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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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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难事。

    但让饶初柳觉得奇怪的是,两人明明打得你死我活,但这么半天她连点皮肉伤都没有,损失的只有灵力跟体力。就连她说些挑衅的话,也没能改变这样的现状。

    她终于仔细地端详对手的脸。

    男修被雨水打湿的睫毛下是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眉眼冷厉,眼神阴鸷还夹杂着浓重的失望跟尖锐的恨意。

    他每一刀砍过来时都凶狠极了,看上去像是用尽了力气,但将要劈砍到她身上时却下意识地在空中滞停收力,就连饶初柳故意侧身卖出破绽,他明明有机会伤她,却硬是翻转着手腕以一种很别扭的姿势将刀势偏向了她能还击的地方。

    哪怕这样收力会损伤他本就受了伤的手腕。

    饶初柳心头巨震,差点刺出去的守心忽然失力垂落,在湿软的地面划出长长一道痕迹。

    对面人的刀尖悬在她右胸前,覆在刀上的金芒却一瞬间散去,未再前进丁点。

    雨水打在树叶上的声音格外明显,站在雨中的两人却相对无言。

    饶初柳穿着防水的法衣,即便未做防护的站在雨中,却连头发都没被打湿,只有鬓角的碎发因为刚才的打斗粘在了额头上。对面的男人浑身都湿透了,衣裳破损处的颜色远比其他地方更深,袖口的水珠滴落,落下来是触目惊心的红。

    饶初柳瞳孔骤缩,抬手一记回春诀朝他落去,却被他侧身躲开。

    术法灵光落在打斗时形成的水坑中,一丛小草颤颤巍巍立了起来。

    熟悉的声音在对面响起,仿佛淬了寒霜,带着讽刺跟自嘲,“还有再伪装的必要吗!”

    “……是没有。”饶初柳的嗓音有些干涩,她知道邬崖川已经猜到了她要走,也猜到了她要寻死解决一线牵。

    但知道归知道,真正看着那双从来带着温柔笑意的眼眸此刻含着戾气地嘲弄盯着她时,饶初柳只觉心中一阵抽痛,从未有过的慌乱感让她下意识说出一句,“所以是发自本心。”

    “本心?”恢复了原貌的邬崖川扯了扯唇角,手臂垂下,长刀离地三寸,笑得更冷了,“你本心是什么,还用我提醒吗?”

    饶初柳先前一直认为自己不会为欺骗邬崖川感情的事有任何负担,但真正看着他愠怒冷冽的充血眼眸闪动着点点泪光时,她心中的闷痛感也越来越浓烈了。

    她是把利益看得远比情感重的人,即便是现在,饶初柳依旧认为如果有机会得到邬崖川的元阳,她不会手软。

    此行圣都,饶初柳并无全身而退的把握:司无念表面上选择妻子,实际上却暗中放纵司宫誉的行为;

    宫白雁虽然愿意给许师姑祖这个面子,但明显在擎天宗并未手握权力;

    许师姑祖就更不必说,饶初柳不怀疑师姑祖庇护她的决心,但她区区一个入合欢宗都没到两年的小弟子,是不值得合欢宗及师姑祖跟司家父子撕破脸的。

    可以说,饶初柳这次去圣都已经做好了被司宫誉扔进血影窟的心理准备,哪怕司宫誉又是满月琅宣布她是他未来的道侣,又是给茂茂准备兽园,但掩盖不了一点——他看似重视她,却从来不在乎她的想法!

    饶初柳记得老太太跟她说过一句话,“如果你以后打算谈恋爱,要选一个本身就很好的人,而不是对你好的人。”

    这句话现在不就得到了验证?

    邬崖川哪怕看着她的眼神已经染上了恨意,怒气上头时也没伤她一点,可司宫誉呢?

    跟着他那么多年的属下说废就废!

    饶初柳压下胸口的钝痛跟不忍,或许再狠狠刺激邬崖川一把,助他借着现在的恨意领悟无情道突破元婴,对他们两人都好,“你都知道了,还追出来做什么?”

    邬崖川身形一颤,金刀陷进泥地三寸,指尖鲜血混合雨水顺着刀柄下滑,将地面都染红了。

    他直勾勾地执拗盯着她,一句话都没说。

    “你不说,我替你说。”饶初柳努力让自己的视线不往他的手腕落,抬头望着天,做出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咬紧牙关克制眼中的酸涩,“你早就发现我的打算了,所以请薛念来我面前演了一场戏,不就是想看我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如你所愿证明了对你全是虚情假意,你该满意了吧!”

    她以为邬崖川会反唇相讥或是质问,但他沉默了很久,麻木吐出两个字,“不是。”

    饶初柳心尖一颤,下意识看他。

    邬崖川也正看着她,眼中是隐忍的心痛,“不是。”

    他又重复了一遍,声音干涩,带着细碎的颤抖,“你对我的情有几分,我看得明明白白,甚至比你自己更清楚。我的确介意你没有口中说的那么喜欢我,但也知道你对我的在意一天比一天多,这是你自己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这次沉默的人换成了饶初柳。

    “我有耐心等待你真正爱上我,也理解你现在还不够相信我,但你不能……”邬崖川忽然有些说不下去了,他咬紧牙关,一字一顿道:“不能因为不愿被我窥见行踪就拿自己的命

    当儿戏!”

    饶初柳怔怔看着他,心中泛起涟漪,有些许触动,但更多的却是防备。

    邬崖川自嘲一笑,扔下刀,竖起三根手指,“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立下天道誓言,绝不用一线牵窥探——”

    “别!”没来得及思考,饶初柳就扑过去握住了他的手腕,血水从她指缝中渗出,染红了她的眼。她下意识松了力道,手上移到他并未受伤的手臂上,才用力按下,冷声道:“发誓也没用,我不信你。”

    看清她这一连串动作,邬崖川眸光忽然亮了,反手握住饶初柳的手腕。饶初柳眉头微拧,想甩开的时候瞥见手腕上的血水,不敢再动,只低喝道:“放手!”

    “你不敢挣扎,是怕我伤势加重吗?”邬崖川没有放手,反而攥得更紧了。饶初柳只觉滚烫的血几乎流满了她手的每一寸,连冰凉的雨水都不能洗干净半点,“那你知不知道,对我而言,身体上的疼比不上心中的痛半点。”

    饶初柳忽然笑了,眼眸中却尽是决绝,“你现在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邬崖川手指颤了下,没有开口,眼眸却并未离开她的眼睛。

    “那就真话吧,反正你那么聪明,我说假话也瞒不过你。”饶初柳自顾自说着,“我寻死这件事本就不是为了你,一是为了解除一线牵,二是借助浮生丹的药力再次提升资质,从始至终都跟你无关。”

    她轻笑着看向他,声音很轻柔,但听在邬崖川耳中却觉得异常残酷,残酷到他浑身的血液都像是冻结了,“对我自己有利的事,伤害得也是我自己,我总不可能因为你心痛,就畏首畏尾吧?”

    “是么?”邬崖川冷笑一声,抬手召起金刀倏然朝自己脖颈砍去。

    “邬崖川!”饶初柳目眦欲裂,只感觉这一瞬间血液尽退,甚至忘了自己还是个修士,直接伸手就要去挡刀刃。

    刀刃还没碰到她的手心就轻飘飘又落了回去,邬崖川声音算得上平静,但怎么听怎么有种阴阳怪气的味道,“我伤害的是我自己,阿初为什么要拦呢?”

    “你这是在跟我赌气!”饶初柳被气笑了,“再说我是吃了浮生丹的!”

    邬崖川眸中含着冰凉的怒意,慢条斯理道:“阿初又怎么知道我没吃呢?”

    “邬崖川,你不要诡辩!”饶初柳眸中火光熊熊,却并未被怒气冲昏头脑,“这根本不是你吃没吃浮生丹的问题,你当着我的面自杀明明就是在给我压力,我可没想当着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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