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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叽文学www.wajiwenxue.com提供的《雁来月》40-50(第6/26页)
前几天刚下了冻雨,车轮碾在霜白的乡间小路上,远处湖面漂浮着雾气,几茎枯荷斜插在水里,旁边一株老柳褪色成素描轮廓,枝桠间的鸦巢就快掉下来。
郑云州坐在车上,眼神冰冷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脑子里却南辕北辙的,想起刚过去的那个夏天,林西月陪他在翁山消暑时的情形。
那会儿天热,满池子的莲花都开了,湖水泛来的潮气里,都夹着几缕清新荷香。
暗下来的天色里,林西月就躺在窗边的长榻上,看书看得睡过去了。
中午才胡闹过,她的鬓发还是散着的,歪着头,眉头舒展。
郑云州也躺上去,把她抱进怀里,掌心慢慢地摩挲她的后背,像赏一柄玉如意。
他抬起她的脸来吻,吻她轻薄的眼皮,吻她玉立的鼻子,吻她甜润的嘴唇,哪儿哪儿都吻不够似的,吻到自己起兴得厉害,前端已经有閖丝溢出来,蜿蜒地蹭在她身上。
林西月在这时醒过来。
她睡眼惺忪,声音绵软:“郑云州,你总在吻我。”
“嗯,看你睡得太漂亮,忍不住了。”他吮着她的唇瓣,模糊地说。
林西月伸手去找他的,姿势别扭地质问:“那为什么总不进来?我好濕了。”
被她握住时,郑云州怔了怔,心脏一阵发紧,吻她时加重了力道:“可以吗?我怕你不舒服,中午才”
“可以。”林西月张开唇,含住他的舌头,也堵住了他的后话。
郑云州扶着她的腰,只往下压了一点,就听见她呜咽了声。
林西月的头难耐地蹭向他,两个人身上的衣物都完整,只是有些歪扭了,在这张窄小的榻上拼死相抵,直勾勾地盯着彼此看,眼里都是化不开的情意。
那天氛围太浓,兴致也格外地高,连郑云州都被她绞得哼出声来,喉结滚了又滚。
而林西月咬着他的手背,把榻面弄得一塌糊涂,淋满了深深浅浅的痕迹。
自己都这样了,还紧紧地抱着他央求:“别出来,再等一下。”
“怎么了?”郑云州理了理她的头发,手挨上她的脸。
林西月在他手心里摇头,泪汪汪地看着他:“没有,太枢副了。”
郑云州又去吻她:“现在越来越喜欢撒娇了。”
“是越来越爱你,越来越离不开你了。”林西月带着浓重的鼻音,柔声说。
郑云州的心软成一滩泥胚,一再地箍紧了她,把她死命地往里摁,不停地吻着她的耳廓,“我才是,我才是。”
现在想起自己说的这两句话,郑云州忍不住从鼻腔里嗤出一声。
不知道当时林西月在想什么?
她一定也在心里笑——“姓郑的真傻,我一句假话就哄出了他的真心,他也太好骗了,看这个男人犯贱真有意思。”
郑云州偏过头,目光寒戾地攥紧了拳。
原来那些为数不多的瞬间,那些他以为自己快要走进她心里的瞬间,都只是个一厢情愿的误会。
林西月从来没有打消过要离开他的念头。
她温情款款,用一句句在白糖里蘸过的话织成了柔软细密的网,哄着他钻进去,现在时机到了,她收束起袋口,远走高飞,留下他永远地网在了里面,挣都挣不开。
这是她的报复。
郑云州想,她在报复他,报复他趁着她弟弟病重的时候来威逼,报复他言而无信,说了放她走又不肯。
“郑总,到了。”袁褚出声提醒。
郑云州回过神,在一栋破败的宅子前下了车。
它坐落在村落的深处,背靠一片竹林,是很典型的明清式两进宅院,但因为久无人居,疯长的藤蔓和野草几乎吞没了它,连门楹上都布满了厚重的青苔,六角窗棂里卡着褪色的窗花剪纸,在风里被吹得左右摆动。
在冬天的黄昏里看起来,加剧了时空错位的苍凉感。
他皱着眉问了句:“这就是葛家?”
一早就接到通知,等候在门边的工作人员老张说:“是,也就是盼弟不,林西月的家。”
老张今年五十了,一直在村子里工作,对葛家的情况很熟悉。
郑云州看他一眼:“有人看见她回来过吗?”
老张说:“没有,我已经问了一遍,没人看见这家的女儿回来,几年前葛世杰打伤人逃走后,这里就再没人住过,荒废到现在。”
袁褚交代他:“t?如果有谁看见了她,请第一时间通知我。”
老张点头:“好的,我记住了。”
郑云州盯着已经快坠下的门匾看,上面缠绕的蛛网内,还沾着几片飞蛾断落的扑翅。
他蓦地出声:“进去看看,你讲讲她的家庭关系,还有什么亲戚没有?”
老张走在他身边,介绍说:“这家的男主人叫葛善财,在外面做生意得罪了人,带了个江城女人回来,他吃喝嫖赌,家底也很快就败光了,两个人也没孩子,领养了一儿一女,就是林西月和葛世杰。”
“为什么没生孩子?”李颂好奇地问了句。
老张说:“生不出,听说是那个女人不能生,但这个没有就诊记录,我不敢胡说,葛善财一喝了酒就胡来,经常打骂他的老婆孩子,我都拦过几次,但唯独疼爱那个葛世杰,后来他掉进井里淹死了,也算恶有恶报。”
郑云州的心疼得缩了一下:“他也打林西月吗?孩子都不放过?”
“打,怎么不打?”老张答得很快,“林西月进了葛家门,没多久他去砍柴,踩上捕兽夹,废了一条腿,总认为是小孩子招来的灾,对她一直不好。好在他老婆知书达理,拼命地护着这个捡来的女儿,叫她少受了多少罪!后来为了供她读书,累死在了去纺织厂的路上。”
李颂又问:“他掉进井里这件事,有什么内情吗?”
老张小心地觑了郑云州一眼,不敢说。
袁褚安慰了句:“没事,有什么就大胆地讲。”
老张这才哎了声:“他死的那天晚上,喝了不少酒,好像又在家里打人骂狗的,邻居都听见了惨叫,后来他老婆把他赶到了天井里,又关了门去和女儿去睡觉,没管他。他口渴要去喝水,就这么摔了进去,这是当时的口供。”
袁褚说:“但是实情呢?”
老张摇了摇头:“葛世杰一直说,是她们母女故意把他引到井边去的,这谁也没看见,他一向讨厌他的养母,没人信小孩子的话。说句实在的,这么个恶棍,怎么死都是死有余辜,不摔进井里,照他这个喝法,也要掉进河里淹死。”
郑云州听得浑身发抖。
他可怜的小西,只用了险之又险四个字来概括自己的身世,甚至不肯稍微吐一吐苦水。
难怪她总是那么沉静不惊,看什么都一副淡然的样子。
难怪她要在本子上写——好好地活下去。
难怪她看起来那么柔,却又有折不断的坚韧。
从葛家出来,郑云州坐在车上,很久都回不过神。
南方的冬天又湿又冷,傍晚云层低垂,日头坠到桑树梢上,把云絮都染成枇杷色。
他低头,翻了几页林西月的档案后,目光一直停留在武陵这两个字上,上面写着,这是她老师的家乡。
林西月这个人,受别人一点小恩惠都记在心上,现在自认欠了天大的一份情,会不会躲去这里了?
李颂回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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