段时间,可能就要对部分人进行授官了。
大半年来,有些人的身影很活跃,京师大大小小的诗会宴席都能看到他们,这些人目的性太明确,急功近利,心思不放在民生上,只顾着结交位高权重之人,掌院很不喜。
他将众人写好的公文拿给官家,官家见了,神色忽明忽暗。
“这是写公文,还是写诗赋?”
皇帝看几眼,将一张辞藻华丽的公文团成一团,扔废品一样丢出去。
公文这种东西,理应严肃求实,而有些人写的文章,徒有其表,空洞无物,皇帝眼底有微微的怒意,“公务之事,岂容他们这么胡闹,不知道在卖弄什么东西,这样的人,就是做了官,也论不出个所以然来!”
掌院垂着头,不敢应答。
官家励精图治,最是痛恨这样靡靡的风气。
掌院了然,这几个人怕是要被黜落了。
皇帝沉了沉气,继续翻阅其他的公文。
他取出一篇,仔细阅读,再看一看撰写者的名讳,“江泠……”
掌院立刻道:“启禀官家,此人就是那个有些跛足的士子。”
皇帝抬起头,细细询问起他在翰林院的情况。
掌院一一道来,这半年多,不管旁人怎么刻意轻慢,青年都不骄不躁,平日教年轻士子做官的礼仪、学问,也是他听的最认真,问的最多,他的文章有理有据,实事求是,无论寒冬酷暑,都不会偷懒,始终坚韧如一。
掌院知道,别的士子私下里都孤立排挤他,不让他有面圣的机会,掌院从来没有去出言制止这个现象,只想看看青年会如何应对,事实证明,江泠如一棵青松,毅然端立,面对诸多不平,泰然应之。
京中传言众多,是是非非,真真假假,难以评判,耳闻不如目见,青年是什么人,见过他的文章也就明白了。
皇帝沉默,想起当日殿试,他本来想点那名士子为一甲,他文章写得好,样貌甚佳,做个探花,将来尚个宗室女也是够格的,可考虑到他足有隐疾,形象不佳,再加上那些传言,皇帝最终将他的名次往后推了几位。
可严敬渊极力担保,这让皇帝很动摇。
他放下纸张,沉思片刻,说:“儋州是不是缺个县令?”
“回禀官家,正是。”
儋州偏僻,穷乡僻壤,民生凋敝,未曾开化,被派去那里任职的官员都是叫苦连天。
掌院恨不得抹一把汗,官家提起这个地方,难道是想让江泠过去当县令吗?
不一会儿,皇帝说:“既如此,那就让江泠去儋州任县令一职,明日,召他入宫觐见。”
*
梅园一宴后,许多贵妇人来铺子光顾生意,叶秋水自知比名贵上乘她比不过京师其他富有底蕴的香铺,一开始,叶秋水觉得自己从小地方来是缺陷,可时间久了发现,这同样也是她的优点,闽地有太多神秘而特殊的香料,港口的海船经常带回番邦异香,这些都是其他铺子没有的,也是檀韵香榭区别于其他香铺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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